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錘開來的藕渣絲絡纖長,想将它碾碎并不容易,見石碾棒上來回卷裹藕渣,夏微微一陣尋思。
不多會,她架上小鍋,在小鍋燒熱後抓起一把藕渣煎焙。
熱騰騰的藕渣韌勁更足,但當熱勁過去後它就顯得清脆, 都不用石碾棒幫忙,手就能将之揉碎,隻不過這麽揉搓出來的藕渣粉粗細不均,并不合夏微微的意。
“青木阿爹,你先碾下這些。”
瞧着夏微微動作呢,青木自然是聞聲而動, 而夏微微,她急着想知道藕渣能不能做餅,哪裏能等太久, 見藕渣粉差不多能做一個面餅後,就開始搗鼓。
當粘稠适中的粉漿注入煎鍋中心化開的少量熱油中,久違的濨啦聲緊緊拽住夏微微的呼吸,目光一眨不眨的注視着粘稠的粉漿慢慢将熱油推開。
原本接近非牛頓流體的粉漿快速受熱,從邊緣開始逐漸變色,不多會,那本帶着些橘紅的粉餅邊緣就透出了凝膠質感,緊接着中心比較厚的地方冒出了氣泡。
當整張餅的顔色都改變,質地都發生了變化,夏微微連忙翻面。
鍋熱,油溫高,不過這短短一小會的時間,那跟鍋底油脂親密接觸的部分已經透出金色。
夏微微對這種軟餅很是熟悉,生熟她很有把握,翻面後沒三分鍾就将整個餅子鏟起。
退出火塘裏的的草料,她忙不疊将小餅分成三份。
“青木阿爹,青梅阿媽, 快嘗嘗。”
對藕渣做的所謂的餅,青木跟青梅的期待其實并不是很高,可當手指接觸到軟餅,這奇異的觸感與它超出她們想象的形态卻完全拽住了她們的注意力。
下意識一口,兩人都露出了十分奇異的表情。
目光不由轉向夏微微,就見她也是一副詫異模樣。
藕渣粉調和後的狀态很接近糯米粉跟木薯粉,看那模樣,她心頭就已經做了準備,當攤開的粉質預熱後轉換成凝膠質地時,夏微微心裏已經徹底有數。
然,就是因爲心頭已經給這藕渣餅下了定論,這看似很像腸粉的藕渣餅透出的勁道感才讓她意外,而介于面餅跟腸粉之間的口感才會讓她如此糾結。
這口感,她真覺得有些怪,而除去這奇奇怪怪的口感,就是淡淡的藕香,沒有什麽怪味。
“微微,這餅做起來太過麻煩了。”含蓄的, 青木說。
又咬了一口,仔細品嘗的夏微微點頭。
确實麻煩。
“雖然麻煩了點,但這也不爲一種吃法,告訴大家後大夥想做便做,不想做拉倒就是了。”
青木還擔心夏微微會失望,聽她這語氣,不由松了口氣,又大咬一口,仔細品嘗後說:“今年萬事開頭,沒什麽空閑,之後就不同了,大夥說不得會做來打發時間。”
這餅,看是神奇,吃着也新奇,可不管它模樣怎麽轉變,口感怎麽變換,它始終是藕渣,藕渣并不若藕粉有營養,吃它除了填肚子,讓人有飽腹感之外在出其它功效。
會吃它的人,絕對是無聊透頂的人。
青木這麽說不過是不想夏微微失望,卻不想他一個打發時間卻讓夏微微有了不同的想法。
目光不由又落到了幹藕渣上。
“還要怎麽試?”青木悠的問。
雖然覺得這藕渣餅在怎麽做也不會有價值,可拒絕孩子的話他無法說出口:“不用擔心天鵝會沒吃的,你盡管琢磨。”
“呀!”夏微微驚呼。
居然将泡發幹藕渣的事情忘記了。
身随心動,夏微微一口将剩下的藕渣餅塞進口,然後翻來個大碗舀了大半碗水将幹藕渣泡發上。
“知道這麽做它是好吃的就行,其它想法回頭有空了我在慢慢實驗。”
對夏微微這個好吃,青木跟青梅都抱有不同看法,不過,兩人心頭雖然都有不同想法卻沒有表示出來。
而對夏微微的懂事,兩人就更沒話說了。
相對一眼後,目光齊齊落到了大碗上。
被砸得纖細綿軟的藕渣烘幹容易,泡發是更容易,接觸水沒幾分鍾便撐張開來,一瞧這狀态,三人頓時肯定了幹藕渣的實用性。
盡管草沼上有數不盡的荷塘,盡管知道如何栽培蓮根,要飼養天鵝她們就一定會解決天鵝食物的問題,可藕渣能用就不該被浪費。
“那丫頭還真想了個好辦法!”青梅悠的感慨。
眼神一閃,青木一句:“人的潛力是無限的。”
青梅臉色複雜:“怎麽就沒見你發揮一下你的無限?”
青木無言。
小櫻明顯是打擊到青梅了,不過青梅這神情卻沒多少自哀成分,她完全是在敲打青木。
“青梅阿媽,青木阿爹思想負擔重,這種沒所謂的事自然不會去想。”
青木凝眸,神情嚴肅的擡手攬住夏微微肩膀:“不用爲我說話,我是懈怠了。”
“也不是嫌棄你,隻是想提醒你,你的肩膀上還有我們仨,你得努力啊!”怅然若失的,青梅低歎:“我也不想将重量全壓在你肩頭,可我有多少能耐我太清楚不過!”
“我知道的。”伸手,青木感性的摟上青梅。
夏微微跟青梅剛好在青木兩邊,他這一左一右剛好兩人納入胸懷。
相比夏微微的被動,青梅要主動很多,在青木擡手時主動靠近,就這樣,夏微微被青木攬着看着青梅依靠進青木懷中。
與青梅目光相對,下一秒,她被青梅整個抱住。
被壓着腦袋,就聽到青梅小聲抱怨。
“微微才多大,可這一天天的,她這心思就沒停過,都說想得多的孩子長不高,我是真擔心微微就這麽不長了~~”
“都是我的錯,但凡我有本事些也不會讓微微如此操心,不會讓你這麽擔心。”青木認錯态度異常良好。
可話題拉開,青梅卻一時不想結束:“咱們答應阿桃要好好照顧她,可到頭來卻讓孩子照顧了咱們,說句不好聽的,孩子如今操心這麽大都是因爲我們。”
“是,你說得沒錯,以後我會盡力的。”憐惜的,青木揉着夏微微腦袋。
被兩人擁在懷裏的夏微微突然覺得自己多餘,突然覺得這夫妻不是在引咎自責,而是在秀恩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