被一腳踹翻的小春莫名其妙。
撐着手,她望向出腳的阿翎。
這一看,她跟大雨同時發現了不對勁。
大雨正想質問阿翎爲什麽要踹小春,因爲小春那一摔不輕,卻不想看到阿翎寡白失血的臉色以及驚恐到近乎一眨不眨的眼神。
‘這是,遇到野獸了?’
兩人心間同時升起了這個想法,背脊一僵,同時感覺到周圍空氣裏流動的不尋常。
腦袋僵硬的轉動,兩人好似都聽到骨骼裏發出的卡卡聲。
當端坐的溫崖映入兩人眼簾時,兩人齊齊放松。
可當那雙冷厲的眼與兩人分别相對後,兩人先後僵住。
論姿态,與阿翎的差距不過阿翎站着,他們一個癱坐着直視一個扭着頭斜視。
風在吹,她們知道。
身邊蘆葦幹草沙沙響,她們聽得一清二楚。
脖子酸了,腿疼了,她們想動一動,挪一挪,可這個想法卻不及發自内心深處的恐懼。
她們怕,怕這一動,下一秒癱軟在地的會是自己,更怕自己死得跟那些天鵝一樣莫名其妙。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大陽終于落到了山尖上,依靠在大雨懷裏的夏微微嘤咛一聲醒來。
第一次,三人第一次發現夏微微的聲音是這麽的美妙,這麽的好聽,而夏微微,她率先感覺到的是凍僵的手指,然後是疼麻的小腿,肩膀跟後背怪異的觸感。
她靠着一個人。
當這種想法閃過腦海時,她想到的是阿翎,然而,目光微動,阿翎筆直,纖長的美腿就出現在視線範圍之内。
目光從矗立的阿翎小腿往上,在确定阿翎就矗自己跟前時,她咻一下轉移視線。
“大雨阿哥?”
這一秒的夏微微有點懵,看到抱着自己的是大雨時有點好奇,然後,在眼角餘光掃到小春時這份好奇驟升到了極緻:“小春阿姐,你們怎麽都來了?”
不管是阿翎,大雨,還是小春,這一刻都有種要喜極而泣的酸楚感,然而,哪怕高興得想哭兩聲,三人的眼神卻依舊一秒一不敢離開某人。
于是,夏微微喊了個寂寞也問了個寂寞。
當然,她也就醒來這幾秒處于懵比狀态,當思緒回籠,心思便活躍了起來,兩人有可能出現的原因也就闖入腦海了,而自己怎麽會癱軟的靠着大雨,又爲什麽會有這種朦胧感的也基本猜到。
‘盡管沒等到人找來了,而某人不耐煩對自己動了手。’
下意識的,在想法閃過那一瞬,夏微微仰頭看天,而後一路往西。
“我~~”
那個不幹淨的詞硬生生被她憋住,掙紮着夏微微坐起:“你太過分了,我不過跟阿翎阿姐跑一趟。”
她這意思是,溫崖嫌煩應該打暈阿翎,而不是她。
“!!!”
阿翎差點表演當場升天。
她怎麽也沒想到夏微微會這麽沒道義,都暈睡半天了還供她。
嘴角努努,阿翎想爲自己辯解一二。
就算這是事實也得說一說自己的無奈,她不想在這裏躺半宿。
然,沒等她張開嘴,溫崖平淡得沒有一絲起伏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你帶的人。”
“什麽叫我帶的人?你以爲我願意來?”夏微微快瘋了:“大哥,我也是被逼的好嗎,沒見我說明來意後就不張嘴了?!”
這種想法要不得,溫崖要是固定了這種思維,以後但凡有人靠近他,他不耐煩,第一個想的就是自己。
在這種天氣,這種地方昏睡半天還好,要是換個地兒,這會她的骨頭都找不到了。
夏微微越想越覺得必須扭轉溫崖這種危險的想法。
于是,在阿翎渾身發抖時,她毫無節操的将阿翎拖出來:“我都說你不會管我們,可阿翎阿姐偏偏要來,我沒辦法,不得不跟她來。”
“我知道你這人不耐煩管别人的閑事,也知道你喜歡安靜,我來了後除了說明來意就不在張嘴了。我都表示得這麽明顯了,你怎麽還能将事兒指到我身上?我真是要冤枉死了我~”
夏微微覺得自己委屈,簡直兩面不是人,阿翎覺得自己更委屈,來找溫崖可不是她一個人的想法。
當夏微微話落時,她閉上眼,一鼓作氣吼出一句:“大家都覺得有你·幫·忙·更·好~”
前半句中氣十足,後半句則斷斷續續,要沒點耐心,根本就無法将這句話拼湊完成。
更沒法聽出,她話語裏整個青部都支持她的意思。
溫崖都開口了,不說阿翎話落給阿翎一個交代的回答,至少該哼,該嗯給個态度。
閉着眼的阿翎已經完全沒心思多想,一直盯着他的大雨跟小春卻清楚的看着溫崖的所有反映。
她們都沒見溫崖在阿翎話落時,多給她一個眼神。
他的視線,從夏微微醒來後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這會,夏微微可沒多餘心思關注别人,見阿翎話落,溫崖卻一副我沒聽到,我覺得什麽就是什麽的神情,差點沒跳腳:“你故意的吧?”
從知道他會對自己動手,她就沒敢做獅子頭上拔毛的事,這幾天兩人都相安無事的。
她不信他會瞧不出自己跟他保持距離的想法,更不信先前的他看不出她不願多說的态度。
一定是故意的,這貨一定是故意的。
就算溫崖故意,夏微微也清楚,他這故意得自己提供機會。
目光收回,無視着阿翎一佛升天,二佛出竅,随時都要昏倒的姿态,她一句:“阿翎阿姐都瞧見了,以後,找他這種事喊都别喊我。”
也不是她遷怒,而是阿翎本身就強她所難。
既本來就有脅迫之意,又怎麽能讓她置身事外?
當然,讓她說服溫崖這種事,不止阿翎該明白不可能,青部大小更該心頭有數。
夏微微習慣了溫崖時不時釋放的冷戾,被溫崖那雙清冷到沒有任何一絲情緒的眼眸注視着,并沒産生多餘的情緒。
覺得說清楚了,她直接轉身離開。
原地,前一秒還在怪夏微微怎麽能這麽沒義氣的阿翎下一秒呼吸暫停,而一心等待夏微微救人的大雨,小春原地懵逼。
“餓了。”溫崖忽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