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azing!”
“太驚人了.”
有人忍不住小聲驚歎了起來。
作爲國際級别的頂級音樂家,絕大多數的人,真不會無根據的爲黑而黑。
華夏悠久文化曆史,在經過了科學的考古發掘,有了強有力的證據後,自然會令人感到如此不可思議。
這種不可思議并不是“遠古人類多麽牛B”之類的感慨。
而是傳承未斷!
“經過遠古時期的不斷發展,我國的傳統音樂來到了形成期,這個時候,便已經逐漸形成了獨特的律法體系,七個音階,十二個律名,這個時期,爲之後華夏音樂的發展奠定了紮實的基礎,而此時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鍾鼓樂隊。”
張瑾的話不僅僅讓外國人大開眼界。
實際上,很多國内的音樂家,也眼前放光的好奇聽着。
鍾鼓樂隊?
這不免令人想起了一個成語,“鍾鼓齊鳴”。
“到了春秋戰國時期,華夏的音樂,因由【百家争鳴】,迎來了發展的黃金時期,也就是這時候,古琴,出現了,成爲一種重要的獨奏樂器,貫穿了我國傳統音樂的始終,也誕生了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
張瑾介紹着,衆人順着看去。
那是一種平置彈弦的樂器,像很有名的古筝,但是沒有碼。
“古琴,又叫七弦琴,在很多詩詞中,又稱爲瑤琴,屬古代八音金、石、絲、竹、匏、土、革、木中的【絲】!”
絲,指的便是琴瑟,詩句或是成語中提到的很多。
“琴瑟和鳴”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其中的典籍,各色的樂器,繁瑣的發展。
那可是兩千兩百多年以前。
到了先秦時代,各色樂器已然達到七十餘種。
甚至已經出現了“樂府”。
張瑾繼續對着外賓介紹着周朝,春秋戰國,到秦朝,逐漸發展而成的各類樂器。
外賓們時不時的提出一些問題,張瑾便進行交流與解讀等工作。
春秋戰國時期的百家争鳴,讓音樂加速發展,相同的,由于尚未經曆秦朝的“車同軌,書同文”,所以,各個地域不同的文化發掘具有相當大的差異。
這裏面能夠講解的事情就實在是太多了。
交流進行的十分愉悅。
絕大多數人看上去都很放松。
但唯獨弗萊什和李少傑是例外。
李少傑眼珠子瞪着的瞅着弗萊什。
太特麽認真了,認真到周圍的人都感覺有些奇怪。
弗萊什自然是直接面對李少傑那犀利的目光。
煩死了。
但煩躁之中,多少是有點隐約開心的感覺。
原因無他。
李少傑之前“先死盯後無視”的戰術太特麽搞人心态了。
這段時間弗萊什的心态早就被折磨的欲仙欲死了。
不過,這真的可以理解。
試想一下。
如果你來到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突然有一個人對你敵意極大,時不時都想出來瞪着眼睛跟你吼兩句。
你肯定也會憤怒中帶點害怕。
結果呢?
等你警惕拉滿,準備還擊的時候,他突然就無視你了。
根本看都不看你一眼,理都不理。
就仿佛走在大街上好好的,突然腦瓜子被闆磚砸了一下,氣的你一拳回怼,卻發現打在空氣上。
憋屈,難受,要多惡心就多惡心。
心态能好就怪了!!
但是,你靠着強大的韌性,終于适應了這種急刹車帶來的慣性。
他TM突然又整活了。
也不怼你,也不無視你。
就特麽死死的盯着你。
這踏馬誰受得了啊!
講真,即使不是東北人,弗萊什的腦子裏也已然被三個字所填滿。
【你瞅啥】
心态那就屬于是直接被折磨的稀碎。
弗萊什簡直就快瘋了。
這就是傳說中中國人的心理戰術嗎?!
太特麽可怕了!!
“.”
實際上,李少傑想的特别簡單。
根本沒那麽多彎彎繞繞。
達成的效果,其實也都是純粹的巧合。
——
傑哥可從來沒想着主動搞人家心态。
之前怼你是因爲看你不爽。
後來不理你那是因爲事務繁忙,沒時間跟你計較。
現在嘛,單純是活動時期,怕你個不對勁的在活動期間作妖。
但就仿佛是彈簧一樣。
你不管他,或許不會有啥事情。
但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會有反抗。
于是,張瑾介紹了一段時間後,弗萊什終于忍無可忍。
強行忍着傑哥目光帶來的惡心,直接就開口了。
“既然華夏音樂起源這麽早,那爲什麽現在的華夏傳統民族音樂,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如此微薄呢?”
弗萊什皺着眉。
“起碼.現在的音樂中心是歐美,你們華夏的傳統民族音樂除了你們自己真的很少有人了解啊。”
唰!
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張瑾眉頭一皺,臉色微變。
周圍不少音樂家的臉色也微微一變。
很顯然,這人的話,多少帶點刺兒!
就差直接說“你們雖然起步那麽早,但發展的那麽差”“而且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之類的屁話了!
張瑾教授心髒突突的跳了幾下。
弗萊什的這句話,一時之間,張瑾教授真的難以反駁!
華夏并不會給其他民族其他文化下定義,求同也存異,所以更多的情況下都是肯定自己,肯定對方,也不會反駁什麽。
但這句帶刺兒的話,卻必須要有所反擊!
正如弗萊什所言。
華夏傳統民族音樂在現代世界領域中的發展,不能說差,但确實有很多問題尚待解決。
華夏音樂在這個世界上的影響力其實并不是那麽微薄,但如果跟其他種類的音樂相比,接受度知名度确實差了不少!
一來是文化隔閡問題,二來便是價值觀問題。
最主要的,還是軍事科技,經濟實力發展的晚了。
話語權!
張瑾教授負責的是古樂研究,嚴格來說其實算考古更多,音樂更少,平日裏的任務是跟着考古學者們進行溯源與修複研究。
與其說是音樂家,不如說是兼修了音樂科目的考古學家和曆史學家。
所以,這個時候,張瑾明明有很多想說的話,但卻一時語塞了起來。
可是在這個時候。
傑哥天神下凡了。
“微薄?弗萊什先生您似乎是遺忘了什麽。”
李少傑微微一笑,很禮貌的開口了。
“華夏傳統音樂對整個世界的影響是極大的,看遍亞洲,又有幾個國家不受華夏音樂的影響呢?甚至東亞的霓虹,棒子,東南亞這邊的周邊國家,幾乎完全是傳承于華夏的音樂呢。”
稍稍頓了頓。
李少傑笑呵呵的看向弗萊什。
“恕我直言,就算是西洋音樂,很多體系的建立,也離不開華夏音樂啊,比如這平均律,早在我國明朝時期便已經精準測算,後來經由傳教士傳到西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西方平均律的出現,要晚于這個時期吧!!”
“!!!”
這句話無疑是捅了簍子!!
全場頓時一片嘩然。
弗萊什鐵青的臉色突然一喜。
原因無他。
西方,因爲Z治上的排華,所以學術界也從不認爲西洋音樂,西洋文化,與東方有一分一毫的關系。
哪怕是真的有關系。
起碼,不承認!!
即使是很多有良心的音樂家,也經常避而不談,将音樂的發展與東方的影響隔開。
“不!這并不是學術界的主流認識!!”
弗萊什臉色陰沉。
“李先生,希望您的發言可以從學術嚴謹的角度出發。”
“學術主流?那就一定是正确的?”
“真理是不會被掩蓋的!”
李少傑嗤笑一聲。
“行,你要嚴謹,我給你嚴謹!!”
于是,李少傑開始侃侃而談!
“朱載堉王爺當年徒手開12次方,計算出較爲準确的十二平均律頻率數,通過等比數列計算等比,甚至将等比數值精确到小數點後的25位,完美解決了傳統律法轉調難的問題。”
“但很可惜,當時朱載堉王爺的研究并未被皇帝重視,而卻漂洋過海,引起了西方的重視,更是爲西洋音樂奠定了一個基礎!!”
嘩!!!
現場的氣氛更爆炸了!
李少傑這句話,就差直接說【你們西方音樂的奠基是源自于東方】了!
好家夥。
國内的音樂家們也都臉色急變。
這等于是直接把棺材闆都掀開了!!
甚至已經有人在擔憂。
傑哥,甯特麽不會和人幹起來吧!!
“狂妄自大!!你有什麽證據?!”
弗萊什雙頰通紅。
“西方的音樂,會受到東方落後音樂的影響?!可笑!!”
氣氛頓時凝滞了起來。
“證據,你還想要啥證據?”
李少傑翻了個白眼。
“朱載堉王爺,生于1536年,死于1611年,在朱載堉王爺研究出十二平均律的時候,有個出生于1552年,于1582年來到中國傳教,1610年病逝于京城的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窦,将這些知識打包,傳給了歐洲好友。”
詳細數落起了蛛絲馬迹,李少傑看向弗萊什的目光越來越古怪。
“利瑪窦的手記兜兜轉轉來到歐洲,你知道麽,利瑪窦有一個好友叫做馬林·梅森。”
“是的,歐洲近代科學的爆發,和梅森修道院密不可分,馬林·梅森,其實就是得到了密友利瑪窦于中國記載的知識,才會有那麽多成就的。”
李少傑聳了聳肩。
“你們學術界的主流認爲十二平均律的發明發現者是梅森,因爲梅森1636年出了一本書叫《諧聲通論》,提出十二音律,并公布了計算方法。”
“當然了,抄作業都抄不好,但《諧聲通論》裏雖然公布了十二平均律,但隻将等比數值計算到了小數點後6位!可朱載堉王爺計算到了25位,你知道是爲什麽嘛?”
“因爲朱載堉計算的十二次根号二是扒算盤算出來的,即使放在華夏也算是生猛的很,梅森搞了幾十年都沒明白算盤這玩意該咋用,我直接笑死。”
“然後呢?1709年,以十二平均律爲定音的鋼琴,被發明了出來。”
李少傑雙手一攤,聳了聳肩。
滿臉均是戲谑的神色。
“巧合,巧哦,好巧啊!!”
“你品,你細細品?!”
話音落地,整個會場,已然是徹底炸鍋。
“還落後的音樂?”
甚至沒等弗萊什說什麽反駁的話。
李少傑便繼續的瘋狂開炮。
神色中滿是不屑。
“中國傳統音樂的國際化遠遠超出你的想象,中國的國際化更是你難以理解的存在,畢竟,隻有不到三百年的小孩子,怎麽能夠理解上下五千年的文化脈絡?!”
李少傑算是真的說嗨了。
臉頰微紅,神情激昂。
氣勢一度壓制了整場!!
“我國有記載的,最早出使古羅馬的,是公元97年,漢代的甘英。”
“當然了,雖然因爲一些小人的欺騙,導緻最多隻到了波斯灣,但實際上,當年的兩國不僅僅隻是知道對方,還通過今印度一代的人,展開了絲綢貿易,而絲綢的貿易帶來的正是多方文化上的交融,并且對整個歐亞大陸都是影響極深的。”
李少傑瞥了一眼弗萊什。
“雖然歐洲沒有記載,但我國的《後漢書》中詳細記載過羅馬商人通過陸路來到華夏,【西域蒙奇兜勒二國遣使内附,賜其王金印紫绶】,其中的蒙奇兜勒,其實就是音譯,今譯名爲.馬其頓!”
馬其頓!!
說到這裏,李少傑突然笑了。
“弗萊什先生如果有疑問的話,不妨慢慢的繼續聽,繼續謙虛謹慎的交流,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華夏在音樂的國際化上,從古代做的就非常優秀。”
“正如我們祖先積極與世界交流一般,本次的交流會,也旨在加深各方文化交流,進一步提升文化發展,我中方也一定謙虛謹慎的與各國代表進行友好交流。”
“但如果某些人将文化上的考證與交流,上升到Z治的程度,并且攜帶偏見,當真大可不必,我們旨在消除各方偏見,交流進步,而不是一味的排除異己。”
“希望弗萊什先生可以以更加客觀的視角來面對文化交流。”
【好!】
張瑾教授的臉色通紅。
【這就是我想說的!!】
話音落下,弗萊什已然是滿臉鐵青,尴尬萬分!!
卻蓦然感到懊惱與無力。
火氣怼到腦門頂。
但就是發洩不出去!!
大家上學時期學的“樂府詩”,實際上換成現代人的理解.那就是歌詞。
詩詞歌賦,詩歌詩歌,實際上詩與歌不分家,樂府是一個音樂機構(可不是文學類的)。
而且樂府實際上并不像大家想象的多麽優雅高大上晦澀難懂。
比如漢樂府的《長歌行》。
簡單易懂了屬于是。
“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這玩意實際上更像是民間老百姓的生活中誕生的民歌,朗朗上口。
然後經過了漢樂府這個音樂機構的改編加工得來的。
我一直覺得,這些樂府詩民間版本可能就是類似于貴州山歌的那種感覺。
【妹把好藤放崖腳,哥摘花藤落哥懷】這感覺——
ps,八句的律詩,四句的絕句,五個字五言七個字七言亂七八糟的詩詞體裁這些知識,大家上小學初中的時候應該就學過了吧,不懂的MD回去看看你兒子的教科書!!
ps2,十二律後來兜兜轉轉助力西方音樂發展,又回到了中國,那時候皇帝是SB康熙,非要在學術裝B,跟西方人學了音律,還好大喜功畫蛇添足的加了兩個律,整個狗屁14律,非要裝B,直接給音樂理論搞歪,紀曉岚編纂四庫全書的時候爲了拍所謂十全老人SB乾隆的馬屁,也因爲政治原因,還狠批了朱載堉和他的學說。
真NM滿清誤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