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零一在電話中沉默了很久,洛陽想她一定和自己一樣,對這個結果實在無法表達出滿意的态度。她剛告訴自己lucy的調查有了新的進展,這一邊自己就收到了lucy的死訊,事情的發展太快讓兩個人都接受不能。
“...那現在,你打算怎麽辦?”許零一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洛陽想起自己原來還在通話中,“lucy一死,新的屍檢報告也沒什麽别的不對勁的地方,肖悅其這個案子就算是徹底斷了。還要再找别的可查點嗎?公司董事?或者是其他同事...”
“找也是徒勞吧,再說上面不會同意的,太過勞民傷财了。”洛陽聲音沉重。他是個不服輸的人,但現如今事情已經發展到了完全不可控的形勢了。别說是上策,他甚至連個下下策都沒有。
要硬說下下策的話其實還是有的,那就是——警方對外宣布結案。“南區别墅殺人案”将會繼“張連案”,成爲以洛陽爲主要經手人的第二件懸案。
就這麽結案了?洛陽實在不想輕易地放棄掉這個他查了快一周的案子,可是lucy一死,所有有價值的線索都跟着化爲灰燼了。他很想繼續查,但又不知道該從哪裏查。
最終洛陽歎了一口氣:“不然就對外宣布...lucy是兇手吧。就說她借了高額的裸貸,想要過不切實際的生活。原本對肖悅其在工作上就有怨恨,于是去她在的别墅盜竊并将人殺害。最後受不了社會輿論,也不想坐牢,所以畏罪自殺了。”
“但是lucy的死因,怎麽也不可能是自殺啊。”
“那就封鎖lucy死亡的消息,等全部處理完後再公開。”
“現場不是聚集了許多别墅區的住戶還有圍觀群衆嗎?已經有人把照片上傳到網站上了。”許零一說,“小洛,你冷靜一點...”
“那就找人公關!把那些照片都删掉啊!”洛陽的情緒爆發了,“事情變成這樣了該要我怎麽辦?這個兇手,殺人就像是在進行遊戲一樣。他不就是要妨礙我嗎?那讓他來也把我殺了吧!”
“洛陽!我叫你冷靜一點!”電話裏傳來許零一的吼聲,“你是警察,他是殺人犯。你在明他在暗,他怎麽可能會來殺你呢?再說了,現在他一定對這場遊戲樂在其中,期待着和你的下一次周旋呢!你怎麽能就這麽放棄了呢,你的身份可是警察啊...”
洛陽沉默了,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天,一個從未從事過警察職業的人會來提醒自己是警察這件事。他迅速地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如今大腦一片空白,他根本就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麽。
“現在最應該查清楚的,應該是lucy爲什麽會被殺。”許零一分析,“隻有查出她被殺的原因,才能找到殺害她的兇手。或許還能順藤摸瓜,找出一些關于殺害肖悅其的兇手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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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做了個深呼吸,“難道不就是殺肖悅其的那個人殺掉了lucy嗎?或許是lucy知道了什麽,他爲了阻礙我們查案,就殺害了lucy,這樣我就完全失去了頭緒。”
許零一頓了頓,說道:“你這麽說是有道理的,但是也僅僅是有道理,并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證據。兩個案件的作案手法沒有什麽相似的地方,肖悅其和lucy之間的關聯我們也再清楚不過。”她歎了口氣,“所以我說讓你冷靜下來,既然沒有什麽進展的話,不如請兩天假休息休息,把心情調整好再去上班吧。”
聽了許零一的話,洛陽忍不住地苦笑。他做警察這十幾年當然不可能是一帆風順,但如此挫折也确實頭一回碰見。盡管事情過于棘手,洛陽也不願意就此放棄。和許零一一樣,他同樣不相信有所謂的“完美犯罪”。隻要是犯了罪,就一定會留下破綻。
lucy的死使整個案件上籠罩了一層濃濃的雲霧,這世上仿佛已經沒有人能夠找尋到這件事情的真相了。局長也知道洛陽心情不好,但是這已經是他手裏的第二宗懸案了。職責所在,他必須要對洛陽進行批評教育。
第二天早上,洛陽如許零一所建議的,向局長請了三天事假,打算在家裏把頭腦放空,好好地清醒一下。局長也沒有爲難他,假條很快就批下來了。
拿到簽字假條的洛陽,第一時間就拿着包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警局,連陳東傑叫他都沒有聽見。
“怎麽走這麽急?”陳東傑看向局長,“洛隊這是去哪?去接女朋友?”
“他什麽時候能有個女朋友就好了。”局長拍了拍桌上的假條,“回家修養身心去了。”
“那您可得盼着他修養出個女朋友來。”陳東傑嬉皮笑臉,“不然也對不起您給他批的這個假。”
局長也跟着笑了,不過一會兒又正色道:“少說渾話。找你們洛隊什麽事啊?”
“是北市警察局的孫警官,之前洛隊有找他查金曉花給肖悅其寄快遞的那個驿站的底細。”陳東傑給局長遞過去一張紙條,“孫警官說讓洛隊有時間就聯系他,他換了新手機,這是号碼。”
局長卻沒有接過紙條,反而閉上了眼睛躺在椅子上。“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也該歇歇了。這個就等你們洛隊休假回來了,你自己交給他吧。”
陳東傑點點頭,把紙條往口袋裏一揣,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
另一邊,洛陽一回到家就去浴室沖了一把涼水澡,然後套了睡衣睡褲躺在床上。無論是張連還是肖悅其,哪一個案件都沒法完全被抛開。原本他在開車回來的路上就在想,一回家就要洗澡睡覺。結果現在就落了這麽個局面,不想睡,想也睡不着。
這個局面其實在洛陽的考慮範圍内,他從包裏翻出筆記本,繼續整理着lucy身上還未解開的疑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陽被門鈴聲吵醒。迷迷糊糊地撐着腦袋直起身,盯着桌上的筆記本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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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是看着筆記本睡着了。他用力揉着太陽穴讓自己迅速清醒,走到玄關往貓眼裏一瞧,歎了口氣後打開了門。
“怎麽一見到我就歎氣啊。”來人進門後熟練地打開鞋櫃,從裏面取出一雙紫色的拖鞋輕輕放在進門地墊上,彎腰解開高跟鞋上的扣子,“這鞋你還沒扔啊,還算你有點良心。”
洛陽泥一樣地癱在沙發上,随意地調換着電視頻道,“懶得扔,倒是你幹嘛來了?我好不容易有個休息天,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可以走了,電話聯系也不是不行...”
“哪有客人一來就趕人走的道理!”女人語氣委屈。
“我沒覺得你把自己當客人。”洛陽也不看她,還是自顧自地摁着遙控器。
女人倒也不在意,隻見她走向沙發,從包裏拿出一包咖啡豆放在洛陽面前的茶幾上,說:“喏,你之前提過的那個斷貨好久的牌子的咖啡豆,這次我去歐洲幫你淘到了,還不快謝謝我!居然好意思趕我走,剛剛還說你有良心。”
洛陽瞥了一眼桌上的咖啡豆,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這才正眼看向女人:“那我可真是謝謝你啊,曉離姐姐。”
“這還差不多。”女人滿意地點點頭,脫下外套擔在椅背上,在一個小沙發上落座。
孫曉離,也就是正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的這個女人,是洛陽初中時的同班同學,和他同歲。孫曉離有個一母同胞的弟弟叫孫曉季,在北市警察局工作,也就是前面局長提到的北市的孫警官。姐弟倆和洛陽做了六年同學,高考時洛陽和孫曉季都報考了警校,孫曉離則是選擇了醫科大學。原先她是想着可以在警局給弟弟幫忙,本科畢業後就攻讀了法醫專業研究生。
誰知孫曉離研究生剛讀完沒多久,國外的朋友知道她對探案十分感興趣,就出高薪請她去做私家偵探。孫曉季表示姐姐還是去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比較好,于是孫曉離就在國外當了好幾年的私家偵探。這段時間之所以回國是剛結了一筆高昂的傭金,本來想約上弟弟和洛陽一起好好吃一頓,結果就被案件纏身的弟弟安排到洛陽這兒來了。
“哎我說洛陽,你可别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可是特地去了警察局,結果居然得到了你請假的消息。”對于洛陽眼神裏的逐客令,孫曉離隻是白了他一眼,随後從包裏拿出一個平闆電腦來,“我還以爲像洛警官這樣的勞模,無論連續工作多少天都不會請假的呢?”
洛陽極其不耐地用力摁下了遙控器的開關鍵,電視機發出的聲音被猛地掐斷,屏幕像是無法适應一般緩緩變暗。他将遙控器用力地扣在茶幾上,“如果是來說廢話的,我沒有空招待你。”随後指了指裝有咖啡豆的袋子,“很感謝你的心意,但我很久不喝咖啡了,這個也帶回去吧。”
孫曉離聞言依舊是巋然不動,“你還真以爲我很找你閑聊來了,平常我也是很忙的好嗎?再說了,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無事不登三寶殿’嗎?”她向洛陽展示手裏的平闆,“是曉季,碰到麻煩的案子了,想請你幫幫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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