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如何會不怕?”天機公子淡然一笑,似悲似喜,“可我已經感覺不到冷很久了!”
這世上還有人會感覺不到冷?白無杳愣住了,不知該如何接話。
天機以爲她不相信,無比正色地回複:“我的身體異于常人,加之受到了些變故,如今感受不到熱也感受不到冷……這世界萬物對我而言,皆是一樣的死寂!”
白無杳道:“你……”
天機公子知曉她想問什麽,主動接下話:“雖說感受不到冷,可我仍舊會被寒冷所侵。常人會經曆的冬寒酷暑我一樣要經曆,并且由于體質特殊,我常常需要席塵來提醒我加衣減衣,否則便會爲天氣所困,重病潦倒。”
說到這裏,素來平靜的天機公子竟有了一瞬間極大的情緒波動,仿佛隐忍着怒氣。他合上眼,半是無心,半是刻意:“如果不是蔺家,我也不會落得這個樣子。”
聲音極小,淡若雲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聽得白無杳心中一疼。
好似有人在她心裏敲起重錘,她竟不知道該如何回複。
腦海中突然有了一個極爲可怕的想法——如果蔺思真的是薛凝,而她與天機公子有着極爲緊密卻不好的聯系……那麽未來,當他們兩個會站在彼此的對立面,自己又該如何選擇?
這樣的想法甫一成型,白無杳幾乎是立即打了個冷顫,好似被它吓壞了一般!
她立即安慰自己:不不不,天機公子怎麽會有薛凝重要?
暗自松了一口氣後,白無杳冷嘲自己當真是有些糊塗了,這兩人如何能相提并論呢?
一個是新認識的神秘人,一個是陪伴自己渡過不知道多少歲月的摯友,兩人孰輕孰重,她怎麽會分不清呢?
可明明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不知爲何,她卻仿佛已在心裏将他們化作了等号,好似兩人相同重要一般。
一定是我糊塗了……白無杳在心中默默罵了一句自己,而後才緩緩開口道:“既然身子不好,就更該多注意一些!席塵呢?也不給你帶件衣裳。”
“無杳是在關心我?”
這是關心麽?白無杳口是心非:“我……我不過随口說說!”
話音剛落,天機公子陡然一笑。明明隔着一張面具,白無杳卻像是真切地看到他愉悅的笑容一般,連周圍的溫度都被帶動着柔暖了兩分。
“你能關心我,我很感動!”天機公子看着她,語氣輕松,“無杳仿佛很怕我?”
他一邊說一遍看着白無杳的臉色,不知怎麽了,驟然改口道:“不對,不能說是怕!無杳對我談不上是怕,而應該是不信任吧?”
信任?那當然是不信任的!白無杳垂下睫,默不作聲。
“你在擔心什麽呢?”
白無杳聽到這句問話,悄無聲音地捏緊了雙手:“天機公子聰慧,不會不明白我在擔心些什麽吧?”
疑問的語氣說着再肯定不過的答案,天機勾唇,并不答話,而是将目光緩緩地轉向她身後的唐墨。
白無杳明白過來,低聲道:“你先去附近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