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紀楠給白無杳的書帶了回來,見白無杳坐在書桌前看書,她雙手捧了上去:“大小姐,紀先生讓我把蠻荒抄拿了回來。”
白無杳沉浸在自己的書本裏,不經心道:“放在這裏吧!”
櫻桃放在案前,白無杳側目,伸手翻了翻:“紀楠倒是保管的好,這本書連一丁點被翻閱過的痕迹都沒有。”
櫻桃笑道:“紀先生是愛書之人,對這樣的孤本自然是珍之又珍。奴婢聽伺候紀先生的小厮講,紀先生夜裏讀書,擔心燭火不小心焚到了書冊,離燭火甚是遠呢!”
白無杳道:“紀楠也太小心了,離燭火遠,光線不足傷了眼睛可怎麽是好?你去讓秦嬷嬷說一聲,讓那邊的小厮照顧的用心一些,不必替定國侯府省什麽蠟燭油錢,要是紀先生擔心火會燒到書籍,便讓小厮拿明紙糊的燈籠罩子給罩好,多點兩盞燈,務必要亮堂堂的!”說完,她皺起眉頭,有些不快,“這樣的事情還要我來吩咐?那邊的人是怎麽做事的?”
櫻桃勸道:“他們還不是看着陳姨娘的份上麽?畢竟,現在掌控府裏中饋的是陳姨娘,王府醫雖然倒台,未必不會有東山再起的一日。紀先生又好說話,沒什麽脾氣,自然是能敷衍則敷衍罷了!誰也不知道紀先生會在咱們府裏呆多久,他們也不敢随意揣測風向啊!”
白無杳翻閱書冊的手一頓:“我讓紀先生擔任府醫這一件事情,你可去回禀了父親?”
櫻桃點點頭,示意白無杳放心:“自然是回禀了的!大概想着小姐您的主意,侯爺聽了,沒怎麽思考就答應了!奴婢回來時,正好撞見丁管家去通知旁的人,想來不出明日,府中衆人都會知曉了!”
白無杳心裏清楚,父親深覺虧欠自己良多,想着花樣要讨好自己。她又難得向父親開口,故而櫻桃才去回禀,父親就一口答應了。
然而以父親的謹慎,隻怕當初在紀楠救治澄兒後不久,他就已經派丁管家去打聽過紀楠的事情!想必父親早就知道紀楠的底細,不過是一個清清白白的窮書生,又有着一些好醫術罷了!這樣一個能人,父親定然是起了愛才之心,否則……他也不會讓紀楠留在府中這麽久!
不過,說到這裏,白無杳不禁細細思索起來。
針對于陳姨娘和白明珠的事情……有時她想不通,陳姨娘到底是用了什麽手段,才能将父親瞞在鼓裏?但有時她又覺得,父親的手段并不差,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精明事故的丁管家在……朝中的事情往往比後院更加錯綜複雜,陳姨娘和白明珠的手段并不厲害,連她都能看出端倪,父親如何能被次次蒙蔽?
若真有心,父親明明是能夠查探到的,他卻偏不處理……
例如陳姨娘的事情,例如白明珠的事情,白無杳現在懷疑,父親可能是知情的!但……縱然是有這麽多年的情分在,父親爲何始終要縱容着她!爲什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之呢?現在想來……反而像是有其他什麽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