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德抿抿唇,看了看睡得正熟的笙兒,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緩緩開口道:“姐姐爲什麽不告訴外祖母……是二姐姐推得你呢?”
“什麽?”白無杳登時大驚,急忙問道,“明德,是誰告訴你的?”
白明德擡頭,堅定的望着白無杳道:“姐姐,我是親眼看到的!”他道:“那時輪到我們依次拜祭,姐姐和二姐姐先進去了……雖然我站在你們身後,但是我是親眼看見二姐姐伸手推了你!”
他回想起那日的事情,小手不自覺的捏緊道:“她不僅推了姐姐,還大庭廣衆喊出那些話!父親聽了那些話很是生氣……大家都不敢多言……到了晚上我與姨娘說了這件事情,可是魏姨娘說,叫我不許參與此事,也不許告訴父親……”
說到這裏,白明德有些懊惱的垂下頭:“姐姐會不會覺得……明德很沒用呢?”
馬車裏突然安靜了起來了,白明德低着頭,感覺異常的失落。
這件事情埋在他心裏已有很久了了,那日白無杳暈過去以後,大家都手忙腳亂的十分混亂。他看到了白明珠臉上得意的微笑,看到了父親一臉怒容,他心裏發慌,不敢當衆揭穿她。
後來告訴魏姨娘後,魏姨娘卻死死的拽緊了他的袖子,平日裏一向和善的人,那時臉上卻是萬分緊張的神色!她決不許白明德将此事告訴任何人。
白明德心底也是清楚,父親未必能聽得進去他們的意見,且陳姨娘……他一直有些怕陳姨娘。
在白無杳禁足的日子裏,他常常去潇湘閣門口守着,想見見白無杳,想将此事告訴她,可是……告訴了姐姐又有什麽用呢?大家沒有證據,父親又一向偏愛二姐姐。
到了今日,他見了白無杳的外祖母,原本以爲姐姐會将此事拿來請外祖母做主,卻不想她隻字不言。白明德實在不明白無杳的意思了。
夜風從那浮動的窗簾透了進來,吹在人身上有些發冷,然而白無杳心底卻是溫暖一片。不曾想,明德是如此的關心她,想爲她報不平。
她平靜的開口:“明德,你是親眼看到明珠推得我,尚且不敢言論此事。那我作爲當事人,在完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又如何好提此事呢?”
頓了頓,白無杳伸手,将明德被風吹亂的頭發順手理了理,又道:“何況,咱們定國侯府的事情再大……也是自家的事情,若拿到外面去說,外祖母固然會爲我做主,父親的臉面卻是丢了個幹淨。你覺得,這樣子父親會高興麽?”
白明德的眼底浮出了一片令人心疼的愧疚,他啞着聲音道:“姐姐,明德真的好沒用啊,明德幫不上姐姐,隻能看着姐姐被二姐姐欺負……明德……”他自責起來,說着這件事情,他的眼裏頓時氲出一片水霧。
“傻弟弟!”白無杳勸道,“你現在年紀小,很多事情你的确幫不上姐姐的忙。可是不代表以後不行啊!明德你要好好讀書,以後,姐姐說不得還得依仗你和澄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