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益增加的人口壓力導緻維和人員工作量增加,然而這座城的内部基礎物資的産值卻沒法立即随着人口的增加而提升,這也就造就了底層人員平均維護開銷削減以及對維和人員管控松懈的情況,這樣一來就自然導緻了下層的腐敗,城内的情況可能比想象的要差……’
阿爾法跟在那名給他們讓出隊伍的人後面,他呆呆地盯着手裏的一張按上了指紋的駐留證,如此想到。
“所以,請問怎麽稱呼你們兩位呢?”
“唐隐,叫我唐或是小唐就行了。”阿爾法微笑着,收起了那印着他新身份的證件。
“王振誠,一般别人都叫我振城。”
那給阿爾法他們讓出隊伍的人在前方肩扛着一小包行李一邊走一邊微微笑道:“我叫陳德,我的朋友都喜歡稱呼我爲小陳,話說,你們是爲什麽來這座城的呢?”
“我是看到了在外的宣傳手冊才來的,在這之前,我一直在東南面荒土給凱石商會當跑腿的,不過最近那邊狂盜的人越來越猖狂了,我怕哪天被狂盜的人逮着,于是我就帶着我攢的一點錢退出了商會跑來這城謀求新的活路了,但剛來這城我就破産了,哎……”
歐米伽對阿爾法這樣娴熟的睜眼說瞎話的能力感到有些欽佩,不過說到底前輩就是前輩,他也沒什麽好吃驚的。
“那振誠呢?”
“我?我,我和他差不多,也隻是來城裏找活兒的。”
街道兩旁,簡易的混凝土建築和各種棚屋混搭在一起,穿着有些油膩的工作裝的四名工人從房屋中走了出來,他們叼着煙,臉上帶着明顯的倦意,他們有說沒說的從阿爾法他們的身旁走了過去,阿爾法撇過頭看着他們,他注意到那四名工人全都是人類,沒有皮克人。
“工作嗎?但願能找到活做吧,現在鱗甲城可不算太平……”
“嗯?爲什麽這麽說?”阿爾法對陳的這番話有些興趣,有必要了解更多的情報才行。
陳德深吸了口氣,說道:“我有個朋友在這城裏開了個拉面館,我是去他那兒幫忙的,大部分事情都是他告訴我的,前段時間他還告訴我說這城的北面工業區有不少皮克人工人死掉了,大家心裏都知道是那些仇視皮克人的人類幹的好事,但官方隻是以工傷爲理由把事情壓了下去……你們倆是好人,如果你倆是來找工作的話,最好注意點那些不懷好意的人,這世道對我們這種人可不友好。”
随着人口增加的還有日益激化的種族矛盾嗎?阿爾法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謝謝提醒了,那如果我們不去北面做工的話現在這城裏還有什麽地方方便找到活兒做的嗎?”
“哈哈,北面的活兒也不是想做就做的,那兒的工頭可把崗位的名額控制的死死的,不過現在西面在擴建,那可能比較需要勞動力,另外護衛隊現在也在挑人,雖然他們的選拔很嚴,但要是進隊了,那待遇可就要比當普通的勞動力好太多。”
護衛隊是吧,如果能以一個護衛的身份在城鎮活動,那樣的話可以更容易收集到更多的信息。阿爾法習慣性地分析着情況,不料這時歐米伽再次開口了:
“護衛隊,那裏面的人也不過都是些腐敗的家夥罷了,有了點權力就亂來,我和唐才不會和那些家夥同流合污呢,是吧,唐。”
好啊,這小子又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阿爾法甚至開始有點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和他同組織出生的了。
“啊…啊,是,是啊,”阿爾法尬笑着,“我才沒有想過要加入護衛隊呢。”
陳聽得出阿爾法心裏的小打算,他還算是一個能通情達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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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戲谑地笑道:“其實能進的話大家都想進,換做我,我也想當個護衛,隻是沒機會罷了,雖然隊伍裏普遍腐敗,但至少我想正直的人還是能在污水裏潔身自好的。”
阿爾法臉上依然挂着尬笑:“大概吧……”
腐敗?潔身自好?不,隻是利益罷了,這件事本質并沒有多少複雜,牽扯道德也不過是一條軟性指标,其本質還是城鎮的管控和産能不足以及分配不均造成的普遍現象,想要解決這問題隻能從源頭開始改革,在污水裏潔身自好并沒有意義,這種環境裏真正聰明的人是保持灰色的中立,保持個人部分原則的同時黑白通吃,又或是直接做個兩面三刀的人。上頭之所以會讓歐米伽同阿爾法他一同行動,目的是否就是要讓他教會歐米伽這樣的道理呢?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了好一段路,在一條十字路口處,陳轉過身深吸了口氣:“那就說這麽多吧,我朋友的面館就這左道上,勞動力報到處和護衛隊選拔處都在前方接近中心大樓的地方,咱們有緣再見吧,當然我也歡迎你們随時來面館吃一頓。”
“哈哈,一定的。”
簡單的客套結束了,陳離開了這裏,阿爾法在後方微笑着看着陳漸行漸遠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此刻神情冷峻的他和剛才一臉友善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通過這場談話阿爾法已經了解到了很多信息,他習慣如此,同時他也總會把那些藏在話語和現象裏的信息一一再在腦海裏過上一遍:
‘城鎮底層執法人員腐敗;西面在擴建;北面工業區有皮克人死亡的事件,可能存在反皮克人組織,是一個可以搜尋信息的地方;護衛隊在擴招,這是一個機會;目前上頭的任務是潛入鱗甲城後待機,那就需要一個方便行事的身份,但行動資金已經所剩無幾。’
阿爾法想到這,抽出了他的筆記本,他在第五十四頁的左半邊寫上了68,同時他冷冷地對歐米伽說道:“歐米伽,你的任務目标?”
“進城後待機。”
阿爾法點了點頭:“你還有多少錢。”
“三百二十一。”
“全給交給我。”
“啊?”
“聽我安排就是。”
阿爾法接過錢,他将三張面值一百的紙鈔夾進了他的小筆記本裏,然後他颠了颠剩下的一點硬币和幾張小面值的紙鈔,突然露出淡笑:“走,我帶你去喝兩杯先。”
“哈?”
……
中午十一點零三分,城鎮小酒吧的木門被推開,阿爾法帶着歐米伽走了進去。
“老闆,來兩杯酒,”阿爾法在吧台前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将手中的兩枚硬币和兩張面值爲十的紙币怼在了桌子上,“我可是老酒鬼了,給我來兩杯烈的,用不着擔心我喝醉。”
“好嘞,請稍等。”
酒吧老闆轉身準備倒酒,這時歐米伽有些遲疑地坐進了阿爾法身旁的了一把椅子:“我說,我不會喝酒……”
“酒可是好東西,從現在開始學也不晚。”
裝着茶色烈酒的酒杯被推到了他們的面前,老闆看着他們,臉上帶着親切的笑容:“兩位從外面來的吧,以前沒見過你們這面相的人啊。”
“是啊,不過從今天起,我估計就是你這裏的常客了,以後還請多多優惠啊。”
“哈哈,一定的。”老闆說完,就将桌上零散的錢收了起來轉身繼續忙自己的去了。
阿爾法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這酒度數大概在40度,入口雖然辛辣,但喝下後的後勁卻不算大,對于這種八塊錢就内買到十盎司(約300毫升)的酒而言,這已經算是很好的了,他相信這種便宜的酒無疑是工人們下班後最好的消遣品。
阿爾法手中的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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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爲中等大小,裏面大概有十三盎司左右的酒液,他舉起杯子輕輕晃了晃杯中的酒,嘴角微微揚起:“這酒後勁不大,算是品質過的去的了,你就放心喝吧,小王。”
歐米伽對阿爾法的話半信半疑,他拿起杯子抿了下,臉上的五官就立馬擰成了一團。阿爾法看着他,發出一聲輕笑。雖然帶他來這确實是想捉弄一下他,但他的主要目的并不是這個。
現在時間接近中午,是工人們午休的時間,除了本來就在酒吧内喝酒的部分工人,陸續又有好幾名身上穿着工作服的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阿爾法環視了一圈,果然沒有看見皮克人,進來的隻有人類工人。
就在他大緻确定了情況後,一名皮克人男性卻出乎他意料地走了進來,那皮克人穿着平民的服裝,身上還有不少的傷痕,他走進後店内的所有的工人們幾乎都将視線撇到了他的身上,這視線就好像是盯着獵物的惡狼一樣,充滿了敵意。
那皮克人左右環視了一圈,踉跄地走了兩步,但他因身上傷過于嚴重的原因,剛邁開腿就摔在了一旁的阿爾法身上。
阿爾法趕忙扶住他,那皮克人輕聲說了句謝謝便飛快地跑進了酒吧後台,從後門離開了這裏。
這人是‘舊世界’的人,阿爾法很确定,因爲就在剛才那皮克人倒在他身上的瞬間,他察覺到那人在他身上塞了一個紙條。
酒吧大門被猛然踢開,兩名提着手槍的人類衛兵沖了進來:“剛剛那名皮克人人呢!”
阿爾法看着沖進來的衛兵,伸手指了指後台:“他應該是從後門逃走了,估計還沒走多遠。”
“謝謝你的配合。”
衛兵們在阿爾法的指引下飛速沖向了酒吧後門,阿爾法看着他們,伸出左手摸出了剛剛那皮克人塞進他褲袋裏的紙條。他右手握着酒杯,左手包着紙條,在确定沒人可以看見他的動作後他用左手大拇指微微掃開了紙條,一行歪七八扭的字映入了他的眼簾:
‘目标更新:摧毀鱗甲城。’
阿爾法看着紙條上的字,整個人都在一瞬間僵住了,他僵硬而緩慢地握緊了左拳:
“這在開玩笑嗎……”
……
“對,是的,阿爾法他們已經進城。”
荒漠廢土上的一座倒塌房屋下,貝塔正佩戴着一個合金制的小型耳機進行着通訊,她的腳旁放着一個打開的精密長條金屬防爆箱,裏面放着一把長約一米的反器材步槍,彈藥口徑爲14.5mm,槍身修長,做工精細,其還配備了高倍的可調光學瞄準鏡。
經過處理的聲音在貝塔話畢後從通訊器的另一端傳來:
“任務已下達,詳細細節寫在箱下。”
“是,我明白了。”
通訊器挂斷了,貝塔蹲下身移開裝着步槍的箱子,看見了壓在箱底的紙條上的簡短兩句話:
‘α任務目标:摧毀鱗甲城。監視他們,若任務失敗,實施處分。’
看到這,貝塔突然憤怒地握緊了雙手,她的整個身子都在因憤怒而顫抖着。
“摧毀鱗甲城?!開什麽玩笑!那可是一座城,萬名無辜的人生存在城内!就算兩個人真的能摧毀掉這樣一座城鎮,那阿爾法身上又要多背負上多少條人……”
貝塔因情緒激動一下子将心裏想的東西全說了出來,她惱怒地握拳砸在了裝着反器材步槍的箱子上,她重重地呼出口氣,伸手摸了摸槍身。
“你們到底有什麽目的,爲何讓歐米伽加入,難道組織内部出現了叛徒的謠言……不,不可能是阿爾法……”
不論貝塔現在有多麽憤怒和糾結,但隻要她還身爲‘舊世界’的人,她就不得不服從上頭的命令。她沒有辦法,此刻她也隻能選擇信任阿爾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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