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抗倭時期,九曲巷裏有一戶老陳家,兒子和父親爺倆都是清朝的搞倭名将,後來被倭寇抓住活埋了,據說這陳家就是當年陳潢的後人,傳到老陳家也是最後一支了,他爺倆一死陳潢的後代從此也算是斷了根,因爲他爺倆都是抗倭英雄,村民們私底下也把九曲巷叫做“二爺胡同”。
“這老陳家爺倆也算是對得起先祖了。”
老孫用手捋了捋稀疏的幾根胡子,又喝了口酒,滿足地擡起頭,看着我和二根。
“知道了二爺胡同的來曆,今天我要給你們講的就是發生在這二爺胡同裏的一件邪乎事。”
“邪乎事?”我和二根遲疑地看着老孫。
“對,就是邪乎事!”老孫丢一顆花生米在嘴裏邊嚼邊說。
實行攤丁入畝後,浦鄉周圍幾個小村子陸續合并到浦鄉,浦鄉也算得上是人丁興旺。
再後來這個二爺胡同因爲九曲八拐交通實在是不方便,最後僅剩幾戶還不原挪動的老人還堅守在那裏,而抗倭犧牲的老陳家,因爲家裏房子還算結實,就被改爲了丁戶的祠堂,平時也是丁戶每日值班休息的地方。
當時按照的指示,每晚照例是需要巡邏的。
事情發生在秋後的一個夜晚。
晚飯後民兵李根生和李二蛋兄弟倆舊例巡邏,圍着村子轉了一圈,早早地就轉了回來。
轉到二爺胡同,當轉過最後一個彎還差幾十米就要到祠堂時,卻不對勁起來。
先是四周慢慢起了一層薄霧,周圍視線變得朦胧起來。
按說拐過這最後一個彎,再有幾十米就到祠堂了。
首先發現問題的是李二蛋,二人轉過彎後按平常的情況,也就喘口氣的功夫就到祠堂了,然而走了約莫有個幾分鍾了,卻仍然沒看到祠堂的門,李二蛋膽子小,四處張望,“哥,不對啊!”李二蛋用手捅了捅李根生,嘴都哆嗦了。
“咋了?”李根生道。
“你看月亮。”李二蛋指着天上的月亮道。
李根生順着李二蛋手指的方向望向天空,按說現在正是秋高氣爽,天上又沒有一絲雲彩,月亮應該特别明亮才是,然而此時月亮卻像是在毛玻璃裏一樣,無論二人如何睜大眼睛,就是看不清。
二蛋又接着用手指了指地上,緊張地用手使勁抓住李根生,李根生吃痛甩開李二蛋的手。
“影,影子,影子不對!”二蛋哆裏哆嗦道。
經二蛋一提醒,根生才反應過來。
按說此時二人從北向南走,月亮挂在正南方的天上,二人的影子應是在北面才對,而此時奇怪的是,二人的影子竟然出現在了二人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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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一幕,饒是根生膽子大卻也是蒙了,原地轉了幾圈,可無論他怎麽轉,影子仍是執拗地立在二人南面,不動分毫。
雖說兩人長在農村,打小各種山精野怪的故事聽的多了,但平時也都是當個故事聽聽,此時突糟此變故也是吓得不知所措。
最失鎮定下來的是根生,他向二蛋道:“俺聽老人們說,走夜道碰上怪事不要怕,那些個髒東西也沒啥大本事,也就是吓唬人,咱隻要壯起膽子罵他幾句,他也就吓跑了。”
此時的二蛋哪還能壯起半分膽子啊,早吓得蹲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根生橫一眼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二蛋,“沒用的玩藝兒!”清了清嗓子,壯起膽怒罵道:“你他娘的是個什麽東西,也敢來擋俺的道,俺,俺是村裏響當當的漢子,俺的鑼一響,村裏人都到齊了,你八輩祖宗都給你撂倒。”罵罷,頓覺也不是那麽怕了,舉手就要去敲鑼。
然而奇怪的事發生的,無論根生怎麽用力,這舉起的鑼錘就像是讓人給拽住了,怎麽也落不下去,蹲在地上的二蛋聽着根生罵得痛快,說要敲鑼卻半天沒有動靜,大着膽子擡起頭看着滿臉驚恐的根生,絕望地哭起來。
第二天。
祠堂裏,村長馬保全看着炕上躺着已經燒到嘴唇開裂的李根生和李二蛋二人,沖炕邊不知所措的兩人罵道:“這他娘的咋回事?”
兩人頭也不敢擡,其中一個哆裏哆嗦地道:“昨兒個晚上根生、二蛋還有俺和大壯巡邏,第一遍俺和大壯去,回來也沒啥事,就躺下了,根生和二蛋又去,他倆出去後一直沒回來,俺尋思着他倆又跑李瘸腿那打牌去了,就沒管,今天一大早打開門看到他倆橫豎地躺在院門口,咋叫也不醒。”
正說着呢,就聽院裏鬧鬧哄哄進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
馬保全擡頭看是根生和二蛋的爹李祥生。
進屋後李祥生也沒客套,直接扒拉開迎上來的馬保國,徑直來到床前。
“根生、二蛋。”地叫了幾聲,見沒有動靜,回頭沖馬保全怒氣沖沖道:“他叔,這咋回事?”
馬保全也懵啊,來到床前湊近了二人聞了聞,“這也沒喝酒,在祠堂門前躺了一夜咋還就叫不醒了呢?”稍一愣神又對着剛才說話的民兵喊:“柱子,快去請張大夫來。”那叫柱子的答應一聲,一溜煙跑出去了。
床前方桌邊,李祥生和馬保全各坐一邊,相顧無言,汗煙抽的吧嗒吧嗒直響。
這時院子裏又鬧哄哄起來,說話間搶進來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進門看到床上的根生和二蛋就哭了起來。
馬保全作爲保長出了這檔子事,心裏也有愧,不知怎麽勸,隻能小聲道:“二蛋他娘,你也甭急,柱子去請張大夫了,興許就是受了點風寒,吃兩副藥就行了。”
二蛋他娘也不理會,隻是哭,馬保全無奈,歎一口氣,坐回方桌旁,把汗煙抽地嗞嗞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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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摸又過了一袋煙的工夫,聽到院外柱子喊聲,知道是請到張大夫了,忙出去接。
來到院門外一看情景,馬保全心贊這柱子有眼力勁兒,會辦事,估摸着是怕張大夫年紀大了走的慢耽誤了事,直接用個獨輪車把張先生推過來了。
李、馬二人忙把張先生扶下車,臨了馬保國回頭給了柱子一個贊許的眼神。
炕頭上,張大夫摸完根生的脈又摸二蛋的,滿臉的皺褶見不到一絲舒展的模樣,末了把二人手放回被裏,用手扶扶老花鏡道:“從脈像上看,兩個孩子倒不像是受了風寒,更像是受到了驚吓,我先開兩副扶正驅邪的藥吃吃看。”
李祥生、馬保全不敢怠慢,還是讓柱子去抓藥,臨走前張大夫囑咐:“孩子醒前就先在這躺着吧,不要挪動了,另外再拿兩塊濕毛巾蓋在腦門上,可别燒壞了腦子。”囑咐完,馬保國又找個民兵把張大夫推回去了。
晚上祠堂裏,二蛋他娘坐在炕頭上唉聲歎氣地給二人換毛巾,李祥生和馬保全坐在旁邊抽煙。
馬保全正要找個話題和李祥生唠兩句打破尴尬,就聽得院子裏“嘭”的一聲,院門像是被人大力撞開了。
馬保全低罵一聲正要起身,就見出去巡邏的柱子和栓柱連滾帶爬地沖進屋裏來,進屋第一件事就是把屋門反手栓上,然後蹲地上大口喘氣,馬保全沖二人罵道:“兩個小王八羔子,火上房了嗎,慌張個屁。”
柱子喘幾口氣,壓低了聲音,生怕别人聽見一般,沖馬保全道:“叔,俺倆見了鬼了。”一邊說一邊看了眼旁邊大口喘氣的栓柱,栓柱也肯定地沖馬保全點頭。
馬保全眼一瞪,“放屁,哪來的鬼,再胡說八道,看我大耳瓜子抽你。”
這時旁邊的栓柱氣才喘勻了,忙說:“叔,柱子沒诓你,俺倆真見鬼了。”
聽到栓柱也這麽說,馬保全心下狐疑,沖柱子道:“到底咋回事?”
柱子支愣起耳朵聽了聽院子裏并沒有響動,這才道:“俺跟栓柱巡邏回來,将将到祠堂門口,看到打南邊有兩個兩尺多高的黑影往隊部這邊來,起初俺倆還以爲是誰家羊跑出來了,就躲在黑影裏等那倆畜牲近了好抓起來放到隊部,可别跑丢了。”
聽到這馬保全贊許地點點頭。
柱子接着道:“誰知走近了,才看清是啥東西,差點沒給俺吓尿了褲子。”
馬保全罵道:“都這時候了還賣啥關子,你個小王八羔子欠打是不是?”
柱子滿臉恐懼,似是又看到了剛剛看到的東西,“是黃鼠狼啊!叔,兩隻黃鼠狼站立起來,學人走路,一邊走嘴裏還念念叨叨,跟和尚念經一樣。”聽到這,馬保全也臉迷茫地望向一旁的李祥生,“二蛋他爹,你聽說過這事不?”
李祥生正要說話的工夫,就聽到院門吱呀一聲,像是被什麽人推開了,柱子立馬吓得蹲在地上,“來,來了!”栓柱也是一臉驚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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