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邪接了電話,嗯嗯幾聲,挂了電話,面帶喜悅地看着王笑道:“你老丈人的事情,搞定了。”
“這麽快?太神奇了吧?”王笑滿心詫異地說道。
青邪笑道:“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兒。我這位老首長,很熱心的,對我們這些老部下很照顧。我們也難得找他辦事情,所以昨晚他聽說了這個事情,就連夜派人去查看了一下,今天一大早就已經有了結論了。”
“什麽結論?”王笑好奇道。
“鑒于你老丈人平時爲官還算清廉公正,所以這次隻要他認真交代自己的問題,主動上交違規所得,主動清理一些違規調動,就不會嚴厲處理。從目前的形勢來看,最多也就這兩天吧,估計也就放出來了,留檔查看兩年,調離原崗位,降級留用。還真别說,老首長對你老丈人還挺看重的,說這個人其實不錯。”青邪對王笑道。
王笑點頭道:“我一直覺得他爲人還可以,就是可能有些私心吧。這樣也好,吃一塹長一智吧,以後應該不會再這樣了。這次的事情,真的太謝謝你了!”
“哪裏的話,咱們是兄弟,别說那麽見外的話,”青邪拿出珍藏的黃酒,讓王笑喝酒。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就聊起了山上的事情。
王笑沉吟了一下,對他道:“之前你和我說山精養龍的事情,我還不太相信,以爲那隻是傳說,不過最近的一個經曆告訴我,這個事情可能是真實存在的。山林裏的确有山精,而山精也的确在養龍。”
王笑不會告訴他,自己不光揍了山精,還強上了一條小青龍,咳咳,這樣的光輝事迹,實在不好說出口呀。
青邪點頭道:“的确有這樣的事情,不過那些山精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它們其實都是妖怪,是最邪惡的存在,我們一定要消滅它們才行!”
王笑能夠理解青邪的憤怒,就點頭道:“你說你最近得到了一些新情況,是什麽新情況?”
青邪皺眉道:“也不是什麽特别新的情況,就是個故事,說是前段時間下大雨,發了山洪,那洪水直沖村子,大夥吓得不行,正準備逃跑呢,結果洪水就改道了。事後大夥兒上山查看,發現有一塊巨石堵住了洩洪道,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估計是山上滾下來的。洪水過後,村裏的巫婆就說是山精爺爺幫忙堵了洪水,現在大夥兒沒事兒就跑去山裏的白月湖祭拜,氣得我肚子疼。那山精怎麽會有這樣的好心?這些人也真是愚昧!”
王笑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皺眉想了半天,問他道:“你準備怎麽對付山精?”
青邪吃着花生米,笑道:“還能怎麽對付它?殺蛇呗,逼它出來。這次咱們強強聯手,非弄死那怪物不成!”
王笑點點頭,扭頭朝門外看了看,疑惑道:“對了,你家裏的那條狗呢?”
青邪哼聲道:“孩子出事之後,就跑沒影兒了,也不知道哪裏去了。頭年有人說是在山上見過,不過估計也不中用了,都跑那麽久了,早就變成狼了。”
王笑沉吟了一下,對他道:“事不宜遲,那我們早點動手吧。”
青邪點頭道:“可以啊,我已經把工具都準備好了,吃完飯,咱們就出發,這回非鬧他個雞犬不甯不行!”
吃完飯,兩人背着籮筐,提着柴刀,沐浴着午後的暖陽,上山了。
青邪顯然對殺蛇很有心得,低頭悄悄地走着路,片刻之後,突然沖入路邊的草層,左手的樹棍在草層裏一挑,一條黑色的長蟲就被他挑了起來。
“嗖!”
青邪出手如電,鋒利的柴刀劃出一道白光,瞬間将蛇頭削了下來。
蛇頭落地,依舊是本能地張大嘴巴,想要噬人,蛇身滑落草層,在裏面扭動着,情狀瘆人。
王笑皺了皺眉頭,心裏總有一種很不忍的想法。
“狗鈤的,讓你害我女兒!”青邪冷聲大笑着,一腳剁下去,将蛇頭碾成了肉餅。
王笑好奇道:“你怎麽知道草層裏有蛇?”
青邪對他道:“這個全靠經驗,還有聽覺。我們走動的時候,周圍如果有蛇,它們會下意識地抽搐一下,朝遠處遊動一下,那聲音一簌一嗦,隻要逮準了,保證是長蟲無疑。我殺過那麽多蛇,早就有經驗了。”
王笑忍不住道:“這些蛇,其實很無辜,你就這樣殺了它們——”
“它們還無辜?那我女兒呢?就不無辜?”青邪皺眉問道。
王笑無奈地點了點頭,偷偷地歎了一口氣,心裏不知道該怎麽想。
是啊,就算蛇類再怎麽金貴,所有的蛇命加起來,都不夠補償一條人命的,這就是現實。
“那邊又有一條,看到沒有?挂在樹上的,竹葉青!”
青邪興奮地朝前跑去,竹竿在樹枝裏一陣亂捅,一條竹葉青滑落地面。
“噗!”
一聲輕響,青邪眼疾手快,柴刀落下,攔腰将竹葉青剁成了兩截,緊跟着刀光閃爍,連續十幾刀下去,好好的一條竹葉青,直接變成了一段段拇指長的碎肉。
“呸!”青邪對着蛇屍吐了口唾沫,轉身繼續朝山裏尋去了。
王笑靜靜地跟在他身後,心中矛盾到了極點。
一邊走着,王笑禁不住就一邊在心裏思考着一個問題。
話說,龍到底是什麽?
從目前已知的資料來看,龍最初的形态,可能真的是蛇。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青螭那丫頭,起初也是一條小青蛇?那她如果在年幼的時候,出現在這座山裏,并且被青邪遇到了,豈不是也要被斬成一段段的碎肉?
細思極恐,王笑身上不知不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上前扯住青邪叫道:“别再殺了,那些蛇是無辜的,它們也有生命,它們也有活下去的權力,它們并沒有得罪你!”
青邪詫異地看着他,皺眉道:“你怎麽了?你居然同情這些蛇,這是怎麽回事?你到底是來幫我的,還是來跟我做對的?!”
王笑一時語結,好半天才憤怒地把籮筐摔到地上,瞪着他道:“我是來幫你的,但是不代表我會濫殺無辜!你的仇家是山精,那我就幫你對付山精,但是你讓我殺這些可憐的蛇類,那絕對不可能!”
“蛇還可憐?它們會咬人,它們有劇毒,你知道不知道?!”青邪怒聲道。
“我知道,可是,你知道每年有多少蛇死在人類手中嗎?而每年又有幾個人被蛇咬死了?”王笑問道。
“那它們也該死,蛇的命,能跟人比嗎?!”青邪理直氣壯地說道。
王笑愣住了,是啊,蛇的命怎麽可能跟人命比?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會犯下這麽大的一個邏輯錯誤?
可是,爲什麽,總覺得這種說法,對蛇類不太公平?以前或許還不太覺得這個說法有什麽問題,但是自從知道了青螭的身份之後,卻愈發對這種說法感到反感了。
難道說,自己已經在無形中,把禽獸和人類,放在了同等了位置了嗎?
王笑迷惑了,他揪着頭發坐下來,悶悶地抽着煙,陷入了自我矛盾的怪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