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麽這麽冷啊?”
老孫也醒了過來,待看清了王乾亮手中的匕首和大開的房門,忙問怎麽回事?
王乾亮把剛剛的情形跟他倆複述一遍,二根大罵,東北果然民風彪悍,連個賊也這麽嚣張!
老孫卻沉吟不語,王乾亮忙問有什麽情況,老孫道:
“情況似乎不大對啊,剛才房間裏明明有一股陰寒之氣,這會卻沒有了。”
老孫的提醒之下王乾亮這才發覺,他剛醒時那股陰寒之氣确實消失無蹤了,老孫接着道。
“看來這不是個普通的賊啊!”
經此一節,王乾亮和二根也都沒了睡意,忙問老孫情由,老孫點上一根煙,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又到房門外看了看,這才走回。
“依我看,我和二根剛剛是被什麽邪物給魇住了這才叫不醒,而你因手上的胎牙的緣故未受影響,否則···”
聽老孫如此說,王乾亮心内一陣竊喜:看來手腕上的東西還是有些作用的嘛!
王乾亮回過神來,“你是說這個賊是來偷地精的?”老孫也不确定,隻是皺眉思索,似是有什麽疑團始終解不開一般。
看時間,現在才午夜十二點多一些,因爲有剛才那一幕,三人也不敢再睡實了,靠在床上迷迷糊糊天一亮就起來了,一晚上沒睡好,又困又餓,包裏帶的吃食也都吃光了,隻剩一點水,三人喝了幾口,更餓了,二根一邊叫苦一邊四處打量。
這時一陣肉香味飄來,王乾亮和二根都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王乾亮對老孫道:
“老孫爺,時間還早,咱先吃點再走吧?”
老孫咂咂嘴,“聞這味就知道是地道的熏肉大餅。”
早在上私塾時就聽說書先生說說熏肉大餅好吃,但一直沒吃過,老孫的一句話,勾起了王乾亮的饞蟲,三人精神一振,暫時将昨天晚上的不順抛之腦後,歡天喜地的循着味道向旅館旁邊的一個小巷子裏走去。
店面不大,四處打掃的卻很是幹淨,是六十多歲的老兩口開的,剛開門,三人就闖了進來。
因爲剛開門的緣故,肉雖然是昨天晚上鹵上的已經熟了,但是餅卻要現做,肉也要再熏制一下才可以。
二根嚷嚷道,“掌櫃的,肉熏不熏的沒關系,隻要熟了,先切一斤上來解解饞吧,再不喂喂這饞蟲,我怕他要造反呢。”
大叔哈哈大笑,“你這小夥子,這一會都等不了,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
說罷向裏喊一聲:“老蒯,拿兩斤肉先熏上。”也不再管三人,自顧自做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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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會,後面房間裏飄出一股肉香味,與剛才街上聞的肉香味又有不同,剛才大街上聞到的雖說香,但也是普通的煮肉香氣罷了,而這會卻在肉香氣中摻雜了一股淡淡的焦糖味,裏面還若有若無的帶得有一絲絲的水果的清香,但卻比水果味更濃厚一些,襯托之下,肉味更加濃郁,讓人垂涎欲滴,恨不能讓人先把嘴裏舌頭嚼了,老孫也是精神百倍。
王乾亮問道:“老孫爺,聽您剛才話裏意思,您之前來過這裏啊?”
老孫點頭,“乾隆七年時我曾跟随師父到這裏來尋訪他一個好友金桂生,後來乾隆九年也正是他發現了鶴田偷運地精的事,并密報給了促進會,這才有了促進會和鶴田鬥法奪寶一役。”
“那這位金前輩也是促進會的人嗎?”
老孫點點頭,“六十來年沒聯系了,現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一會我們去劉家溝就是找他幫我們找到當年發現地精的地點。”
說完老孫一陣唏噓,似是在回憶往事,我問道:
“老孫爺,您今年多大了?”
這也是二根一直想問的問題,聽到我問他也精神起來。
老孫神秘一笑,“你猜老頭子多大了?”
我道:“聽您說起乾隆七年的事,我和二根一直猜您也就頂多七十,但看身子骨,說七十都是往多了說。”
這不是恭維老孫,因爲一路行來,感覺他的體力都不遜于我和二根,老孫哈哈大笑。
“我是康熙五十二年生人,你說我多大了?”我大吃一驚,“康熙五十二年生人,您都九十三歲了?”
老孫點頭,“虛歲九十四喽,你不問我都快記不清我多大歲數了。”
我跟二根大眼瞪小眼,下巴都快砸腳面子了,二根誇張地捏了捏老孫的胳膊。
“老孫爺,您這肉比我的還要結實,您不會是吃了什麽仙丹長生不老了吧?”
老孫在二根後腦上拍了一記,“我打死你個沒正形的小兔崽子,就知道拿你孫爺開涮。”
說話的工夫,大叔端了兩個盤子,放到桌上,一盤切成整齊的五分厚四指見方的厚肉片,肉片中心筋肉紋理清晰,邊緣棗紅色,肉旁邊還放着一把小蔥,另一盤是三張餅,每張都從餅中間十字切開,餅上還冒着熱氣,切口處層次分明,内部餅瓤半透明狀,令人見到就食指大動。
二根見飯食上來了,也不再打鬧了,拿筷子夾一塊肉就放到嘴裏,又拿一塊餅咬了一口,邊嚼邊點頭嘴裏嗚嗚含糊不清地道:
“好吃,好吃。”
聽到二根的誇贊,大叔笑了起來,被二根感染,王乾亮也不自禁夾了一塊肉放嘴裏,果然,肉質酥爛,因爲剛鹵熟,所以内部的肉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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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粘性,卻也不失肉筋本身的彈性,我和二根相視都有同感,不自禁笑了起來。
再看老孫,卻不急于吃肉,先是拿起餅在鼻前聞一下,點點頭,似是一個老酒鬼倒上酒,卻不急于一口喝下,而是先閉上眼睛聞一下一般,接着又咬了一小口,随着老孫的牙齒咬合,餅皮上起了一層極薄的魚鱗狀酥皮,有些被老孫吃到嘴裏,有些掉落到了桌子上,老孫接着用手在餅邊緣輕輕一捏,那一角餅從切口處分開數層,老孫又夾了兩片肉和幾段小蔥,放到餅口裏,然後捏上,咬了一口,慢慢品嘗起來,并不像我和二根一般地狼吞虎咽,随後點點頭,意似極爲贊許。
王乾亮和二根見這大餅和肉竟有這種吃法,也紛紛各取一角餅效仿起來,老孫将嘴裏的餅肉咽下,問一旁的老闆:“老闆,你這餅用的應該是驢油做的油酥,不然不會這麽層次分明,并且喧軟有嚼勁。”
聽到這話,老闆像是遇到知已般地臉上有神采起來,“看不出來老大哥還是個會吃的人呢。”沖老孫伸出了大母指。
老孫又道:“既然是驢油做的油酥自然是要現烙現吃,不然涼了就糊嘴,像吃蠟一樣,難以下口了。幾十年了,這是我第二次吃到這個餅。”
說到這裏老孫竟一改往常玩世不恭的表情,有些神傷起來,王乾亮和二根不禁有些疑惑,老孫這是唱的哪出啊?
聽到老孫如此說,大叔也似乎有些激動起來,眼神在老孫臉上轉了數圈,半晌吱吱唔唔道:
“你是繼才叔?”
被這麽一叫打斷,老孫有些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大叔,似乎腦中在極力的搜索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見老孫這個表情,大叔走上前,拉着老孫的手,突然在老孫面前跪下了,失聲哭了起來。
“繼才叔,我是老末啊!”
王乾亮和二根對大叔口中這個稱謂非常迷惑,是個人名?但這個稱呼似乎在老孫爺的心中有着很高的辨識度,聽到大叔這麽喊,老孫明顯一怔,老孫本來是要拉大叔起身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老末--”老孫口中似是呓語般喚出了這個名字,“你,你是老末?”
老孫激動起了,手明顯有些顫抖,眼神不住在大叔臉上打量,似乎是想盡力把這個熟悉的稱謂與眼前這個陌生人重合起來,半晌之後才擠出幾個字。
“都這麽···”
看樣子他是想說都長這麽大了,但又住了口,覺得把這句話用在一個老漢的身上似有不妥,大叔卻不以爲意,轉悲爲喜,又恢複了東北人的爽朗。
“繼才叔,六十多年沒見了,您看我都從十歲的小屁孩變成老鹹菜疙瘩了。”
說罷自顧自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面粉坐下拉着老孫的手與老孫攀談起來,其中難免有哭有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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