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外,太陽垂落天際。
天色昏暗,人們大都也回到房中,而在海岸線附近,此刻才剛要熱鬧起來。
軍用吉普亮着車燈行駛在鐵絲網後的道路上,瞭望台上的探照燈也一個個亮起。
昨日擊斃的十多具海魔屍體還倒在隔離網上,其經過一日的暴曬,已經幹枯僵硬。
前來執夜崗的兩名士兵登上瞭望台,同那站了一白天的崗的士兵進行了簡單的交接。
如果士兵在瞭望塔上發現有大量海魔襲來,他們就會立即拉動警報,待命的機動小組也會立刻前往海魔出現的地點。除此之外,周邊也有定期往返的夜間巡邏隊,以此加強防護力度。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流程進行,士兵們大都駕輕就熟。
後方補給點,大量物資堆放在一起,裏面是從複興組織工業區生産的子彈和槍械。
伊萬洛夫站在補給點處,手中拿着金屬酒壺搭在一旁的物資箱上,重重歎出口氣。
警衛隊長鮑勃從早上開始就一直陪着他,不是因爲命令要求,而是因爲他單純有些擔心伊萬洛夫的心理狀态。
“鮑勃,”沒有一絲活力的聲音響起,“你知道嗎,我或許确實不是一個好父親,也不是一個好長官。”
“别這麽講,你是一個好長官和好父親。”
這樣的安慰沒有絲毫作用,伊萬洛夫輕呵一聲:“别說假話了,我其實知道我兒子都做過什麽壞事,我隻是在騙我自己不願相信罷了,我包庇他也隻是因爲我感到對不起他……”
說着,一口酒灌入口中:
“自娜塔莎在他八歲死于海魔襲擊後,我就幾乎沒有回過家。我害怕面對那娜塔莎不在房間,我隻能呆在前線,不斷射殺海鬼以此來逃避現實。我根本就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這些話語是他從未吐露過的,鮑勃站在一旁看着此刻滿臉滄桑的伊萬洛夫,試圖說些好話讓他好受些:
“長官,别這樣說,你在這阻擋了一匹又一匹的海魔,至少你保護了這裏民衆。”
“呵呵,保護了大家的不是我,是這裏的所有人,農民也好,工人也罷,保護了他們的是他們自己,以及這裏的每一位士兵……”
說着,伊萬洛夫看向周邊的士兵,片刻後,補充道:
“不過,還是謝謝你能說出這句話,鮑勃。”
“應該的,長官。不過那殺死了你兒子的人,你之後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而且當時我确實是激動了,把對新聯邦的仇恨也代入了進去。這件事不管怎樣,至少也要按照當地法律先進行判決才行……”
太陽完全沉落天際,海岸線附近暫時沒有傳來異樣。
鮑勃擡頭看着遠處的海岸線,從胸口衣兜摸出一包香煙,遞到了伊萬洛夫面前:
“長官,要來一根麽。”
看着遞來的香煙,伊萬洛夫擺擺手:
“不了,我不抽煙,抽煙傷身,何況還是新聯邦産的。”
得到長官的拒絕,鮑裏斯聳下肩,拿出火機給自己點燃了一根:“行吧,不過長官,喝酒也傷身,既然不抽煙的話,我想你也要把酒戒掉才行啊。”
“哈哈,我盡量吧。”
轟!
一聲巨響從遠處傳來,随後便是警報聲響起。
伴着警報,伊萬洛夫趕忙放下手中的酒壺,一把抓起物資箱裏的步槍,迅速打開通訊:
“喂!什麽情況?!”
“報告長官!是海魔,是從未見過的海魔個體!”
“什麽?!”
槍聲不斷從巨響傳來的方向襲來,通訊器内也完全被槍聲籠罩。
伊萬洛夫啧下嘴,關閉通訊器提着槍迅速向着交戰處跑去,鮑勃見狀,也趕忙跟上了伊萬洛夫。
兩輛架着重型機槍的吉普車從他們身旁駛過,遠處槍聲中,也逐漸傳來大量海魔的嘶吼聲。
又是兩聲巨響,而這次伊萬洛夫總算看清了究竟是什麽東西發出了如此之大的響聲。
是兩塊直徑有兩米的巨石。
巨石砸穿了金屬防護網,并繼續向前滑動了數米。
抛出巨石的是三頭足足有五米高的巨型海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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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巨型海魔四肢壯碩,虎背熊腰,手部觸手十分巨大,但并沒有普通海魔的利刃。它們頭部的皮膚粗糙,長處了類似海魔背甲的鱗片,一般子彈根本無法擊穿它們的腦袋。
在這些龐然大物之下,是數量龐大的普通海魔。
它們嘶吼着,向着複興組織防線沖來。
巨型海魔發出吼叫,周邊的空氣都爲之震動,它們用觸手包起一塊塊巨石,擺動手臂,像是擲鐵餅一樣抛向鐵絲隔離網。
隔離網很快便被砸出一個缺口,海魔們也向着那缺口蜂擁而去。
吉普車停在缺口後,車上的重火力機器不斷對着沖來的海魔進行掃射,擊倒一批又一匹海魔。可這些倒下的海魔屍體剛好給後方海魔充當了墊腳石,讓它們得意更快通過鐵絲隔離網。
伊萬洛夫趕到此處,同瞭望台以及周邊的士兵們一起,對着襲來的海魔不斷傾瀉子彈。
探照燈的照射下,海魔們如同潮水一般湧來,百頭,千頭,伊萬洛夫根本數不過來。
又是一塊巨石從天而降,直接将停在防線後的吉普砸翻在地。
伊萬洛夫看着愈來愈不妙的戰況,着急地打開通訊,厲聲質問道:
“支援呢!快點!這裏快頂不住了!我們絕不能讓防線失守!”
在他通話之際,一頭海魔踩着砸翻吉普車的巨石沖出了火力覆蓋網,它亮出利刃,徑直沖向那從翻車吉普中爬出的士兵。
“當心!”
在伊萬洛夫的叫喊同時,他舉槍對着那海魔開出一連串子彈。
子彈打穿海魔的腦袋,其屍體癱在了那士兵身上。
士兵推開屍體,從撿回一條命的激動心情中緩緩平複下來。
他看着走到面前對着他伸出手的伊萬洛夫長官,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攙扶下站起了身。
“伊萬洛夫長官,謝謝……”
“沒時間廢話了!”伊萬洛夫端着槍,對着後方襲來的海魔繼續扣動扳機,“趕緊拿起武器!快點!”
火光閃爍,巨石落下,瞭望塔也被巨石炸毀。塔上的士兵順着倒下的瞭望塔落入海魔群中,被當場刺成了篩子。
倒塌的瞭望塔同時也給海魔提供了一條額外的突破通道,這裏要不了多久就要失守了。
後方,三輛運兵卡車以及額外兩輛吉普駛來,伊萬洛夫等待的支援終于來了。
卡車中下來的四十八名全副武裝的複興組織士兵,同時卡車還帶來大量的物資補給。
支援的士兵們來到防線後,迅速散開組成起了交叉火力網絡。
海魔的頭部攻勢在支援的援助下總算成功阻斷,但它們的數量還有很多,一眼掃去,起碼在四百頭以上,而且那三頭巨型海魔也開始有了行動。
吉普車的重火力機槍對着那沖來的巨型海魔不斷傾瀉火力,但這樣的攻擊根本無法阻擋它們前進的步伐。
其嘶吼着,全然不顧打爛了它們軀體的子彈,一往無前地向着前方沖來,鐵絲網在這些巨大怪物面前也猶如擺設。
“後撤!後撤!”
面對沖來的巨型海魔,伊萬洛夫對着那在防線後的士兵們叫喊着,但那些士兵們還是晚了一步,他們直接被沖出的巨型海魔一巴掌打飛出去,剩下的幾名士兵也不幸被巨型海魔的觸手抓住。
伊萬諾夫看着那頭将防線撞出缺口的海魔,一臉憤怒地舉槍對着它的腦袋打空了一整個彈匣。
隻不過,這些子彈都未能擊穿這海魔的頭骨,這樣的攻擊反而讓它變得更加憤怒。
隻聽其一聲嘶吼,海魔甩下手中抓住的士兵,向着伊萬洛夫走去。
就在這時,一聲如雷鳴般的槍聲響起,這海魔的腦袋被當場擊穿。
開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警衛隊長鮑勃,他在跟上伊萬洛夫後見支援卡車到來,于是前去取出了車内的唯一一把新聯邦産的反器材步槍。
巨型海魔屍體重重砸向地面,伊萬洛夫來不及對出現的鮑勃感到驚訝,他趕忙對着這裏的士兵們命令道:
“死守缺口!别讓一頭海魔進來!”
“明白!隊長!”
得令的士兵迅速重新組建起火力網絡,對着那襲來的海魔們開出一連串子彈。
“鮑勃!跟我走!現在你是我們守下防線的唯一希望!”
“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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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管這麽多!跟我走就是!”
伊萬洛夫帶着鮑勃來到另外兩頭巨型海魔突破的防線處,那裏的士兵已經完全亂成了一盤散沙,巨型海魔破壞着其所能觸及的的一切,軍用吉普也在不斷倒車同其進行着周旋。
“鮑勃!我會和同志們一起吸引那兩頭海魔的注意,你看準時機對着它們的腦袋開槍!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
現在的情況,鮑勃除了說明白就沒有其它選項了,因爲他也清楚,現在能對那些巨型海魔造成有效傷害的隻有他手上這把反器材步槍了=。
伊萬洛夫換好彈匣,沖向前去,對着巨型海魔的眼睛處打出數槍。
這樣的攻擊成功吸引了巨型海魔的注意,軍用吉普的重火力機器也不斷對其進行着騷擾。
其迫不得已,隻好舉起手臂護住了腦袋。
大量普通海魔從後方襲來,沖向軍用吉普,以至于一時間軍用吉普上的人隻能轉移槍口優先擊退那些襲來的普通海魔。
這短暫的空當讓巨型海魔得到喘息的機會,它放下手臂嘶吼一聲,抓起地上的一具士兵屍體向着伊萬諾夫砸去。
伊萬諾夫側身一躍艱難躲過,随後一聲雷鳴槍響從他後方響起,這頭海魔也被擊斃了。
現在隻剩最後一頭。
最後一頭海魔見同胞雙雙死于鮑勃之手,也明白了鮑勃手中那把武器的威脅性,,于是它嘶吼一聲,雙臂護在腦袋前,徑直向着鮑勃的位置沖去。
鮑勃面對徑直向他襲來的敵人,還未來得及享受一會兒剛剛又擊斃一頭巨型海魔的喜悅,就立馬陷入了恐慌。
他扣動扳機,子彈打斷了巨型海魔護住在頭前的左臂,并未讓這海魔停下腳步。
“躲開!快躲開!”
伊萬洛夫慌張地喊叫着,可鮑勃卻還是慢了一步。
無奈,伊萬洛夫隻得親自沖向鮑勃,将他撞飛出去,而他自己則被海魔用觸手給抓住。
他掙紮着,被舉到空中。
海魔斷裂的左臂已經開始愈合,新的肢體開始從斷裂處生長而出。伊萬洛夫看着這一切,盡管十分吃驚,但他還是要優先面對眼下的威脅。
嘶吼聲從海魔的喉嚨裏響起,它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将伊萬洛夫就此吞下。
但伊萬洛夫豈又會這樣輕易被殺死,他用右手從腰間取下一顆破片手裏,用牙齒咬着拉環拉開了引信:
“下地獄吧!***養的!”
手雷丢入海魔口内,爆炸将它的腦袋直接從内到外炸出了一個窟窿。
海魔倒地,伊萬洛夫從它的屍體中爬起,他拖着步子,慢步走到鮑勃身邊,對着倒地的鮑勃伸出了左手:
“起來了,小子。”
他拉起鮑勃,在自己身上四處摸索了一會兒,說道:
“我的酒壺去哪兒了?”
最大的威脅被解決,殘存的士兵們很快就重新組建起了防線,将剩餘的海魔們清剿完畢。
這一戰,他們成功守下來了。
……
今晚的襲擊成功抗下,太陽逐漸升起,醫務兵們也開始搬運起傷員。
伊萬諾夫帶着鮑勃來到了先前他放下金屬酒壺的位置,拿起了他的酒壺。
酒壺中還有不少酒液,他将其舉起猛灌一口:
“果然,這種時候還是要來口酒才夠過瘾。”
“哈哈……”鮑勃現在神經疲憊,他本不是夜間衛隊的一員,但爲了陪伊萬洛夫散心卻意外卷入了這樣的事件,難免讓他感到有些疲倦。
“鮑勃,你以後跟着我混吧,今晚要是沒有你,我們估計……估計……”
乓當,酒壺落地,透明的酒液也灑了一地。
突如其來的心髒絞痛讓伊萬洛夫面容扭曲,他捂着自己心髒,死死抓着面前的鮑勃,呼吸無比急促。
“長官!伊萬洛夫長官!你怎麽了!”
“呼……我……呼……”
“醫務兵!醫務兵在哪兒!”
房屋的暗處,身穿黑色風衣頭戴牛仔帽的男人看着倒地的伊萬洛夫,嘴角微微勾起。他收起手中的劇毒物質,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這雖不是新聯邦的指示,但他這也是爲了排除所有的不定因素。
畢竟,這都是爲了阿爾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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