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杳瞧他風.塵仆仆的模樣,連鬓發上都還有未幹的水霧,驚訝道:“青梵,是不是出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唐青梵眸光一凝,他短促地從鼻間哧了一口氣,仿佛有些心緒未甯:“無杳,我要暫時離開京城一段時間!”
“離開?”白無杳瞪大了雙眼。乍然聽到這個詞,她說不出來是什麽感受,隻覺得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人奪去似得;又好像是自己去碼頭送好友、結果隻能眼睜睜看着船上支起的白帆一般……
怅然、失落、難受、憾動?她不曉得那種讓她心頭一酸的滋味到底是什麽,宛如種種情緒摻雜了調料又被打翻,一時之間五味雜陳。
她咬咬唇:“青梵要去哪裏?”
唐青梵伸手虛掩了窗,拉着她到書桌前坐下,身子往後微微一靠,大有一番要長談的趨勢。
白無杳覺着不對,心裏慌慌的:“到底出什麽事情了?”
唐青梵表情是難得的嚴肅:“确實有些事情,無杳還記得那日刺殺我們的黑衣首領麽?”
提到這個人,白無杳心有餘悸:“記得,他不是被你帶入半月宅審問了麽?”
唐青梵皺眉:“他嘴.巴很緊,晉國刑部拷問了他幾日,後來我又讓林九用上麒麟軍的手段熬了他半個月的時間,不想他仍然堅持不松口!”
竟如此堅持?莫非青梵是因爲他不肯說出幕後主使而着急?不可能啊!青梵不是已經猜出來背後的人會是誰了麽?白無杳敢肯定,青梵着急見自己正是跟此事有關,她不敢催促,隻能眼巴巴等着唐青梵開口。
唐青梵眸中有異樣的情緒波動,他沉思片刻,仿佛是在考慮該如何開口。終于,他深吸一口氣,實話實說:“那個黑衣首領昨夜終于松了口,說他的主子就在晉國雲城!”
說出來了?這是好事啊!怎麽青梵的臉色并沒有因此而松緩呢?白無杳心中一緊,莫非……
她沒有猜測太久,唐青梵馬上給了她答案:“可是,他在說出這件事情後不過一個時辰便死了!”他的語氣陡然變得陰恻,“是服毒自盡!”
“服毒?”
唐青梵有些疲憊地合眼:“的确是服毒,我想,半月宅可能已經有了他們的同夥!否則……他想死的話大可以早點去死,何必拖到半個月後,告訴我一句語焉不詳的話後再死?”
白無杳馬上明白了過來:“青梵……你是不是覺得他們在使詐?”
唐青梵點點頭:“不錯!黑衣人早不開口晚不開口,偏偏選在昨夜開口……我懷疑這半個月的拷打、算是無形中給了他主子布置的時間,他故意吐露一個地點,就是想邀我前去!”
白無杳猛然一窒,仿佛所有的情緒被抽空一般,她愣了愣:“你剛剛說……你要離開?”語氣驟然變得激動,“青梵你要去雲城?”
眼睜睜看着唐青梵艱難的垂首,白無杳阖上了眼,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