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冉道:“大小姐?”他有些困惑,仿佛不明白她爲何要如此問,不過李冉仍是有問必答,“回大小姐的話,草民家中……如今隻剩下我一人了。”
“你一個人?”白無杳詫異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李冉擰緊眉頭,仿佛有些心酸:“我父母一直以來身體都不太好,去年……兩人雙雙離世……家裏隻有我一個人了。”
白無杳道:“原來如此……恕我冒昧,我很想問你一句話……”
李冉道:“大小姐請問!”
白無杳精緻的眉微微凝在一起,神态頗爲嚴肅:“你說你求了牙婆數年時間,這些年裏……這件事情,你的父母知道麽?”
“什麽?”李冉頓時一噎,他咽下一口生冷的空氣,嗓子裏堵得緊。
白無杳不慌也不忙,她甚至不去看李冉的表情,而是慢悠悠端起茶複飲了一口,模樣悠閑,好似把李冉問到現在這樣無所适從的人不是她一般。
李冉躊躇了半天,不知該如何開口。白無杳狀似随意的一問,卻偏偏說中了他一些無法言說的事情。而這樣的話,若是告知真相,勢必他會對其後要做的事情造成影響。但若不說……他偷偷窺了一眼坐在位置上十分閑适的白無杳——明明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她那雙遮在長長睫毛下的眼睛卻像是能看透人一般,讓他不敢與之對視,更加不敢對此有所瞞。
思前想後,李冉終于狠下一顆心,咬了咬牙開口:“回大小姐的話……我父母……當初并不知道這件事情。”
“哦?”白無杳似乎并不意外,語氣裏更是帶着兩分輕笑,“你一直瞞着他們?”
李冉心道不好,他聽白無杳的冷笑便知道她誤會了許多,連忙主動解釋道:“我知道大小姐的意思,您是想說,我背着父母偷偷打聽未婚妻的事情,着實有些不太好!畢竟,若我父母不同意,就算我用私下裏攢的錢去贖回未婚妻,她也未必能進我家的門……”
白無杳默默插上一句:“我一直很好奇,是什麽樣的牙婆能堅持數年不開口,拿錢财恒心皆不能打動她,非要等到七年後,她才肯想通松口。如今看來,七年時間……你未必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牙婆身上吧?你自己的父母呢?你有考慮過說服他們麽?”
頓了頓,又道:“你的未婚妻被她嗜賭成性的父親賣掉,你的父母知道這件事情後是什麽心态呢?是可憐這個女孩兒,想要把她贖回,還是覺得慶幸,未來兒媳被賣了就賣了,即便名聲不好,即便會被鄉裏人說的擡不起頭來,可到底是同她那個賭鬼父親斬斷了關系,不必擔心未來的事情?”
李冉被她一番可以說是尖銳的話問的擡不起頭來。
白無杳繼而道:“七年時間……若你父母肯支持你,你早就可以用錢财去打動牙婆了,但你做不到吧?你隻能慢慢同牙婆磨時間……”她不想把話說的過于透徹,隻能暫時把李冉這七年的時間說成是在與牙婆打感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