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影是被一陣刺骨的冷意刺激醒來的。
此時還正值冬季,藥房裏沒有碳爐,加上夜晚溫度比白天更加低,而她又坐在地上,身體又失血過多加上受重傷,寒意更加明顯了。
她睫毛抖動了幾下,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眼簾掀開,入眼的是一片漆黑。
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此時她正在藥房裏,而現在天色晚了,藥房裏沒有點着燭燈,因此才會這麽黑的。
她适應了好一會兒,才從外面透過窗紙投射進來的微弱光線,勉強的看清一些事物。
身體因爲寒冷而變得僵硬,她試着動了一下手腳,發現動作都變得遲緩了。
過了許久,她才勉強的扶着門,拄着拐杖,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
但因爲失血過多,剛站起來,眩暈感又不可控制的襲來。
“嘭!”
她的身體晃了晃,又重重的摔回了地上。
“嘶……”
她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用力咬着嘴唇,才控制住不叫出聲來。
她躺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但是,這次她卻不敢再貿然站起來了。
在森林裏的時候她本來就已經失血過多了,昏迷之前傷口又再次裂開,因爲傷口沒來得及處理,在她昏迷之後又繼續流了很多血。
如今她身體缺血嚴重,躺着或者坐着,還勉強能清醒。
可是,一旦站起來,血液供應不上去,眩暈感立刻襲來,讓她無法保持站立。
她深吸一口氣,隻能坐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向房間裏面挪進去。
她廢了好大一番勁,才艱難的挪到案台前面,摸黑找到火折子,把案台上的燭燈點燃。
房間裏瞬間被燭光照亮。
她回頭一看,才發現門口的地上,已經流了一灘血了。
剛才她一路挪過來,地上也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看起來仿佛是殺人現場般,觸目驚喜。
她嘴角浮現一抹自嘲的苦笑,努力想忽視掉心底的那一絲酸楚都忽視不掉。
“上官影,有什麽好難過的?他又不是第一次這麽對你了,你不是已經習慣了嗎?”
她懊惱的低喃一聲,本想安慰自己不要太在意墨北夜的态度,可不知爲何,鼻子突然傳來一陣酸澀,眼淚不受控制的就流了出來。
她急忙伸手抹掉眼淚,一邊抹一邊懊惱的低喝:“上官影,不準哭!不就是受了一點委屈嗎,有什麽好哭的?天底下受委屈的人多的是,你又不是唯一一個,比你委屈的人多的是,你怎麽這麽矯情?!”
可是,她越是想說服自己,眼淚就流得越兇猛。
最後,她終于徹底的失控,用力咬着自己的手,把臉埋在膝蓋裏,無聲的痛哭了起來。
哪怕是哭,也隻能讓她自己知道,不能讓别人知道她如此脆弱又狼狽的一面。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停止了哭泣,可身體卻還是一抽一抽的。
她用袖子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和鼻涕,繼續艱難的挪動着身體,去把繃帶和傷藥找出來,給自己的腿傷止血上藥包紮。
看着小腿上那殘缺的一塊,她心裏的悲涼更加不可抑止的擴大,讓她眼裏浮現一絲絕望和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