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傑對于這個突發的報案很疑惑,他以爲是小朋友們又在玩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了,但是出于職責他還是問了一句:“對面别墅啊...哪棟死人了?”
“嗯...好像是15棟吧,我聽到那邊有人在喊...”聽男孩這麽一說,陳東傑立刻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起來,果然聽到一些雜亂的人聲。這時候陳東傑突然想起,肖悅其的家就是對面别墅區的15棟。他立刻轉頭讓人去對面别墅看看情況,再轉過頭來,眼前隻有一片空地,剛剛報案的那個男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再之後就是其他警員在15棟别墅發現了lucy的屍體,是14棟的住戶剛剛出來澆花的時候,看到15棟的花園籬笆下面有紅色的東西。遠看還以爲是鋪了紅色的地毯,結果湊近一看居然是好大一灘血。住戶吓壞了,立馬叫了其他人來看,大門關得緊緊的,沒人敢進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有人提出報警,沒想到電話還沒打出去,警察就已經到了。
洛陽到到達别墅的時候,現場已經被封鎖了,但是群衆都還沒有完全散去。他小跑着拉起警戒帶沖進别墅,眼前的景象對他的視覺造成了極強的沖擊性。
金碧輝煌的大客廳裏,lucy的衣服被撕成一塊一塊的破布,散落在客廳各處。和破布同時散落的還有血迹,地面、牆面、甚至天花闆上的吊燈都沾有血迹。除了血迹,還有頭發以及一些不明物質,像是皮肉,像是筋骨,也散落在地面上。整個客廳仿佛變成了一個大型的屠宰場,而lucy,就是這個屠宰場裏唯一要被宰殺的獵物。
其實洛陽在剛下車的時候就聞到了相當刺鼻的味道,一些血腥的場面他身爲警察應該是能夠想象到的。但是這個作案現場告訴他兇手簡直就是一個嗜血怪物,他真的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給剝了皮抽了筋,并且十分放肆地就這麽把人,應該說是一具隻剩内髒的骨架放在一片血池裏,不做任何痕迹清理。
不過他也不需要做什麽清理,現場幾乎全是血迹和皮肉,憑這些就已經足夠掩蓋所有的痕迹了。
洛陽看了一眼用白布蓋住的lucy,努力忍住想要幹嘔的感覺,咳嗽着走出别墅。
剛剛他急着沖進别墅,都沒注意門口其實站了一排人。他們也像洛陽一樣沖進了現場,隻不過他們看到現場的“布置”後,一秒就沖出了現場,開始扒在一旁的灌木叢邊嘔吐。
“大東,怎麽樣?”洛陽拍了拍吐得昏天黑地的陳東傑,給他順順氣。
“嘔...哈啊...洛哥,我沒事兒。”陳東傑費力地直起身子,和他說了男學生給他報案一直到他發現屍體的經過,“那個男孩我已經讓人去找了,不過他當時又是帽子又是口罩...咳、裹得嚴嚴實實的,想找到估計不簡單。”
這個時候還裹成這樣...洛陽心裏有說不上來的不對勁,他詢問道:“看清那個學生的校服了嗎?校徽還有沒有印象?”
“是哪個學校來着...那個學校我來的時候還經過的。”陳東傑皺着眉思考了好久,“啊我想起來了!是海苑中學,就是小洛總公司前面那所學校。”
陳東傑說的小洛總,就是洛陽的弟弟洛光。他的公司離案發現場不遠,也就是說報案的那個男生所在的學校也不會太遠。“法醫都給我進去收拾,其他人保護現場疏散群衆!我去海苑中學找那個學生。”
lucy的突然死亡,在洛陽心中留下了太多的疑慮。他不知道lucy從消失的那一刻開始直到死亡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以至于兇手要用如此殘忍的手法殺害她...洛陽有不好的預感,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會都随着lucy的死亡被永久地埋葬,再也不會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至于洛陽本身對于lucy還存有的疑問,也一起跟着lucy被埋葬掉了。洛陽剛得知lucy死亡的那一陣絕望的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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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已經過去了,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那個報案的學生,他爲什麽不向警察露出真面目,爲什麽在報案後立即離開?
從肖悅其的案子到如今lucy的案子,洛陽問了自己無數個爲什麽,可是從來沒有一個問題可以得到答案。這是他從未經曆過的,已經不能夠簡簡單單用挫敗來形容了。他現在能做的,就隻有開車去海苑中學,找到那個學生。
車開到了海苑中學的大門口,洛陽給門衛出示了警-官證後,一路暢通無阻地把車開到了學校的教務樓。随後下車,直奔校長室。
在校長室内,洛陽快速明确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并把陳東傑描述的那個學生的外表告訴校長。男生,短發,身高165左右,身材偏瘦。穿着校服外套和黑色的連帽衛衣,深灰色牛仔褲,白色球鞋。戴着白色的棒球帽,藍色的一次性口罩。陳東傑說,分隊的人在男孩消失的的附近發現了酒吧的儲物間。當時儲物間的小門是開着的,裏面雖然雜亂地堆着許多紙闆,但眼尖的他還是看到了一塊紙闆上面有血迹。并且那上面的血迹還沒有完全幹涸,應該是就是那個逃跑的學生留下的。
“如果看身高的話,這個傷痕應該會出現在那個學生的臉上。”陳東傑說,“這方面洛哥要着重看一下。”
洛陽的意思,是希望校長可以先查一下下午兩點半到剛才有沒有翹課沒來的學生。但是校長表示學校今天有外出實踐活動,同學們上午十點鍾就離校了,剛知道十分鍾前才返校。所以按翹課的線路查下去的話,應該是查不出什麽的。
“那就按我剛剛說的樣子,一個班一個班地找。”洛陽的語氣很不好,“我現在必須要在放學前找到這個孩子,我有很重要的問題問他!事關人命,我希望校長你可以配合警方。當然如果你不配合的話,我隻能按照刑法以妨礙公務罪将你帶回警局拘留了。”
其實校長也不是不配合,隻是家裏也有在警局工作的人,說起話來就散漫了些,差點忘了外面的警察都不是吃素的。而且身爲校長,他當然不會讓自己因爲這點小事就被拘留,于是他立刻用廣播叫停了所有的教室内的課堂,全力配合洛陽的調查。
“非常感謝您的配合。”洛陽一邊向校長道謝,一邊給陳東傑打電話,“大東,從現場給我調幾個人來海苑中學,我要全面盤查。結束之後你也過來,幫我把那個學生認出來。”
洛陽從一樓的教室開始逐一盤查,學生們大部分都穿着校服和校褲,隻有那麽幾個人穿的是牛仔褲或者是其他褲子。這些學生都被單獨拎了出來,等待陳東傑過來認人。
一分隊的隊員陸陸續續地趕來,把隻要是身形、穿着符合的學生都叫到了操場。十分鍾後,操場站了差不多有二十個人,陳東傑也小跑着過來,試圖在這二十個人裏找出那個報案的學生。
結果也沒有出乎意料,這二十個學生裏沒有一個是之前報案的那個。他們要不就是身高超過了,要麽就是衣服鞋子顔色不對,總之每個人都有那麽一兩點不符合的地方。最關鍵的是臉上的新傷,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沒有。
洛陽無奈地散掉了所有的學生,站在操場上一動不動。線索還是一如既往地在關鍵的時候斷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被挫折磨練出來了,還是已經被挫折打倒了,總之自己的心境相當地平靜,可能也沒有比這更糟的事情了。
因爲儲物間紙闆上的血迹,陳東傑非常确定報案學生臉上有新傷,洛陽又讓校長把所有臉上有傷的學生,無論男生女生,都要叫出來給他看。
範圍一下子縮小了很多,這一次站在操場上的隻有五個學生,三男兩女。三個男生個頭都很高,兩個女生都是長發,均不符合陳東傑看到的那個學生的形象。其中有一個女生的身高,鼻子上的傷痕都很符合。但這是個很漂亮的女生,長相很精緻,臉上不施粉黛,不算太長的黑發順滑地披在身前,完全是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你叫什麽名字?”洛陽問她。
“你好。”女生微微鞠了個躬,“我叫金茜,是高二三班的班長。”
眼前站着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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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當有教養的女生,洛陽覺得自己都輕松了許多。現在很多學生到了這個年紀都比較叛逆,像金茜這樣的學生真的很少見。
洛陽簡單問了金茜幾句話,後者也如實回答了。因爲養父母生病住院所以上午請了假,她向洛陽出示了假條,以及養父母的病曆。學校門衛給出的請假收納冊裏也有她的假條,這個說法也就因此得到了證實。
“你的鼻子是怎麽受的傷啊?”
金茜摸了摸鼻梁上的傷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有次在醫院打水的時候摔了一跤,磕到過道一張病床的床角了。一直以爲沒什麽大事的,也沒想到這個疤到現在也沒消掉。剛剛同學又不小心用梳子砸了一下,就出了點血。”
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嗎...“都是什麽時候的事啊?”洛陽問道。
金茜思考了一會兒,答道:“醫院摔跤大概是3月份的事情?過了好像有快一個月了。梳子砸的就是剛才,3分鍾前。”
意外的新傷啊。洛陽點了點頭,拍了拍金茜的肩膀說:“貼個創口貼吧,看起來會好一點。”
“啊很明顯嗎?”金茜立刻雙手捂住鼻子,“不好意思啊警察叔叔,我家裏的錢都拿去給養父母治病和給我上學了,有些不必要的消費還是盡量...”
“那你跟我去一趟警局吧,我辦公室裏有創口貼。”洛陽其實能看出金茜的家境。她的襯衫看起來很舊了,袖口還有一小塊補丁。裙子的邊角掉色也很嚴重,應該是沒有錢買新的。果然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也許隻有這樣家境的孩子,才會如此懂事吧,洛陽想。
金茜有些猶豫,想了想她還是拒絕了。“這樣的話太麻煩您了。我已經盡量不讓自己受傷了,這樣就可以避免創口貼的開銷...但還是非常感謝您!”
“創口貼能有什麽開銷...”旁邊的警員小聲說着,洛陽轉頭給了他一個眼色,警員立刻低頭閉嘴,隻不過金茜都聽到了。
“創口貼的确不是什麽了不得的開銷。”金茜看着那個警員,“但是總是受傷就會用很多創口貼,還不如省下來給我養父母術後多包一層紗布。這位警官,您說是嗎?”
她的笑容很美,看起來毫無殺傷力,但是警員卻覺得背後發麻。他撓了撓後腦勺,說了句“不好意思啊”,就匆匆離開操場。
“對不起啊同學,我這個同事說話有點不經過腦子。”洛陽代替警員道歉,“同學你有手機嗎,有的話可以留一個我的電話,需要的時候我可以給予你一些幫助。”
金茜還想拒絕,但是眼前的警察看起來誠意滿滿,實在是不好意思駁了人的家心意。她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開至撥号界面交給洛陽,看着他輸完号碼再放回自己手裏,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感激。
“警察叔叔您的名字是...?”
“洛陽,洛水的洛,陽光的陽。”
金茜打字的手突然頓住了,随後她擡頭沖着洛陽笑了一下,說:“是很好聽的名字呢。”就把手機重新放回口袋。
“你的名字也很...”
“我可能沒有辦法跟着洛警官一起去警察局拿創口貼了,養父母還等着我去送飯。”她再次向洛陽鞠了一躬,摸了摸鼻子說,“非常感謝您的關心,這點小事我會盡力忽視掉的,先走了。”
洛陽站在操場上,看着金茜小跑着回到教室,看起來應該是在和班主任請假要提前離開。然後回到座位背上書包,小跑着出了校門。
“洛哥,這幾個學生都沒什麽問題。”陳東傑走到洛陽身邊,“校長說還有二十分鍾就到放學時間了,如果不能準時放學,被家長發現的話,事情會搞大的。”
洛陽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幾個學生都紛紛離開回到自己的班級。他腦中的畫面似乎定格在了金茜的笑容上,那樣可以給人帶來溫暖的微笑,再一次讓洛陽感受到了無盡的熟悉感。
就像三個月前追逐的那個在逃跑的人一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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