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下洗手間。”還不等顧小念回複,艾米就伸手拉開了車門,然後慌慌張張的下了車。
*
下車時,艾米撞到了一個人。
就聽到陳琳哎喲的叫了一聲,然後捂着鼻子痛呼道:“艾米,你這慌慌張張的幹什麽呢,走路都不仔細着點,我鼻梁骨都差點給你撞斷了。”
“抱歉,陳姐,我不是故意的。”艾米擡起頭,滿臉歉意,“很痛嗎?”
陳琳揉了揉鼻子,感覺好一點了,才将手慢慢松開。
她嘴上雖然抱怨着,眼裏卻并無真正怪艾米的意思,她将艾米看了看,眉頭微蹙道:“你這小丫頭,遇到什麽事了慌成這樣?你撞到我倒是沒什麽,小心别自己摔着了。”
“我知道了,陳姐,對不起啊,我以後走路會注意着點的。”艾米不斷道歉。
“行了,我又不是真的在怪你,别一直跟我道歉了。你要做什麽就去做吧,不用管我了。”
“陳姐,那我走了。”艾米咬咬唇,離開前,又對陳琳說了一句對不起。
*
“小念,艾米那丫頭是怎麽回事啊?”陳琳上了保姆車,想到艾米剛才那副慌慌張張的樣子,擔心她有什麽事,便問顧小念。
車内。
顧小念還在想着艾米喜歡司冥的事情,想着想着,她眉頭皺了起來。
雖然艾米并沒有承認,可從她這一系列反應來看,這件事八九不離十了。
本來艾米那小丫頭終于開竅有了喜歡的人,這是一件好事的。
可是她卻喜歡上了司冥……
司冥和葉瑾琛一樣,在某些方面,都有點浪蕩不羁。
顧小念每次見到他,他身邊的女伴都不是同一個人。
在換女人這方面,他是一點不輸葉瑾琛的。
他們這樣的花花公子,對待感情,都不會太認真。
别看葉瑾琛名聲在外,看似比司冥還要混,還要花心,其實在對待感情方面,他是比不上司冥無情的。
就連厲南铖也說過,他們三個人裏,在感情上,司冥是最冷淡無情的一個。
他不像葉瑾琛。
葉瑾琛再花心,喜歡上一個人後,就會願意爲對方改變,也會願意爲對方收心,屬于浪子還能回頭的那一類。
可司冥……
就算他喜歡上某個人了,也不一定會爲對方做出改變的。
艾米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很容易會被傷害到的。
“沒什麽,我剛才給她講了一個鬼故事,她被吓到了。”既然艾米是不希望别人知道這件事的,顧小念自然也不會多嘴。
即便她和陳琳關系很好,她也得替艾米守好秘密。
“被鬼故事吓到了?”陳琳愣了下,然後笑了一聲,“這丫頭膽子也太小了吧,大白天的,都能被吓到?”
不過,顧小念說艾米被吓到了,陳琳也就沒多想,隻當真是這樣。
她便沒再讨論艾米了。
她找了個位置坐下。
顧小念将一瓶冰凍的水遞了過去。
陳琳接過來,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然後捏着礦泉水瓶默默的坐了一會兒,再開口時,她眼底閃過一抹深色,語氣不似平常,帶了那麽一絲沉重:“小念,遲漠回來了。”
顧小念驚訝的看向她。
陳琳咬了咬唇,又沉默了下來。
她仰起頭,灌了一大口冰水,像是想要将心底的那一絲浮躁壓下去,一口氣喝下大半瓶水後,擦了擦嘴邊的水漬,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今天去機場接人的時候,看到他了。”
“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說到這,陳琳勾了勾唇,苦澀的笑了起來,“他身邊還跟着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我見過的,是他的未婚妻。”
顧小念睜大了眼。
“或許,那個女人現在已經是他的妻子了吧。”喝下太多冰水,陳琳嗓音變得有些沙啞,“他們手挽着手,看起來很親密呢。他不是說不會再回南城了嗎?爲什麽他還會回來?爲什麽他還要帶着那個女人一起回來?”
陳琳說着說着,眼眶紅了起來。
她眼裏泛出了紅色的血絲,聲音哽咽起來,将顧小念一隻手抓住,眼神傷痛的看着她:“小念,你知道當我看到他和那個女人時,我心裏是什麽感覺嗎?”
“我以爲已經過去了這麽久,我不會在意的。我以爲我已經将他忘的差不多了,我以爲我對他的感情已經沒那麽深了,可是……”
所有的以爲,都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粉碎成了泡沫。
那時候,她才可悲的發現,她對遲漠的感情,從來就沒變淡過。
她也沒忘記過他。
哪怕她刻意去遺忘過。
哪怕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想起過遲漠了。
哪怕離開他以後,她一個人也能過的很好很潇灑,她的生活依然多姿多彩。
哪怕……
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沒看到他的情況下。
一旦再次相見。
她之前做出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他輕而易舉的,就能讓她再次回到那段痛苦又灰暗的回憶中。
他什麽都沒做,隻是露了個面,她便潰不成軍。
眼淚無聲無息流下。
當感到臉上濕漉漉的時候,陳琳才知道她哭了。
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眼神有點恍然。
她已經有多久沒哭過了?
距離上一次流淚,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都想不起來具體是什麽時候了。
明明之前才告訴自己,她不會再爲了這個男人流淚的,可是爲什麽就這麽沒出息的又哭了呢。
他爲什麽還要回來?
如果他永遠都不再回南城了,如果他們永遠都不會再見面了,總有一天,她會将他逐漸淡忘的,會真的将遲漠這個人從她心裏最重要的那個位置抹掉。
時間是可以解決一切的。
一年不行,那就兩年,兩年不行,那就三年……
總有一天,她能忘掉他,不再喜歡他。
可是他猝不及防,連聲招呼也沒打,就這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