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兒連忙将砸的生疼的手互相搓了搓,又哈了兩口氣來減緩疼痛。她眼裏的熱淚包在眶裏,聽到陳姨娘開口,欣兒龇着牙揉了揉手,才忍痛問道:“夫人說什麽?”
陳姨娘道:“白無杳派人去靜室,絕不是爲了殺王府醫!她的人能躲開巡邏的侍衛,還夜夜都去,想必功夫實在不低。這樣的人……王府醫能夠躲過一時,卻絕不會夜夜都能躲過啊!除非,白無杳根本沒有起殺心!她這麽做,大概是要讓王府醫以爲……是我對他追殺不休!”
“這……可能麽?”欣兒完全沒有想到,白無杳竟然會有這樣的計謀!
陳姨娘惡狠狠道:“我沒有十分把握,但八.九不離十了!白無杳想讓王府醫着急到露出馬腳,從而讓王府醫覺得我對他不仁不義,反倒是白無杳這個賤人可以依靠……然後讓王府醫心生疑惑向她投誠!”
欣兒一聽,根本顧不及手上的疼痛了,她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夫人……咱們要不要讓陳雙冒險……”她對着陳姨娘做了一個劃脖子的動作,示意盡快動手處理掉王府醫。
陳姨娘身子往軟塌上一靠,平素裏精于算計的面龐此刻疲憊異常,她眼下的青黛甚重,看起來似乎根本沒休息好的模樣。她說不上爲什麽,總覺得心裏不安的很:“欣兒,我這會兒心神不甯,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白無杳既然派人去驚吓王府醫,還讓我來背這個鍋,隻怕王府醫現在已有了要投靠她的想法!你趕緊去靜室打聽打聽王府醫最近的動靜,如果他已經派侍衛傳話說要見白無杳的,你就派陳雙給……”
她的話戛然而止,眼中驟然閃過一絲駭人的精光。
欣兒點點頭,示意陳姨娘放心道:“好!奴婢這就去安排!”
與此同時,飛星齋内,氣氛正濃。
衆人在外讨論的熱鬧,一面心疼蘇掌櫃的遭遇,一面又對素未謀面但心狠手辣的陳姨娘鄙夷不已。等大家罵也罵累了,諸人的目光才逐漸轉到了堂下仔細算賬的白無杳身上。
他們見白無杳沒有用算盤,但一筆一劃書寫着極爲認真的模樣,又開始紛紛讨論起白無杳究竟會不會算賬的問題?
畢竟,朱掌櫃作威作福半年,人品口碑極差,礙着他是定國侯府派來的人,大家這麽久了全都敢怒不敢言。現在終于有了正主來收拾他,諸人心裏高興得很。
要是大小姐能查出賬面的問題,就此直接将朱掌櫃送去吃牢飯,那簡直是大快人心!然而……她小小年紀,究竟行麽?會不會有些太勉強了?
這一摞厚厚的賬本給一個賬房先生看、都需要耗費不少時間。白無杳飛快地一頁頁翻着,又不是像看遊曆雜記,能夠一目十行的!再看看堂下的人——朱掌櫃臉上的輕松與得意絕不作假,然而這位大小姐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仿佛遇到了極大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