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上前,攙着白無杳起身,服侍她休息去了。
一夜無夢,白無杳睡得極好。
第二日,櫻桃才将服侍完白無杳洗漱,如琴便來報:紀楠回來了!
白無杳道:“紀先生回來了?讓紀先生先去前廳坐坐,我稍後就來。”
櫻桃問道:“大小姐預備換哪套衣裳呢?”
白無杳理了理發髻:“今天不出門,找一套家常的衣裳就好!”
“好!”櫻桃取來一件青色的裙子,“這件怎麽樣?配上大小姐的碧玉簪子再合适不過了!”
“恩!那就這件吧!”
收拾完畢後,櫻桃與白無杳一起到了前廳。
紀楠已經喝了一會兒茶,見白無杳出來,他站起身來拱手道:“大小姐!”
“紀先生别來無恙!”白無杳道,“怎麽這麽早就來我這裏了?林府的事情忙完了麽?”
紀楠儒雅的點點頭:“林老夫人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昨天三小姐派人來林府,說大小姐病了,希望我早點回來。不過林老夫人那邊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實在推拖不得!故而我回定國候府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實在不宜驚擾大小姐,便今日一大早來看看大小姐的情況!”
“笙兒讓你回來的?”白無杳驚訝道,“這孩子太過擔心我了,哪裏有那麽嚴重呢!我已經好多了,倒讓紀先生白跑一趟了!”
“怎麽會呢”紀楠忙道,“能親眼看見大小姐安康,我也就放心了!其實,胡太醫是太醫院的院首,他的醫術遠遠比紀某要高明的多,有胡太醫在,三小姐大可以放心的!”
白無杳揉了揉額頭,今日身體還有些發涼,她低低咳了一聲:“對了,我聽櫻桃說,笙兒似乎跟着紀先生學了不少東西?前兒胡太醫要替我紮針時,笙兒還出來阻攔,說的頭頭是道的……”
“讓大小姐見笑了!”紀楠道,“笙兒小姐似乎很喜歡醫術,之前我替笙兒小姐診治時,因需要用到針灸,紀某擔心笙兒小姐怕疼,便講了一些針灸方面的趣事說給笙兒小姐聽。後來我在鑽研蠻荒抄時,笙兒小姐也常常來找我,問些醫術上的事情,紀某也都詳細解答了,沒想到笙兒小姐竟都記住了!”
白無杳擡頭,看着紀楠道:“笙兒經常去找紀先生麽?”
紀楠一頓,發覺自己說的話有些讓人誤會,急忙解釋道:“大小姐放心,三小姐每次來,身邊都跟有嬷嬷丫鬟,紀某也從未與三小姐單獨處于一室,絕不會壞了三小姐的閨譽!”
白無杳聽見他急的将“笙兒小姐”都改口成了“三小姐”,不免微微一笑:“紀先生不必緊張,笙兒今年才八歲,哪裏會有人這樣傳話呢?況且紀先生行事光明磊落,旁的人可找不到缺點說閑話的!我隻是擔心笙兒頑皮,怕是會影響紀先生讀書呢!”
紀楠輕輕松了口氣,他擺擺手:“隻要大小姐不誤會就好……其實,笙兒小姐并沒有影響到紀某,相反,笙兒小姐十分聰慧,對醫術方面又天資聰穎!有笙兒小姐給紀某做榜樣,紀某更得認真學習才是!”
聽到這裏,白無杳内心微微一動。
笙兒疾病纏身,此事折磨了她多年,雖然笙兒說紀楠找出法子來根治她,可未必以後不會出現其他的岔子。若是笙兒能夠懂點醫術,遇到危難之時,至少可以自保!
白無杳一向心疼自己最小的妹妹,現在這樣好的機會擺在她面前,她自然不會錯過。
想到這裏,白無杳開口,小心翼翼地求證道:“紀先生,之前我聽笙兒說,紀先生找出了能根治她心悸之症的法子,是不是?”
紀楠一愣,回道:“這……我從未如此說過,是不是笙兒小姐誤會了些什麽?”
白無杳的心沉了下去。
紀楠見白無杳眉頭蹙起,勸慰道:“不瞞大小姐,心悸之症實難醫治,大部分時候,心悸之症會伴随着患者終生。但若保持心态的平穩祥和,此症也有可能一輩子都不發作!笙兒小姐問我時,我告知她并非無藥可救,最重要的是保持心平氣和。許是笙兒小姐理解錯了……”
白無杳閉了閉眼,原以爲笙兒的病終于能讓她松口氣,卻不想空歡喜一場。她臉色有些白,白無杳歎了口氣,勉強笑了笑:“沒事的,是笙兒誤會了……誤會了也好,讓她開心開心也不錯!”
說完,她又掩着面,低低咳了幾聲。這幾聲聲音雖弱,卻讓紀楠聽着難受,他在心裏暗責自己沒用,口中勸道:“”大小姐也别灰心,最近我研讀蠻荒抄,所獲匪淺。或許等我看完以後,确實能找到根治的方法也說不一定呢!”
白無杳哪裏聽不出來,這是紀楠勸慰的話語,她微微一笑,接受了紀楠的好意。
“如此自然最好,若實在做不到,紀先生也不必勉強。我心裏清楚,笙兒的病實在棘手……”白無杳道,“其實,我問這件事,并不是要催促先生,而是我心裏有一個想法!”
“大小姐請講!”
白無杳緩緩開口道:“紀先生知道,我隻有笙兒這一個嫡親的妹妹,她年紀小又體弱多病,我雖安排了人貼身伺候着,但心底始終放心不下。笙兒的病,且莫說能不能治好……就算治好了,她性子天真,我總擔心她日後被人所害。所以,我想請紀先生教笙兒醫術!”
“教笙兒小姐醫術?”紀楠吃驚道,“學醫可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啊!大小姐……”
白無杳果斷的點點頭:“我心裏明白的!這件事,我會去問問笙兒的意見,若是她也同意,不知道紀先生可否教她醫術?”
“當然願意!”紀楠道:“笙兒小姐肯學,我定當毫無保留!不過,希望大小姐與笙兒小姐說清楚,學醫之路漫長艱辛,并不容易!”
并不容易麽……可是,白無杳覺得,這樣的安排笙兒并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