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零一姐,你現在在休息吧?”電話那邊是個男人,聲音低沉且語氣禮貌。
聽着耳邊熟悉的聲音,許零一無奈地歎了口氣:“小洛,你該不會不知道我每個月月中都要出差去美國視察吧?”
“我怎麽會不知道呢,如果不是有非常緊急的事情,我也不想麻煩零一姐你啊!”洛陽的聲音聽起來也相當無奈,昨天審完lucy之後,洛陽第二天又去星月服設公司問了幾個董事會成員關于肖悅其工作方面的情況。于是等他閑下來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鍾了。原先他是想要抽空打電話給許零一,問問關于lucy所說的那個“party”她是否了解。結果一轉眼就到了第二天下午,也就是美國時間的淩晨。隻可惜命案刻不容緩,因此他不得不在知道對方正在休息的前提下打出這個電話。
别看洛陽雖然常年在警局一線奔波,拿着國家給的津貼,如今已有近十年。可他卻是富人區出身,他的父親在三十年前白手起家創業成功,讓那時隻有四歲的洛陽一下子成了富二代,他們全家也就跟着搬進了當時的富人區,洛陽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許零一。洛家和許家隻隔着一條窄窄的小道,因此兩家經常串門,洛陽和許零一也慢慢地跟着熟絡起來。
洛陽小的時候因爲發育慢的原因個子很矮,幼兒園裏的小朋友都不肯和他一起玩,隻有身爲鄰居的許零一願意陪他玩。許零一比他大兩歲,所以洛陽整天纏着許零一叫着“零一姐姐”“零一姐姐”。許零一也不覺得煩,她上面隻有兩個哥哥,洛陽又這麽粘着她,因此她幾乎是把洛陽當做自己的親弟弟一般。把自己學會了的教給他,自己還沒學會的就帶着他一起學,總之就是千般萬般地好。
許零一經常帶洛陽玩一些需要動腦子的遊戲,還和他一起看警察探案的小說。小小的洛陽一邊拍着手說“警察真厲害”一邊看着許零一,問她:“零一姐姐以後想做警察嗎?”
許零一被他問得一愣,反應過來後裏嗎笑着捏了捏小孩的臉:“姐姐不想當警察,但是小洛以後要當警察,可以嗎?”
看着小自己兩歲的小男孩信誓旦旦地點點頭,許零一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他們繼續看着書,洛陽又發問了:“姐姐不當警察的話,會去當犯人嗎?”
這一次她回答得很幹脆:“姐姐要是當了犯人的話,小洛一定要把姐姐抓起來哦!”她指着書頁,“就像這個警察一樣,開動腦筋,搜集所有證據以後,把姐姐抓住就可以了。”
洛陽聽後卻猛地搖頭:“零一姐姐才不可能是犯人!我也絕對不會把姐姐抓起來的!”
許零一卻沒有再說話,兩人嬉嬉鬧鬧了許久,直到洛陽有了困意,她把書從他懷裏抽出,輕輕摸了幾下小孩的頭後,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
這樣幸福美好的日子過去了十三年。2002年下半年,洛父因爲财務問題與合作商産生糾紛,甚至一度被告上法庭。這使洛陽不得不跟着舉家搬出富人區,搬出這個有着他心中最幸福的一段過往的地方。那個時候許振興還在世,他曾提出可以給予洛陽父親一些援助,卻被拒絕了。一家人就這麽徹徹底底地消失在富人區了,除了回憶什麽也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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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許多年,許零一都沒有再見到過洛陽。直到有一次她去監獄探視大哥許千零,在登記表上簽名時,才再一次見到了正在警局實習的洛陽。
之後兩人就一直保持着聯系,在洛陽的心目中許零一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在其他方面也能表現得很好。所以他在辦案時遇到瓶頸了,就一定會打電話向許零一求助。按常理來說許零一沒有學過理論知識,更沒有辦案的經驗,全然是個外行,她的“幫助”在其他警察看來都未必能稱之爲是“幫助”。但她就是能無數次準确地說出兇手,并且對其犯案手法進行細微的推理,讓所有警察都大吃一驚。
“洛隊,你這個姐姐不去寫推理小說真是可惜了。”這是洛陽同事的原話。
所以這次也是一樣,完全無厘頭的案子,與其熬好幾個大夜不睡覺絞盡腦汁,還不如問問“推理專家”許零一。正巧這次的嫌疑人涉及到上流人士,這些也正是許零一常常接觸到的,應該更手到擒來了。
“所以是又發生了什麽大案子了?”許零一問,“竟然讓我們的洛警官如此無奈。”
“就是前兩天在南區,有個女富豪在家裏被殺了。”洛陽答道,“如果單看作案手法的話還真的說不上是什麽大案子,但畢竟死了一個人,還是很有身份的人,所以我們不得不全身心投入進去直到找到真兇了。”
“你們當警察的也是夠累的,每天都要對付那麽多亂七八糟的罪犯。”許零一歎了口氣,“那個新聞我臨走之前還看到的。好像就是15号晚上快十點的時候吧,那個時候我剛下班,一回家打開電視放的就是這個新聞。”
“對,就是15号。是快遞員發現的屍體,報警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四十分。”洛陽翻了翻筆記本,“法醫驗屍後确認死亡時間在晚上七點半到八點之間,進一步解剖後應該能精确到十分鍾。”
許零一整理了一下信息,稍作思考後問道:“還有其他的解剖結果嗎?比如死前有過服毒,或者身體某些部位遭受過重擊,内髒破碎之類的?”
“受害者生前腦部曾被鈍器擊中至輕微腦震蕩,後被刀具類銳器插入心髒處。一共三刀,目測其中有一刀爲緻命傷,導緻受害者失血過多死亡。”洛陽描述着當時在現場看到的情況,“具體的驗屍報告今天晚上應該就能出來,到時候我再打電話聯系你。”
“嗯,好。”許零一繼續問,“兇手是否在現場留有痕迹,例如毛發、指紋?以及受害者家中有沒有被盜的迹象,考慮到她的身份以及社會地位,不排除有搶劫殺人的可能性。”
“這一點我們也有想到,也有在現場進行細緻的勘察。受害者藏在衣櫃裏的保險箱被洗劫一空,其他櫃子以及抽屜裏幾乎沒有值錢的東西。初步推斷,應該是兇手帶走了全部的财物。”随後洛陽的聲音裏透着濃濃的失望,“隻可惜這個兇手像是個老手,他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有關的痕迹。包括兇器、指紋、毛發…什麽都沒有留下。他甚至在确認受害者死亡後還替其清理了地上的血迹,隻留了很少的一灘在受害者身邊,以證明人是真的死了。”
“真是殘忍啊,或許還是個慣犯呢。”許零一聞言不禁皺眉,“那現在有沒有确定嫌疑人範圍?”
“我們可以斷定是熟人作案。”洛陽的語氣十分笃定。
“熟人?是現場還有什麽其他的發現嗎?”
“是的,在接到報警之後我們迅速趕往現場。當時的門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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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都是封鎖得很完好,我們破窗而入并從裏面把門打開,觀察門鎖後沒有發現有被撬過的迹象。”洛陽說,“還有之前提到的那個保險箱,同樣也沒有被撬開的迹象。随後偵查員在别墅後面的一條小路上發現了一把鑰匙,經過試驗證實是保險箱的鑰匙。鑰匙是用塑封袋裝好後丢棄在小路上的,上面也是掃描不到任何指紋。”
隻是依靠描述就能看出是個很難對付的兇手,許零一幾乎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有人可以在犯罪後不留下任何證據。她打開電腦,迅速地閱讀了幾宗類似的富人被殺案,繼續對着手機說道:“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所謂的‘完美犯罪’的…如果确定是熟人作案的話,範圍應該會縮小很多。你們應該已經有在審訊嫌疑人了吧?”
洛陽答道:“是的,昨天審訊了一個嫌疑人,是受害者的秘書。女,24歲,做秘書已經有一年半的時間。她對受害者的各方面情況都很了解,自身情況也很有作案嫌疑。”
“如果是秘書的話,的确是既能知道上司的行程,又能拿到上司的鑰匙。”許零一不禁在電話的另一邊點頭認同,“但是董事長秘書的薪水可不低,她至于要入室搶劫傷害自己的上司?”
“我們去他們公司了解了一下情況…”随後洛陽便把同事以及舍友的對話都大概和許零一描述了一下,“所以我認爲她如果爲了自己能繼續在‘上流社會’遊刃有餘,那麽就是有足夠的殺人動機的。”
上流社會啊…許零一突然有些無奈,他們的生活被世人稱之爲“上流社會”,表面看起來揮金似土,其實裏面的門道深似海。她既不能理解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爲什麽非要這麽急功近利,又能理解世人對于金錢永不停歇的追逐。
“其實打這個電話最重要的就和‘上流社會’有關。”洛陽将lucy所說的關于“party”的事情告訴許零一,“她不像是在說謊,所以我想問問零一姐你知不知道這個‘party’的存在。”
“說不知道那都是騙你的,”許零一聞言幹笑幾聲,“這個地方簡直就是上流社會的禁地,無論是政界還是商界那些有名望的人,隻要到了那裏就會像野獸一樣原形畢露。在那裏隻有别人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聽到這樣的話,洛陽的臉色變得很不好。這聽起來完全是個法外之地,且參加“party”的成員都是政商名人,是個堅不可摧的法外之地。
“雖然我不知道那個秘書小姑娘的幹爹是哪位名人,但是凡事隻要觸碰到這個‘party’,都會有人做出讓步的。”許零一繼續說道,“原來我也不知道這些,都是我在應酬的時候聽其他合作商說的。”
洛陽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看看手表發現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如今的線索已經不足以讓他做出更多的猜測,于是他結束了和許零一的通話,并約好了驗屍報告出來給她打電話,以及等她回國再一起讨論案情。
“我更希望在我回國前小洛就已經破了案子抓住真兇。”許零一在說完這句祝願後,挂斷了電話。
通話結束後,洛陽繼續在筆記本上整理着案件分析。他發現自己關于那個寄到别墅的快遞,以及驿站母女二人的供詞還沒有向上級報備。明天他還要去一趟星月服設公司,他需要知道lucy爲什麽要寄出這個快遞,和快遞裏兩樣物品的含義。
至于許零一,被這個電話驚醒的她卻無法再安心進入睡眠。因爲比起推理案件和睡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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