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梵的沉默讓白無杳心涼了半分,她勉強笑笑:“是不是覺得這個夢特别的讓人痛苦?這樣的夢,從我撞棺醒來以後,便時時會做。在夢裏,我同那個無杳感同身受,我能清楚的明白在她身上發生的每一樁事情,與她經曆同樣的心境和痛苦,甚至……那把刀捅來時,我和她一樣……疼得幾乎要窒息了。”
白無杳既然開了口,就不願再遮遮掩掩,不管唐青梵是什麽态度,總之自己把一切都合盤托出。他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罷,總算了卻了他一樁心願,不至于讓他牽腸挂肚的。
不過,關于前世,她并沒有把經曆完整的說出來,秦遠的設計、他的背叛、定國侯府涉及的秘辛、族人的離棄,以及最爲殘忍的……剝皮之痛,白無杳皆都一筆帶過。在她心裏,這些細節說出來,除了讓她更加厭惡當初的自己以外,沒有半點作用。況且真要講清楚,就不是三言兩語講的完的。
她吸了一口氣,說出重點:“夢與現在不斷的交替,讓我分不清到底誰是真實,誰是夢境。我被此事折磨了許久,後來清遠大師到我府上,說是對我的經曆很感興趣,并對我用了追象陣。唉……我才明白,原來夢裏的事情,是真的、是我親自經曆過的……定國侯府裏那些無辜的鮮血,也曾混着我的絕望,流淌地遍地都是!我的澄兒,笙兒……他們……”
話及此處,白無杳淚珠攢動,抽噎起來。
唐青梵的震驚已然下去,他此刻恢複了兩分神智,眼光清明,不複之前震撼之色。然面對着她落淚,唐青梵竟少見的沒有抱她,反而目光深沉地看着白無杳,唇.瓣抖了抖,一個字都沒說。
白無杳勉強壓下了對往事的忏悔,深吸一口氣:“清遠大師說得對,我的确是通過一種秘法回來的。當年我魂歸大地,有一高人與我做了交易,讓我回來。待我睜眼之時,竟是我撞棺之日。我回到了數年前……要說的通俗易懂一點,我是借屍還魂回來的,不過借的,是自己十多歲的身體罷了。”
唐青梵冷靜的可怕。
白無杳猜測他大約起了别的心思,若非恐懼,便是有些其他的想法。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她現在能夠接受的。
原以爲,他與别人是不同的,可是聽聞了自己的經曆,曉得了自己是從多年後回來的,連他……亦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了麽?
白無杳的唇勾起涼薄一笑,她的話一寸一寸的變冷:“夢境爲真,我當年早就嫁做人婦,如今卻得世子擡愛,可惜我……我實在不配世子喜歡,此錯一。身爲長姐,未能護住弟妹周全,未能及時辨認奸人嘴臉,反累的家族傾覆,此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