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甫一落地,來的晚的人趕緊擠了過來,反把劉大嬸晾在了一邊:“你快說說,我們來得晚,現在還拎不清頭緒呢!”
那人得意洋洋的一笑,不疾不徐道:“我跟你們說啊,朱掌櫃之前說他是府裏夫人派來的,大小姐追問是哪個夫人?他說是二夫人,還說這鋪子是二夫人的,那些雲絲緞也是二夫人要走的。可等大小姐禀明身份後,他突然改了口,不僅不承認他說過鋪子是二夫人的話,還堅持說雲絲緞是送進了定國侯府。你們說說,送進了定國侯府,人大小姐怎麽可能一匹都見不到?我想啊,定然是那個二夫人私下昧了,朱掌櫃不敢說罷了!”
衆人聽完來龍去脈,煥然大悟。
“什麽狗屁二夫人,一個小姨娘也敢自稱夫人?難怪這位大小姐方才如此生氣!”
“哎……這世道啊,小小姨娘這麽作妖,其中必有古怪!”
“有其母必有其女,難怪她的女兒敢推别人撞棺呢,小小年紀心腸這麽狠毒,定然是被那個姨娘挑唆的!以後指不定歪成什麽樣子呢!”
“說起來,飛星齋以前的蘇掌櫃做的好好的,怎麽突然不幹了?還換了個朱掌櫃來?你瞧瞧飛星齋落在朱掌櫃手上,搞得烏煙瘴氣的,看個料子還要提前付銀子,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他還總仗着定國侯府的勢頭行事,我以前覺得是大小姐識人不清,現在才知道原來她也一直被瞞在鼓裏,實在可憐的緊!”
人群中一個衣着樸素的青年站了出來:“關于那個蘇掌櫃,我知道是怎麽回事!”
“快說說!”大家的注意力集體轉移了過去,可見八卦簡直是溝通人情感的重要工具,原本并不相識的人現在卻能因爲一個話題聚在一起,聊得熱火朝天的。
青年仿佛是第一次被衆人圍着,他的臉微微有些發紅,有些不好意思道:“去年我攢了不少錢,想在年底給我家娘子買些好的料子做春衣,你們也知道,冬天時春夏的料子最爲便宜。那天我來的晚,到慶安街時天色都黑了,到處下着雪,周圍的店鋪早就關了,隻剩下飛星齋一家鋪子開着。
我出門時許諾過娘子,今兒回去無論如何要帶回緞子,雖然早聽聞飛星齋的東西貴,但也有一些平價之物,我想進去試試運氣。誰知走到門口還沒有進去,就聽到裏面吵嚷的很,我不敢進去,扒在門邊看看情況。隻見一個穿着雍容華貴的婦人正指着蘇掌櫃的鼻子罵!你們也知道,蘇掌櫃年紀大了,平日裏敦厚溫和的一個老人就這麽被人指着罵,蘇掌櫃一張臉慘白的很,身軀亦是顫.抖不已。”
青年慣會渲染氣氛,他的一番話直接勾勒出當時的場景,簡直讓人身臨其境,甚至都沒有人催促他講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