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白無杳道,“櫻桃賣進侯府的時候,簽的是死契。現在要出去,咱們得先尋個時間,替櫻桃把奴籍給消了才是!”
說到這裏,白無杳揉揉額頭,狀似回憶道:“我記得丫鬟們的賣身契……嗯……以前都是母親收着的!母親走後,我對此事并無過問。前幾天,秦嬷嬷說,陳姨娘當初接手内院時,爲了方便管理,把潇湘閣裏丫鬟們的賣身契都拿走了!”
白霄一愣,被陳姨娘拿走了?他怎麽從來不知道此事?
白無杳道:“以前秦嬷嬷找過陳姨娘要過這賣身契,不過陳姨娘大概是覺得我年歲小,拿着也管不好丫鬟,所以一直替我妥帖收着。所以呢,今日無杳想請求父親,待會兒父親去陳姨娘那裏時,幫無杳要回櫻桃的賣身契就好!剩下的,陳姨娘還是可以替無杳繼續保管着。”
櫻桃跪在一旁,聽着這兩父女的對話,雖說沒有太多表情,可内心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侯府這些年,櫻桃見識的詭計手段實不在少,按理說她早就習慣,既來之則安之,櫻桃并不會覺得有多麽奇怪。可是當這些事發生在年僅十二的大小姐身上時,櫻桃卻是深深的被震住了。
櫻桃一直知道,大小姐,無澄少爺,笙兒小姐……這幾個院子裏奴仆的賣身契,可都被陳姨娘緊緊攥在手中。有着這樣東西,幾院的仆人沒有不敢聽陳姨娘話的!
大小姐年幼,秦嬷嬷雖不止一次找陳姨娘索要過這些東西,但礙着大小姐沒那心思,侯爺也不知道,此事就一直作罷。
在晉國,不管是侯門世家,還是朱門大院,凡是在朝中有着階品的人家,對家中規矩都是極其看中的。并且,爲了防止奴心有異,這丫鬟賣身契一向是由丫鬟侍奉的主人親自收好的。
不管是在什麽地方,連當家主母都不能将妾室房裏的賣身契拿走。更何況是妾室拿走嫡女屋裏的!
這事本來就贻笑大方,陳姨娘既然做得出來,自然是看準了白無杳年幼好欺負,白霄不管事罷了。潇湘閣的人,大約也是看白無杳對什麽事都漠不關心的樣子,才漸漸将心都偏向了芳和苑。
櫻桃曾經也和大多數人一樣,都以爲大小姐性子冷淡,不好管事。這樣的大小姐,以後還未必能在侯府活下去。
可現在,她才知道,她們都大錯特錯了!
先是抛出她的事情,引出賣身契的由頭,再委婉提到賣身契一直由陳姨娘收着,且多次索要無果!此事若是由旁的人告訴侯爺,侯爺未必會上心。即便上心,侯爺去問問陳姨娘,但讓陳姨娘虛與委蛇幾句,再讨幾句好,隻怕侯爺還要怪告密的人多事。
可是,這話由大小姐提出,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同了!
隻有當正主都在意此事時,侯爺才會也同樣注意這件事情!
果然,白霄沉默了一陣,回道:“你是說,潇湘閣裏丫鬟們的賣身契,一直都在陳姨娘那裏?”
白無杳驚訝的睜大了眼:“咦,父親怎會不知道?當時,還是陳姨娘說奉了父親的意思,劉嬷嬷才将賣身契都給了陳姨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