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杳還記得母親走後第二年,陳姨娘又有了身孕!那時祖母聽說已經是個成型的男胎,高興地不得了!可惜到最後也沒有保住,要不是王府醫在,那次怕是連性命都要丢掉。
她爲父親生兒育女,到現在卻也隻有一個白明珠在身邊。父親對她自然是有些心疼,再加上同床共枕這些年的情分,好多事情……父親曉得,卻不說罷了。
就比方說今兒這樁:這府裏除了陳姨娘,還有哪位有那麽重的心計,能唬得魏姨娘忙慌慌的叫人送墨?又是誰有如此大的權利,能把澄兒院裏的人全部調離?
父親并不是傻子,官場比這還要鬧心的事情他見得更多。這期間的貓膩他一猜便知。不過沒有證據,他也拿陳姨娘無可奈何。
況且,即便真的有了證據,看在這些年的份上,父親也未必會嚴懲,恐怕仍會給她一個機會。屆時陳姨娘會藏得更深,更難以對付!
而她白無杳要做的,就是先慢慢磨滅陳姨娘在父親心中的映像。一點一滴的,直到最後一擊,叫陳姨娘永無翻身之地!
日子長着呢!好戲才剛剛上演,她可是一點兒也不着急。
主仆兩人又說了好一陣子話,白無杳突然道:“行了,今晚你也不用守夜,先出去吧!”
櫻桃低聲應了,慢慢走了出去,又順手将房門給白無杳關好。
白無杳饒有興緻的看了看立在内室的那架花鳥屏風,她坐在軟榻上悠閑的喝了一陣子茶,小小的臉上寫滿了惬意。
她狀似無意地摸了摸頭發,趁着整整妝容的時間,偷偷從發髻上取了一根極其尖銳的簪子下來。她将簪子籠在袖中,輕聲對着花鳥屏風道:“閣下既然來了許久,何不出來一見?”
屋裏十分安靜,靜的似乎隻能聽到白無杳一個人的呼吸聲。
白無杳額頭出了點汗,繼續道:“我可給過閣下機會了,再不出來,我隻消一聲令下,閣下恐怕就不能平安的離開定國候府了!”
“哧——”屏風後傳來一聲男子的悶笑。
她将簪子攥的緊緊地,又站起身來,低沉道:“鬼鬼祟祟的,給我出來!”
屏風一晃,一個帶着面具的黑衣男子從屏風後緩緩走了出來。
白無杳心中一緊,方才她和櫻桃談話時,竟無意間瞥道屏風上映出了一個高大的影子!她登時大驚,面色卻不動聲色,急忙悄悄暗示了櫻桃出去找人。
自己則留在這裏穩如泰山,假意什麽都沒發現似的,與他慢慢耗着。
現在掐着時間,估摸着櫻桃也該回來了,她才發聲提醒後面那位出來。
黑衣男子走出,又是悶聲笑了笑。
眼前的女孩似乎早就發現了他,可是她偏偏強裝鎮定到現在,還偷偷給婢女打眼色去搬救兵。
這女孩實在是聰明的緊,也夠有膽色!
他心裏突然起了玩弄的想法,開口道:“早聽聞定國候府嫡長女美若天仙,今日一瞧,果然不錯!看來小爺這趟來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