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杳聽到這裏,适當地擡頭,露出了一個詫異般的神色。
李冉道:“草民初到京城,想來定國侯府卻求見無門,身上的銀子又都用光了……不得已,我隻能一邊打工一邊再想想辦法如何來此……再後來,就是秦嬷嬷在玲珑閣幫我的事情,大小姐都知道了!”
白無杳皺皺眉頭,仿佛在仔細品味着他的話,良久,才淡然問了一句:“你的未婚妻在多大年紀被賣走的?如今隔了多少年了?”
李冉算了算:“她被賣走的時候才九歲,到今日已經有七年的時間了……”說到時間,李冉的臉苦澀的皺起,仿佛有些心酸。
白無杳眸子微微一凝:“七年時間……”
她細細地重複着這個詞,語氣未明。李冉一聽,心知她大約是想問自己如何隔了七年才尋探到這裏,連忙開口解釋道:“大小姐,不瞞您說,我若能早一些知道她的消息,定不會等到今日才尋來!那些人伢子口風都很緊,萬萬不肯透露賣出去人的去向。我同牙婆磨了好些年,才終于讓她松了口,否則……否則……”
他情緒有些激動,連帶着聲音都有些顫.抖。
白無杳開口:“原來如此,你倒也是個癡情.人!牙行的确是有自己的規矩,你能磨得動人松口,看來的确是付出了極大的努力。”
嘴上雖然是在誇贊,白無杳心裏卻是不肯信的。
誠然牙行的确是有自己的規矩在,不過萬事皆講兩分人情在,那些人伢子不至于絕情至此。再說了,她前世也同這些人打過交道,那群人……若是心裏隻有錢,李冉拿着足夠的錢是完全能撬開他們的嘴。要是有些憐憫之心的……何至于讓他等了七年才開口?
話又說回來,人伢子不願意透露那些人的去向,無非是怕賣掉人的家裏人爲了錢财折騰起來,鬧到了主家不好交代。但有些明事理的,有些當初因爲家境而不得已賣掉的人,若是後頭他們的家人攢夠了錢,想要把此人帶回,牙行的人也會幫着去主家說些好話。
李冉說他來自鄉野,她信,李冉說他同牙行的人磨了數年,她也信!可若說李冉同牙行的人打了七年交道,仍然摸不清裏面的門道,又不給錢又不求情,偏偏等到牙婆松口,白無杳是不信的!
要知道李冉能夠僅憑自己重複了“七年時間”四個字,便猜出了她心裏的想法,還自顧自地解釋了如此多……他絕不是一個看不懂情況和時事的人啊!
白無杳越細想越覺得問題甚多,她沉吟片刻,又道:“你家裏有些什麽人?”
李冉被她突然轉向地一句話問的蒙住了,竟不自覺道:“大小姐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