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會這麽問。
厲家的宿敵太多。
“爺爺，我正準備和你說這件事。”厲南铖彎下腰，理了理被子，确定顧小念從頭到腳都被包裹的好好的後，才又起身對厲老爺子說道，“不過這裏不是談話的好地方，會吵到小念的，我們還是出去說吧。”
厲老爺子看着他的目光便沉了沉，臉上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
這麽說，顧丫頭被撞，還真是有人故意爲之了？
……
院長将自己的辦公室騰了出來，給爺孫兩人談話。
關上房門。
厲老爺子便問：“說吧，顧丫頭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知道什麽了？”
“是顧恩恩和寶兒做的。”厲南铖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寶兒約小念出去，顧恩恩再找人去撞她。”
“寶兒？”厲老爺子睜大了眼，“你是不是弄錯了？寶兒怎麽會害自己的嫂子。”
“爺爺，我也希望是我弄錯了。”厲南铖冷冷道，“但這是寶兒自己說的，她都招了，還能有假嗎？”
“這……”厲老爺子大爲驚訝，“她爲什麽要這樣做？”
“她對小念不滿，以爲沒了孩子，我就會跟小念離婚。”
厲老爺子滿臉詫異之色，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都親口招了，這肯定是沒假了。
沒有人，會把這種事情往自己身上攬的。
“所以，爺爺，我是想問問你，該怎麽懲罰寶兒？”這次，厲南铖是真的很生氣。
一想到有可能會發生的後果，他就沒辦法原諒厲寶兒。
不管厲老爺子和厲賀修最後會怎麽表态，他都得給厲寶兒一個印象深刻的教訓。
深刻到，讓她再也不敢對顧小念有什麽不好的想法。
他心裏，其實已經有主意了。
之所以還會詢問厲老爺子，不過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知會他一聲，讓他知道，厲寶兒是必須要受罰的。
“如果這件事她真的有參與，那的确是要教訓教訓她。”知道真相後，厲老爺子也很生氣，怒其不争道，“她先前吃醋，嫌你有了顧丫頭就沒那麽疼她了，所以對顧丫頭諸多不滿，這我都能理解。可做出這樣的事情，也太過分了。”
“所以爺爺也是贊同我懲罰她的？”
“當然贊同。”厲老爺子雖然是個護短的人，可也不是一味無腦護短的。
厲寶兒是他孫女，可顧小念也是他孫媳婦啊，何況這孫媳婦正懷着孩子，可是對厲家有功的。
得到他的同意，厲南铖點了點頭，“我會再和二叔說下，那麽到時候，希望爺爺不要再出來替她說話。”
她，當然是指的厲寶兒。
看他面色沉冷，眼裏滿含怒火，好像氣得不淺，厲老爺子心裏不是很放心，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打算怎麽懲罰寶兒？”
“怎麽懲罰她，都不爲過。”厲南铖答非所問，“這件事，爺爺就不必操心了，我心裏有數。”
厲老爺子：“……”
就是因爲他什麽都不肯說，他才擔心啊。
厲老爺子不死心：“寶兒雖然犯了錯，可她也是我的孫女啊。我這個當爺爺的想知道你要怎麽懲罰她，也不行嗎？”
厲老爺子心裏擔心啊。
眼前這人是他最疼的孫子，所以他很了解。
他這孫子一旦真的動了怒，寶兒肯定是沒有好日子過的。
這事情，寶兒是做錯了。
可是主犯裏，不還有一個顧恩恩嗎？
顧丫頭這妹妹，他見過，當時印象就不怎麽好。
心腸不大好的人，都是會表現在臉上的，顧家一家子人，也就顧丫頭是個心善的。
她那繼母和爸爸，都不算多好的人。
寶兒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
這件事，她縱然有錯，可主要的錯誤絕對不是她，肯定是那個顧恩恩挑撥的她。
“南铖啊。”厲老爺子歎口氣，猶豫了幾秒，勸了下，“我知道顧丫頭受了這樣的驚吓，你現在肯定很生氣，想重重懲罰罪魁禍首，但爺爺覺得寶兒也是受了别人的挑唆，她有錯，但主要的錯，并不是她。”
“她年紀小，心思簡單，被人哄着做了錯事，是應該給她一點懲罰，但也應該給她一個改正的機會。”
“年紀小？”厲南铖冷笑出聲，眼裏怒火翻騰，“已經十六歲了，還算年紀小？她三歲做錯事的時候，爺爺你就說她年紀小，現在做錯了事，也是年紀小，是不是等到她三十歲做錯了事，你也會覺得她年紀小？”
每問一句，話音裏的怒火和質問的性質便越濃，語氣也越冷：“她會變成今天這樣，就是被你們一步步縱容出來的。”
“這……”厲老爺子被說的臉紅，竟然無從反駁。
他自己心裏也清楚，他這孫子說的一點沒錯。
他就這麽一個孫女，所以從厲寶兒出生那一天起，便十分疼她。
從小到大，都是無底線的縱容溺愛着。
厲寶兒不是個安靜乖巧的女孩子，因爲全家都很寵愛她，所以導緻她比一般的豪門千金都要嬌縱任性的多。
這些年，惹出的事情也不少。
惹出事來，他們也會生氣，也會教育她。
但都是口頭上教育幾句，便算完事了。
自然，厲寶兒也就沒将這些教育當一回事，覺得不管她做了什麽，惹出什麽事，都會有人幫她解決好。
她從來就沒有真正因爲做錯某件事受過什麽實質性的懲罰，沒有承受過真正的後果。
所以，她才會有膽子做出今天這樣的事情。
“爺爺，怎麽懲罰她，是我的事情。”就算對着厲老爺子，厲南铖的語氣也是很強勢的，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事實上，不管你到時候會不會阻攔，都改變不了什麽。”
厲老爺子：“……”
他這孫兒不給他面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事實上，臭小子很像他年輕的時候。
隻要自己決定了要做某件事情，是誰也阻攔不了的，父母也不行。
那種試圖用孝道壓人的辦法，用在他身上，是一點也行不通的。
他犟起來，就是六親不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