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地邊,伊萬正搗鼓着一輛拖拉機,他彎腰站在引擎前,拆下了排氣管,就在他拆卸下排氣管的瞬間,滾滾黑煙突然冒出噴了他一臉,他一邊咳嗽一邊慌張地擺動雙手拍打面前的空氣,等黑煙散去時,他的整個臉都已經被熏成了黑炭。
六點十三分,阿爾法醒來,拿起電子表穿上了衣服。
莉安醒的很早,或是說她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當阿爾法下樓時,她已經坐在了昨天的位置上,手裏還拿着一杯水。
“早。”阿爾法抽身坐在了莉安身旁,向老闆示意也要了杯清水。
“嗯,早……”莉安抿了口水,小心翼翼的撇了眼阿爾法。
阿爾法沒有繼續說什麽,他伸出右手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六點二十分了,伊萬差不多也該來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就在阿爾法想着伊萬的時候,伊萬就推開了酒吧門走了進來,不過他現在的模樣卻着實沒有讓人想到,他的手上臉上全是黑色的污漬,他一走進來酒館,那在酒館裏的其他人就立馬哈哈嘲笑起來:
“伊萬,你怎麽這個樣子哦,掉煤堆裏了?”
伊萬撇了眼那些嘲笑他的人,沒說什麽,快步走到了阿爾法跟前,拿着一把麻醉槍和一盒彈藥遞給了阿爾法:“你要的麻醉槍和麻醉彈。”
阿爾法和莉安都瞪大了眼看着他,阿爾法接過槍,有些尴尬地笑着想要問他爲什麽變成了這個樣子,不過還沒等他開口,伊萬就率先打斷了他:
“别問,求求你别問,好嗎?”
“好,好吧。”
“沒什麽事要我做了吧,我有點事,先走了……”
“嗯,等會見。”
伊萬邁着行屍一樣的步伐離開了,阿爾法也在他走出酒吧後跳下了椅子,将槍丢給了莉安:“我們也走吧,先去試下槍。”
……
伊萬在小鎮警署裏洗了個臉,他站在洗漱台前,無奈地擡起頭,看着老化發黴的天花闆歎了口氣。
從成爲老警長的助手後他基本就沒有做過什麽像樣的任務,永遠都是打打雜,就連新聯邦來的時候老警長都不願意帶上他讓他一起去處理新聯邦的事務。
拖拉機還沒修好,他等等還要繼續去研究那拖拉機到底壞在什麽地方,至于土狼的事情,他想阿爾法他們應該可以處理好,不過就是那幾百塊錢讓他感到有些痛心。
他一邊在心裏埋怨着,一邊走出了警署,卻恰好裝見了那返回警局的老警長。
老警長是一名皮克人,滿臉皺紋,頭上也戴着頂牛仔帽,不過他的牛仔帽帽檐半邊缺了角,而且看上去十分老舊。
“啊,伊萬,”老警長看着走出來的伊萬,順勢叫住了他,“拖拉機修好了嗎?這麽快就回來了。”
“還沒,正要去修。”
“行吧,修好了記得去通知安東尼一聲,他還等着拖拉機修好去耕地。”
老警長說完,就要從伊萬身旁走過去,而伊萬此刻似乎也終于繃不住了,他黑着臉,一下叫住了老警長,隻不過他一開口總顯得有些滑稽:
“警長…我不想再幹這些雜活了,每次讓我做的不是放牛修拖拉機,就是幫着别人打掃衛生,我也想做些像樣的工作,可每次都是當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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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的……”
老警長回過頭,看着滿腹怨言的伊萬,思考片刻後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語重心長地說道:
“不讓你跟我一起去和新聯邦接觸是有原因的,你還沒準備好接受那些事情,大爆炸剛發身後那段時間裏的混亂我還曆曆在目,現在這混亂依舊沒有消去,外部有很多的強盜,新聯邦也沒有你想象的好。确實早年間在他們的援助下小鎮外的亡命徒大都死絕了,但新聯邦那也隻是單純看中了鱗甲城的利益,而我們恰好在商道上罷了,如果你跟我一起去接觸新聯邦,我怕你會被他們的花言巧語給蠱惑……”
“爲什麽現在和我說這些?”伊萬聽着老警長的話,撇過頭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他。
“因爲要變天了。”
“什麽?”伊萬不明白老警長的話,他臉上的困惑更明顯了。
“行了,”老警長突然不耐煩地輕輕推了一下伊萬,然後打開了警署的木門,“不明白就算了,趕緊去修安東尼的拖拉機,别在這摸魚耽誤時間。”
伊萬被趕走了,他一臉不滿,小聲嘟囔着,滿嘴都是拖拉機的事,但不滿歸不滿,這次老警長對他說的話他确實也從中感受到了一些什麽,隻不過他沒法将其想明白。
不過管他呢,還是先去把不想修的拖拉機修了吧。
……
田地外,阿爾法在教莉安如何使用麻醉槍,不過雖然叫做麻醉槍,但實際上和普通的栓動步槍區别不大,主要的不同還是在麻醉彈上。
麻醉彈尾部是空包彈,開槍時底部的空包彈被擊發,火藥氣體推動彈頭飛出槍膛,彈頭命中目标,随後内部的發火管擊針擊發點然起爆火藥和注射火藥,然後在針頭後的藥囊後部形成高壓,以此将藥囊内的麻醉藥瞬間從針孔高速推出注入目标體内。不過因其尾部空包彈裝藥并不多的原因,其有效射程大約隻在三十米到五十米之間。
阿爾法拿着麻醉槍,演示着握槍的動作,從站立到半蹲,再到趴下的姿勢阿爾法全演示了一遍:
“總體技巧就這麽多,不過實際情況多變,主要還是看使用時機。”
莉安認真聽着,在阿爾法的指導下将動作都記了下來。
“不出意外今晚那土狼應該會回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埋伏起來等它出現,所以先試試卧姿射擊的感覺吧,”阿爾法說着,走到遠處二十米遠的地方,從地上撿起一根長軟木立起插在了地面,“看到這塊木頭了嗎?!射擊!”
莉安低頭看了眼手中端着的槍,又擡頭看了看遠處對着她招手示意的阿爾法,像是下定決心一樣,蹲下卧倒在了地面,她回想着阿爾法教她的要點,瞄準,射擊。
麻醉彈的空包彈裝藥量不多,發射産生的後座也大,不過同樣也因此導緻不是很好掌控麻醉彈子彈的彈道,所以在瞄準那比拳頭沒寬多少的軟木時,就算莉安已經考慮到了部分子彈下墜的因素,她也還是射偏了一些。
阿爾法看了眼一旁從目标旁擦肩而過的麻醉彈,轉身微微笑着對莉安擡手示意其繼續射擊。
莉安将新的一顆麻醉彈塞進槍膛,拉動槍栓,沉住氣,瞄準,射擊。
這一發準确無誤地打在了軟木上,軟木因突然的沖擊而往後傾斜了點,但還沒有倒下。
阿爾法走到軟木旁,取下了紮在木頭上的麻醉彈,對着遠處的莉安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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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第一次就有這樣的成績,比我都要強了啊。”阿爾法拿着麻醉彈,笑着走回了莉安身旁。
莉安抱着槍站起身,她聽着阿爾法的誇贊,因驕傲和害羞而些許紅了臉:“運氣好而已……”
阿爾法此次接下抓狼任務表面上是爲了賺取一部分路費,但更多的目的其實是爲了讓莉安适應開槍的感覺,之後阿爾法也計劃教會莉安一些簡單的防身術,畢竟此次前往新聯邦的旅途兇多吉少,有着太多的未知等待着他們。
阿爾法其實非常清楚莉安是什麽情況,他在象鼻人死後就已經明白了大半,那棟設施,那顆黑色的巨樹……
現在的莉安隻是個克隆人,她的本體是那被母樹寄生了的女性,象鼻人的身份大概率是皮克人内部的一名尖端知識分子,而最近莉安腦内閃回的畫面應該就是屬于原本那個莉安的記憶,不,應該說就是她記憶。
象鼻人在設施坍塌前注入進克隆裝置的東西不出意外就是穩定記憶傳輸的穩定劑。阿爾法在舊世界工作的時候接觸到過部分關于皮克人科技克隆實驗的情報,他知道克隆以現在的技術而言不是一項有什麽難度的工作,真正有難度的是在克隆後如何讓克隆體繼承本體的記憶以及解決克隆人短壽的問題。
在阿爾法接觸到的實驗情報中,雖然克隆人的壽命問題已經得到了解決,但這些實驗中無一例外全都提到了記憶無法完全鎖定的情況。克隆體的人格會在記憶傳輸成功的初期逐漸變得和本體完全一樣,但随着時間的推移,記憶會迅速消退,最終就連人格都會崩壞,然後變成一具話都不會說的行屍。
阿爾法一直是一個很矛盾和偏激的人,他在按照舊世界命令行事殺人的時候,面對那些任務中他能救的人他都會去救,面對那些他能避免的犧牲時他也會盡可能去避免,如今他已經脫離了舊世界,那他就會盡可能地去救人,而非破壞。
莉安身上的悲劇無可避免,她的記憶遲早會完全蘇醒,而這些記憶也遲早會被忘卻,最終她将變成一個人偶,一具空殼。
所以阿爾法要拯救她,就算沒法拯救,他也想盡可能地提供自己的幫助,也正因爲如此,他要去新聯邦,因爲現在隻有那可能能救下莉安,同時他也有同新聯邦交易的籌碼。
……
“嗯,對,那些就是我在那設施裏收集到的資料。”
鱗甲城哨所内,伽瑪倚靠着椅子,戴着耳麥,高抛着他那匕首對着通訊器說道。
“樹的話你們應該已經拿到樣本了,至于檔案後面提到的,那隻不過是又一個關于克隆人的實驗而已,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克隆體是沒法真正繼承本體記憶的,克隆體在傳輸記憶後記憶會随時間推移一點點淡化,然後人格崩壞,無趣的人偶罷了……”
他說完後通訊器内繼續傳來了被處理過的聲音,低沉嘈雜,幾乎聽不出對面在說什麽。
伽瑪在對面話畢後,輕蔑一笑,繼續說道:
“比起這個,我更關心貝塔的事情,聽說她刺殺阿爾法的任務失敗了?是嗎?”
肯定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伽瑪在得到答複過後露出冷笑,他停下了擺弄着匕首的手,淡淡開口:
“我當然知道是阿爾法,對了,去告訴總部,我會失聯幾天,要去處理點私事。”
“任務?呵,就放那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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