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顧小念依言坐下。
女傭端上來一杯溫熱的水,司冥指着水杯,對顧小念說:“喝點水,這是蜂蜜水,孕婦可以喝的。”
顧小念知道他學過醫,對他的話也是深信不疑的,捧着水杯,就喝了兩口。
司冥又将手裏的圍巾遞給她:“把這個披着,外面冷。”
看着他遞過來的圍巾,顧小念愣了下。
原來,這是給她拿的。
其實她不冷。
但她還是伸手接了過來,披在身上後,擡起頭,沖着司冥笑了下:“謝謝。”
她一笑,牙齒露了出來。
顧小念的牙長得很整齊,也很漂亮,貝殼一般,又白又亮。
司冥看着她唇角那抹笑容,眸光微變,目光停留在她唇邊,多看了幾秒。
“說吧,你特地來找我,是爲了什麽事情?”
女傭端了一杯咖啡過來。
司冥将目光收回,從女傭手中接過咖啡,低頭喝了一口。
等他再擡起頭時,他臉上的神情已然恢複正常。
顧小念将杯子放下。
她揪緊了披在身上的圍巾,咬着唇角,沉默了一會兒後,才對上了司冥的目光。
“我想知道,你催眠我遺忘的那段記憶,是不是還可以找回來。”
司冥一愣。
手裏的咖啡杯傾斜了下,滾燙的咖啡差點濺了出來。
他臉上的神情變了下。
細長魅惑的眼眸一點點眯了起來。
眼裏帶着打探和驚詫,半眯着眼看向顧小念。
“小丫頭,你剛說什麽?”他的聲音又低又沉,聽起來,語氣認真了很多,不再是帶着玩笑的性質。
顧小念深吸一口氣,直視着他:“五年前的很多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
司冥雖然驚訝,卻很冷靜,不動聲色的問:“你知道什麽了?”
“我知道天天是我的孩子了。”
他眼底極快閃過一絲異色。
原本以爲她隻是在炸炸他,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知道。
“很多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了。厲南铖全都告訴了我。”
“既然你都知道了,你爲什麽還要來問我?”
“因爲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騙我,他是不是已經将所有真相都告訴我了。”
“何況,我雖然知道那些事情,卻一點記憶也沒有。”
她咬緊唇,又深呼吸了一下,等心情稍微平靜點了,才又繼續說道:“我知道,那段記憶是你通過催眠的方式替我抹除掉的,我想恢複記憶,必須找你。”
“你能催眠抹去我的記憶,那也能通過催眠的方式找回那段記憶。”
“我說的對嗎?”
司冥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沒說話。
他面上平靜,心底卻已經掀起了波瀾。
她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
就連厲南铖,也不知道她的記憶是他抹除掉的。
她怎麽會知道?
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會是厲南铖告訴她的。
當年,他也是看她可憐,不想她再那麽痛苦,才會對她進行催眠,将那段讓她痛苦的記憶從她腦子裏抹除掉。
這件事,是他瞞着厲南铖做的。
連厲南铖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卻知道了。
這讓他不得不驚訝。
沉默片刻後,司冥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勾唇笑了起來,那雙細長妖孽的鳳眸看着顧小念,聲音魅惑道:“小丫頭,你是瞞着南铖來找我的,對嗎?”
顧小念一愣,驚訝的看着他。
司冥又笑了下,喝咖啡的姿勢極其優雅,淺淺飲了口,鳳眸裏波光流轉:“很好奇我怎麽會知道的?”
顧小念咬了下唇角,沒說話。
她的确是很好奇,司冥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而且,如果他知道自己是瞞着厲南铖過來的,以他和厲南铖的關系,他會不會将這件事情說出去?
顧小念忽然有點擔心。
“别擔心,我不會告訴南铖的。”仿佛猜出了她心裏在想什麽,司冥勾勾唇,笑道,“既然你不想讓南铖知道,我就不會告訴他。”
顧小念這時才覺得司冥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他和厲南铖一樣,仿佛有讀心術。
在他面前,她根本就藏不住什麽秘密。
所有的心思,都能被他瞬間看透。
既然他什麽都不知道了,在他面前也隐瞞不了什麽事,顧小念便直接點頭承認了:“嗯,他不知道我來找你。可是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我瞞着他來的?”
“很簡單。”司冥白皙漂亮的手指在咖啡杯的杯沿慢慢摩挲着,聲音也是緩慢低沉的,“催眠這件事,南铖并不知道。所以,當你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并不是從南铖那裏得知的。”
“而且,如果南铖知道你會過來,肯定會事先通知我。”
“以我對他的了解,就算他真的知道我對你催眠過,以你們現在的感情,他也絕對不會将這件事情告訴你。”
顧小念從他最後一句話裏聽出了點端倪。
“爲什麽?是因爲我遺忘掉的那段記憶,是很不好的記憶嗎?”
司冥笑笑,并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而是答非所問道:“小丫頭,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顧小念一怔,眨了眨眼:“什麽問題?”
司冥說:“如果我告訴你,很有可能你恢複了記憶後,你和南铖之間也就走到頭了,你還想恢複這段記憶嗎?”
顧小念臉色一變。
“當初,我對你進行催眠,是經過你同意的。那時候,我就答應過你,如果有一天,我們還能再見面,你要是想恢複這段記憶的話,我會幫你恢複的。”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恢複那段記憶,我會幫你的。”
“但是你要想清楚了,當初你之所以願意讓我爲你催眠,是因爲那段記憶對你而言,是一段很痛苦的記憶,你想遺忘,想開始新的生活。現在,你也的确過的很幸福,不管南铖以前對你怎麽樣,我可以确定,他現在對你絕對是真心的。”
“我和他這麽多年的朋友,對他沒有十分了解,也有七分。以他的性格,他絕不會輕易喜歡上哪個女人,可一旦喜歡上了,就會認定那個人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