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從左邊肩胛骨刺入,從前胸出,劍刃突出一尺多長,劍刃上還在滴着鮮血。
短劍從右邊的肩膀刺入,細長的劍刃穿過鎖骨,如同筷子一般停在了王笑的胸前。
王笑緩緩轉身,眯眼看着花木蘭,笑了。
花木蘭有些驚慌地松開了手,任憑劍刃留在了王笑的身上。
“你,你,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爲什麽要殺了他?”花木蘭糾結地問道。
“感謝你刺了我兩劍,讓我終于徹底清醒了,”王笑捏着細長的劍刃,往後一推,短劍飛出。他後腳跟一勾,短劍旋轉着飛到他面前,落入他左手之中。
他看了看劍刃上的鮮血,哼笑了一聲,将短劍丢在了花木蘭腳下。
如法炮制,他将長劍也丢在了花木蘭腳下,接着則是擡起長刀,指着她道:“花木蘭,你聽好了,從今往後,你我兩不相欠,恩斷義絕,下次再見面,如果你要戰,我不會對你有任何手軟!”
“你,混蛋!”
花木蘭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抓起雙劍,瘋了一般朝他沖了過來,“我現在就殺了你!”
“叮叮!”兩聲龍吟響起,火花閃耀,花木蘭的雙劍被震飛到了天空。
王笑長刀一收,擡手一巴掌抽在了花木蘭的臉上。
“啪——”一聲脆響,花木蘭徹底呆住了,怔怔地站在那裏看着他,兩眼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你以爲我還是當初的弱雞嗎?”王笑冷哼一聲,緩緩收起長刀,轉身朝着盛大叔的屍體走了過去。
“這個老者,在你們眼中,或許隻是一個身份低賤的平民,天生就隻配給你們當奴隸,”王笑将盛必達的屍體撿起來,扛在肩上,走過去,撿起他的頭顱提在手裏,轉身看着花木蘭道:“那你知道嗎?就在剛才,他一個人,提着一把石斧,向亞瑟王的軍隊發起了沖鋒,你覺得他可笑嗎?明知不可爲而偏要爲之,你說他到底爲了什麽?”
王笑轉身,朝前走去,最後終于在一處草叢裏找到了盛大叔的斷臂。
他将斷臂也撿了起來,轉身看着花木蘭道:“知道他爲什麽從城鎮裏面逃出來嗎?因爲他殺了禁衛隊長,知道他爲什麽會殺人嗎?因爲那個禁衛隊長是個惡魔,專門搶奪女嬰,先是玩弄,然後蒸熟剁碎,做成食物。盛大叔也曾經試圖向亞瑟王控訴禁衛隊長的惡行,結果得到的回答卻是:身爲奴隸,就天生要被英雄們魚肉,你們沒有反抗的權力,英雄讓你死,你就必須死!”
王笑緩緩擡起手,将盛大叔的頭顱和斷臂對着花木蘭道:“這顆頭顱,是亞瑟王親自砍下來的,你是不是覺得亞瑟王很威武?”
花木蘭沒有回答,王笑冷哼一聲道:“城鎮、高牆、軍隊、英雄,口口聲聲說是爲了人民,實際上不過是一派謊言,你張開你的眼睛瞧瞧吧,那所謂的高牆,到底是保護了人民,還是坑害了人民?說到底,那不過是大一号的監獄而已。盛大叔爲了正義,爲了自由,爲了光明而戰,雖然弱小和可笑,可是,與你意圖保護的亞瑟王相比,敢問,到底誰才是英雄?!”
花木蘭驚呆了,龃龉道:“并非,并非所有的英雄都像亞瑟王一樣魚肉百姓的,我就很體恤下屬,北方的三國派,更是愛民如子,亞瑟王不能代表全部。”
“是啊,再壞的人群裏,也有一兩個好人,”王笑哼笑了一下,眯眼看着花木蘭道:“可是,人性本惡,絕對的權力導緻絕對的腐敗,如果這種英雄和平民的不平等關系繼續下去,就算有那麽一兩個良知未泯的英雄選擇善待臣民,但是最終,臣民不過還是一群羔羊,隻能在英雄的腳下搖尾乞憐,苟且偷生而已。所以說,你們現在所有的英雄都該死,你們之所以該死,并不是因爲你們不夠善良,而是因爲你們英雄的身份,隻有将你們全部都殺掉,或者趕下台,體制才能徹底改變,這個世界才能徹底改變,所以說,下次再見面,就是你我生死相争之時!”
花木蘭驚聲道:“王笑,你瘋了嗎?真的要這麽做嗎?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少個英雄嗎?你知道英雄們的力量有多強大嗎?如果所有的英雄都聯合起來,你覺得你會有勝算嗎?”
王笑看了看花木蘭,冷哼了一聲道:“就算不能成功,那又怎麽樣?盛大叔不也沒成功嗎?但是,從他舉起石斧,朝着亞瑟王發起沖鋒的那一刻起來,他就已經永生了!”
王笑說完話,不再理會花木蘭,扛着盛大叔的屍體,朝着山谷裏面走去了。
“駕!”
兩個青年将軍策馬上前,看着花木蘭問道:“花将軍,是否要剿滅這個賊人?”
花木蘭看了看他們,突然搖搖頭,對他們道:“全軍撤退回營,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私自出營,也不允許卷入任何争鬥之中。”
“花将軍,你爲何——”兩個青年将領很是不解。
“這是命令!”花木蘭大喝一聲,撿起雙劍,翻身上馬,揮手指向大營方向道:“全軍,撤退!”
“将軍,亞瑟王的屍體怎麽處理?”青年将軍追上來問道。
花木蘭回頭看了看亞瑟王的屍體,冷哼一聲道:“這種人,屍體隻配喂狗,由他去吧,我們走!”
“是!全軍撤退!”青年将領策馬而去,率軍撤退了。
花木蘭坐在馬背上,一邊走,一邊就忍不住回頭望向谷口,呢喃道:“莫非這家夥就是真龍天子?”
……
山谷中,彌漫的大火之中,王笑幾個騰躍,來到了北端的崖壁下。
崖壁上血染的一片,數具屍體躺在血泊中,不過都是亞瑟王的禁衛隊。
王笑飛身上去,沿着血迹追蹤上去,但見到禁衛隊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到了最後,發現林中赫然有一處修羅場,十幾個禁衛隊員,都被斬成了碎肉,散落在地上,氣味腥臭。
“點點!”
王笑驚呼出聲,快步追上去,很快在山坡上看到了一群人。
“什麽人?”幾個衣衫褴褛的青年人,手持石斧迎了上來,擋住了王笑的去路。
“你們都讓開,那是我相公,”點點的聲音傳來,帶着悲戚。
王笑心裏一沉,意識到情況不妙,快步走上去,擡眼一看,才發現小狐狸坐在山坡上,懷裏半躺着一個沾滿鮮血,插滿箭矢的屍體,那屍體不是别人,正是晁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