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窗邊,馬保全用手摳開一點窗戶紙向院子裏望去,這一望不要緊,吓得馬保全生生将嘴裏吐出的一口煙又吸了回去,他馬上捂住嘴這才沒咳嗽出聲來。
李祥生覺出馬保國有異,也來到窗邊,摳開窗戶紙向院子裏望去,這一望身子也是一震,差點叫出聲來,隻見兩隻土黃色的黃鼠狼後腿直立,擡着頭,真有點昂首挺胸的感覺,正從院門處往院子裏走呢,一邊走嘴裏還發出像是打呼噜似的聲音。
約摸走了能有喝碗茶的工夫就走到院子中間不再走了,在原地轉起了圈子,一邊轉嘴裏還發出了像是嬰兒的那種哭聲,仔細聽又像是笑。
這邊看到院子裏情況的李祥生張了張嘴,但因爲害怕又不敢出聲,一直大口喘氣,喉嚨裏太幹竟沒發出聲音。
柱子和栓柱兩人抱在一起躲在門後,壓根連看都不敢看,已經吓得哆嗦成一團了,二蛋他娘把二蛋和根生的頭抱在懷裏輕聲哭了起來,兩眼望着李祥生:“他爹,真有鬼了,這可咋辦啊?”
李祥生早就已經吓得沒了主意,隻能眼巴巴地回望着媳婦,張了張嘴卻也不知道說啥好。
要說畢竟還是保長,馬保全最先從驚恐中鎮定下來,雖說手還是有些哆嗦,但看臉上表情總歸是有了主意。
他回頭向衆人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衆人噤聲,一邊用手輕輕地把窗戶上那個洞擴大了一些,把煙袋杆輕輕地從洞裏送出了窗外,然後手一用力把煙袋杆仍到院子裏,“啪”一聲,煙袋杆落到了離兩個小東西兩尺遠的地方。
兩隻黃鼠狼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吓了一跳,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随即對着窗戶的位置憤怒地吱吱叫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屋裏的馬保全也怒了,罵道:“他馬了個巴子,兩個畜牲還能反了天了?”說罷抄起屋裏一把鐵鍬,一腳踹開門就沖了出去。
兩個小東西被馬保全踹門的一聲又吓了一跳,然後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滿臉憤怒的老漢,手裏還拿着一把鐵鍬!
來者不善!
兩隻黃鼠狼登時就四腳着地,掉轉身向院門的方向跑去。
馬保全也不耽擱,提着鐵鍬罵罵咧咧地就追上去!
可能跑的太過慌急,其中一隻身形略小的黃鼠狼慌不擇路居然一頭撞在門檻上,翻了個跟頭。
就在這一愰神的工夫,馬保全也追了上來,掄圓了手中鐵鍬一下就拍在翻倒的黃鼠狼身上。
這一下馬保全算是用上了全力,受了一晚上的驚吓全在這一鍬上發洩出來。
那隻黃鼠狼登時被拍得腦漿拼裂,馬保全提起鐵鍬又要去追另一隻,就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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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聽到身後屋子裏李祥生媳婦的哭喊聲,“二蛋,二蛋,你這是咋了呀?”
馬保全擔心屋裏二蛋安危,也不敢再追了,沖門外重重哼了一聲,返回屋裏,隻見床上的二蛋身子從腰部向上一挺一挺地,李祥生媳婦正用手抱着他頭邊哭邊喊,李祥生則用手使勁地壓着二蛋的肚子試圖把他壓到床上,但無論如何也按不住。
柱子和栓柱則滿臉慌急地站在床邊想上去幫忙卻不知道怎麽幫,正急得團團轉。
第二天!
祠堂院子裏站滿了來看熱鬧的村民。
屋子裏李祥生媳婦已經哭暈過去好幾回了,這會正由二蛋他大姨扶着掐人中,李祥生坐在椅子上早哭的沒了力氣,根生則依然躺在被子裏由他二姨照顧,二蛋的臉上則蓋着塊白布早沒了呼吸,馬保全滿眼紅血絲地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抽旱煙。
這會二蛋他大姨夫李建林擠開衆人來到馬保全面前,“我說他二叔,這事我看邪性,要不請李先生來看看?”
李建林口中的李先生是附近有名的先生,專門替人解決鬼怪類的邪乎事,據說他跟過一個甘肅那邊過來的老道一陣子,學了些本事。
二蛋的死早已讓馬保全心亂如麻,沒了半分主意,李建林這麽一說,他眼裏頓時恢複一絲神采,煙袋鍋子往桌上一敲,沖院子道:“那誰,柱子,快去講李先生過來。”
李建林擺擺手道:“不用柱子,我去吧?”
馬保全一想也對,都怪自己,亂了方寸,這麽大的事,怎麽能打發一個毛頭小子過去?
馬保全沖李建林點點頭,“那行,他姨夫,你去吧。”
剛過去沒有一袋煙工夫,李建林就推門進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莊家人打扮,卻是渾身上下不染一絲灰塵,面目帶一股凜然正氣。
見到二人進屋馬保全略顯吃驚,望向李建林,來人看出馬保全的驚異,不等李建林說話,便向馬保全道:“剛出門聽到隔壁王大嫂說二蛋出事了,我便忙過來看看,路上碰到建林哥正去找我。”馬保全滿臉感激。
此人正是李建林口中的李先生!
“路上建林哥已經把情況告訴我了,我先看看兩個孩子。”李先生一邊說一邊走到炕邊,掀開蓋在二蛋頭上的白布,用手扒開二蛋的眼皮看了看,然後用右手食中無名三指并攏蓋在二蛋印堂上,兩眼微閉,約莫兩三分鍾後,将手撤回,睜開眼,臉上有些許迷茫之色,又把布給二蛋重新蓋上了。
看到兒子頭上的白布掀開了,旁邊的李祥生媳婦又輕聲哭了起來。
李先生也不以爲意,又伸手把熟睡的根生左手拿出來,号起了脈,随後又用手輕輕扒開眼皮看了看,最後把蓋在根生腦門上的濕毛巾拿開,同樣用右手食、中、無名三指蓋在根生的印堂上雙眼微閉,幾分鍾後眼開眼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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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重又放上,略一思索,臉上似乎有了答案,對馬保全道:“那死黃鼠狼還在吧?”
馬保全忙答道:“還在,出了這檔子事,沒也顧上那勞什子,還在門後扔着呢。”
“拿來我看看。”李先生接着道。
馬保全現在已經把李先生當作救命稻草了,沖門外喊道:“那誰,柱子,把那死黃鼠狼拿來給李先生看看。”
門外柱子答應一聲往院門處跑去,不大一會就提着一隻兩尺來長的黃鼠狼跑進屋,在李先生示意下,柱子把屍體扔在地上。
李先生走上前圍着屍體轉了兩圈,并用手扒拉了兩下,最後在黃鼠狼屍的耳後薅下一捋白毛,放在手心裏,眼睛湊近了,用手指輕輕在手心裏拔動,像是在尋找什麽,最後捏出一根比較滿意的,剩下的随手扔掉,對馬保全道:“盛半碗清水來。”
柱子也是機靈,不等馬保全叫,早已跑到裏屋,拿出一隻青花大碗,到院子的水缸裏盛了半碗清水,端過來放到桌上。
李先生将那根黃鼠狼毛放到碗裏,并用食、中、無名三指半攏在碗沿上緩慢地轉起了圈子,口中還低聲念誦着什麽。
說來也怪,随着李先生的動作,本來平靜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水上浮着的那根毛随李先生手指的方向轉動起來,且越轉越快,沒有幾圈的工夫便轉到了水的中央,最後居然大頭向下在水中間立了起來。
屋内衆人都被這驚奇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馬保全最先回過神來,沖李先生輕聲道:“李先生,怎麽樣?”
李先生并未回答,而是向馬保全施了個眼色,馬保全會意,清了清嗓子向衆人道:“那什麽,人太多影響李先生,大家夥都散了吧!”聽到馬保全這番話,屋裏本來擠着看熱鬧的人一陣失望,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出去,不大一會屋裏就隻乘下李祥生夫婦、馬保全、李建林夫婦,李先生幾人了,屋裏一清靜下來,李祥生媳婦悲從中來,幹脆撲通一聲給李先生跪下了,“李先生,你可得救救我這兩個苦命的孩子,他們還沒娶媳婦啊!”邊哭邊又軟倒在地。
見狀李建林媳婦忙搶上前把她扶到旁邊小聲安慰。
這邊,馬保全把李先生讓到桌邊坐下,自己和李建林還有李祥生分别在下首坐了,李祥生早已心亂得沒了主意,眼淚婆娑地望着李先生,站起來就要給李先生跪下,李先生忙扶他起來,衆人也都一臉關切地望着李先生,希望能聽到好消息。
李先生沖李祥生道:“祥生大哥,你放心,根生和二蛋也是我從小看着長起來的孩子,我定會盡全力的。”稍一沉吟又道:“依我看,這兩個孩子是被黃鼠狼給換了魂。”
“換魂?”聽完李先生的話,衆人即迷惑又震驚,這個名字聽起來就覺得吓人。
看到衆人的表情,李先生擺了擺手,示意衆人不要着急,慢慢解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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