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物資箱一旁的,還有一個鐵籠,籠子内關押着一隻死掉的老鼠,一隻渾身長滿了樹瘤的已經化成了一顆黑色樹苗的老鼠。
……
淋浴間不大,能活動的空間很小,但莉安對此并不在意。她閉眼感受着熱水,感受着水流的沖刷。那種身上污穢被洗去的感覺是如此美好,她很享受這樣的感覺,這讓她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安心。
阿爾法坐在這間屋子内,回想着剛剛同那男人的對話,那男人的語氣是這樣堅定,他之所以能斷言這裏沒救了是不是因爲他知道些什麽?或是說……
想到這,阿爾法歎了口氣,算了,這渾水還是不淌比較好。
在他思考之際,莉安已經洗浴完畢,她披散着濕潤的頭發穿着單薄的衣物從淋浴間走了出來。她輕哼着不知名的小調,拿着毛巾擦拭着頭發,看樣子她現在的心情不錯啊。
“阿爾法,到你了,去洗吧。”莉安微笑着,語調輕松且愉快。
阿爾法聽到莉安的聲音,停下了思考轉過頭站起了身,微微一笑:“你洗的夠久啊,都快一個小時了,要怎麽樣才能洗這麽久啊。”
“久,久一點怎麽了,”莉安聽着阿爾法的調侃,臉頰微微泛紅,“女,女孩子的事,你管得着麽,哼。”
阿爾法看着此刻的莉安,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笑容:“好吧,确實管不着。”
說罷,阿爾法也走向了衛生間,他也要好好清洗一下自己了。
……
簡單的洗漱,阿爾法穿着背心出來穿上了他的其他衣物和裝備。他認爲這裏并非絕對安全,所以還是需要全副武裝起來。
夜間雨勢很大,閃電也時不時劈下照亮夜空,在沉悶雷鳴的伴奏下,莉安坐在窗邊看着窗外出了神。她用一隻手撐着腦袋,側着頭盯着不斷打在玻璃窗上的雨點像是在思考什麽。
阿爾法見她這副模樣,抽開凳子做到了她的側對面,同她一起看向了窗外。
雨有着奇怪的魔力,當人們躲在幹燥溫暖的環境中,那窗外稀裏嘩啦的雨聲就如同一首催眠曲一樣,讓人不由得忘記煩惱而感到惬意與安心。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的話,或許也不錯。
莉安不由得這樣想到,如果能一直過着安心惬意的生活的話,那該多好……
這樣甯靜的時刻不多,可莉安知道,她的未來或許注定不會平靜,那出現在她腦海裏的記憶,那恐怖、痛苦以及無數情感交織在一起的記憶無時無刻不在潛意識裏提醒着她不論是她的過去還是未來,都将是危險且難以預測的道路。
她現在有些害怕入睡,她害怕入睡後一覺醒來伴随着更多的記憶出現,她會變得不再像自己,她會變成一個她自己都不認識的人,這份恐懼正在逐漸侵蝕她的内心。
但至少,此刻呆在她的身旁的還有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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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法,隻要在他身邊的話,她就能抗住這份迷茫。
“阿爾法…你覺得,我今後會怎麽樣?能夠正常的生活下去嗎?”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一下堵住了阿爾法的喉嚨,他不知如何回答,但他确實在腦海裏構思出了無數個莉安将來可能面臨的結局,其中大部分是以悲劇收場,其中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個可能還相對較好,隻是在那幾個結局中,他都不會在場。
見阿爾法許久都沒有說話,莉安于是露出一絲苦笑:“果然…是這樣啊,雖然我也大緻意識到了……”
莉安啞言,随後她顫抖着吸了口氣:
“你知道嗎?阿爾法,我很害怕,很害怕自己醒來後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我很害怕回想起過去,記憶裏的那不像是我,但我知道那就是我……”
“當我看到教堂裏的那些病人的時候,我想到了我自己,那些記憶碎片中的我和這些病人一樣,身上長着黑斑,如果我能從曾經那個狀态恢複正常的話,我想那他們也應該有治愈的希望才對…我受不了看着别人受苦,因爲,我能知道,每一個普通人的生命都是很寶貴的,所以,哪怕隻是一丁點希望也好……”
是啊,哪怕隻有一丁點希望,但隻要它能給予人們力量,那或許就有前去追尋的理由。
就算它是虛假的,就算在揭開真相後隻能讓原本懷揣希望的人陷入絕望,就算結果最後也不過是虛無一場,但隻要心中還尚存一絲對美好的渴求,那就有不斷追尋新的希望的理由,哪怕一次次失敗,哪怕一次次陷入絕望,但隻要過程在,那精神就永存。
聽完莉安的話,阿爾法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他明明已經脫離舊世界了,他明明已經打算盡可能的去幫助去拯救别人了,可在面對這件事的時候還是選擇了冷冰冰的絕對理性去看待,選擇了冷眼旁觀那些無法被拯救的人陷入痛苦與無光的絕望。
就算光熄滅了無數次,但隻要光曾經出現過,就會有無數陷入黑暗的人不斷前去追尋,在幻境中一次次跌倒又爬起,重要的或許重來不是結果。
“哈哈,”阿爾法笑了,他閉上眼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輕笑了兩聲,“我果然,還是不夠成熟呢,我就試着盡我所能幫一下這裏的人好了。”
“真,真的嗎!”
“真的,今天就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我會去教堂再看看的。”
“啊,嗯。”
……
深夜,屋外雷雨交加。
身披黑色雨衣的男人推開了小鎮哨所的大門,哨所内現在有兩名值夜班的護衛正在打牌,他們一人握着牌叼着煙将腿搭在桌上,一人面前則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伏特加。他們在看見那身披黑色雨衣的男人走進後,無不被他吸引了注意。
那名叼着煙的護衛在看見男人走進後饒有興緻地發出一聲驚歎:“安德烈維奇,今晚不是你值班,來這裏幹什麽?”
安德烈維奇沒有說話,隻是在脫下雨衣後有些踉跄地挪着步子來到了桌前一把奪過了桌上的半瓶伏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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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然後他猛地将半瓶灌入了肚中。在高度酒特辛辣口感的刺激下,他在放下酒瓶後五官不由得縮成了一團。
“喂!臭酒鬼,想喝酒你去櫃子裏翻一瓶啊!”
安德烈維奇撇了眼說話的那人,輕蔑一笑,然後邁着像是喝醉了一樣的步伐來到放酒的櫃子前抽出了一瓶新的伏特加。
“呵呵,”安德烈維奇拿着酒,踉踉跄跄地帶着一把椅子走到了桌前,“哈哈哈!他媽的,幹他媽的!”安德烈維奇說完擰開瓶蓋,呼了一口氣後又一下灌了半罐酒下肚。
“安德烈維奇你特娘怎麽了?吃錯藥了?還是被馬子甩了?你這麽喝酒,不得喝死自己啊。”
“喝死算了,媽的……”他繼續灌了一口酒,臉上也開始出現紅暈,“這裏已經沒救了!沒人會來救這裏了!特娘的,趕緊跑吧,趕緊離開這鬼地方吧!去特麽的新聯邦!!新聯邦想要我們死!現在在蔓延的疾病病就是新聯邦釋放的,什麽狗屁物資。”
“耍什麽酒瘋,你這酒可也是從新聯邦運來的,稍微消停下你的陰謀論吧,少說胡話了。”
聽同伴這樣說,安德烈維奇臉上輕蔑的笑容更加明顯了,他發出輕蔑的笑聲,抓着酒瓶又喝兩口:“你看,有誰會信?!該死的,靠……”
手中的酒又喝完了,安德烈維奇晃動着身子又拿了一瓶出來,他擰開瓶蓋,灌了一口。酒精開始逐漸占據了他的大腦,他的情緒開始亢奮,但說話卻變得有些遲鈍和結巴:“我已經決,決定要離開這鬼地方了!我…我們…我們已經被牢牢控制住了!新聯邦,新聯邦操控着我們……”
随着酒精繼續作用,安德烈維奇的大腦從亢奮的狀态開始逐漸變得昏沉,他的同伴看着完全喝醉了的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哎,這老酒鬼……”
他們拖着已經完全喝醉了的安德烈維奇的身體,将他擡到了一旁的沙發上,他們任由他說着胡話不再理會,因爲他們知道他很快就會睡着的,而他們手裏現在還有牌局沒有打完。至于他說的那些什麽新聯邦釋放了疾病的話,他們隻是單純覺得他的腦子抽風了而已,無人會去在意。
……
雷雨交加,狂風呼嘯;教堂中,病人們,在睡夢裏,聽見呼喚……
一夜暴雨,天色漸明。
在長達兩日的陰雨過後,天上的烏雲總算消散了不少,但時不時還是會有細雨飄下。
雨後總伴随着萬物的複蘇,而對于這種長期幹旱的地方,一場雨則更是難得。幹枯的河床内再次流淌起河水,盡管短暫,但也滋潤了萬物。
在山谷中,雨水聚集的地方,那埋與地下休眠的植物種子,也在雨後的河床邊探出了腦袋。它們在在一夜間便造就了一小片綠洲。而在這種綠洲邊,有不少小型動物們也不知從何地跑來飲水覓食,其中不乏還有變種土狼或是利齒虎的身影與腳印出現。
不過,在小鎮遠處的隐蔽據點,那一小顆黑色的腐樹覆蓋着新聯邦的物資,在雨水的滋潤下逐漸長大,樹根開始蔓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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