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竊竊道:“這定國侯府的嫡長女也不容易啊,三年前死了母親,現在祖母一死,竟要撞棺随去。看來那定國侯對嫡長女不好的傳言,也是真的?”
有人附和:“自從三年前,定國侯夫人去世後,這大小姐就一直深居簡出,原以爲是在思念母親,現在看來,恐怕是另有别情啊!”
又有人點頭:“若不是過不下去,哪裏會當堂撞棺?”
但也不乏反駁之音:“定國侯人品如何,你我皆知,怎會做出這種事情?”
可不管怎麽說,都是針對定國侯白霄教女無方,當堂撞棺。白霄既驚訝衆說紛纭,更對白無杳的舉動極爲生氣。自原配安氏離世,他一直極爲疼愛白無杳,可無杳何其不懂事,不過前幾日向她提起預将陳姨娘扶正之事,今日便有這撞棺之舉?讓他生生受人話柄!
然定國侯是何等人物?雖然愕然憤怒,到底沒有當堂發火,隻是吩咐道:“快扶大小姐先去休息七日!”
名爲休息,實則禁足。
這一切,和前世發生的一模一樣。
前世的白無杳一醒來,便急着去找父親解釋,卻又因帶着那寶藍珠花,再被訓斥。可以說,在那以後。她在父親心中的形象越發不堪。她一直不明白爲何,直到秦嬷嬷去世的時候,在陳姨娘的冷嘲熱諷中,白無杳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陳姨娘預先設計的。
先傳出定國侯府對嫡小姐不好的風言,再指使白明珠推她撞棺,坐實了這個傳言,讓父親對她失望。然後在後面的各種設計中,讓大家明白,這個嫡長女白無杳,是何等的任性刁蠻。反而是流言中心的定國侯,是如何的委屈。
一旦情節反轉,大家隻會對曾經憐惜過的白無杳更加鄙夷。那麽一直陪在定國侯身邊的陳姨娘,想要扶正上位,想要廢掉她嫡女的位置,是何等的輕而易舉?
如今,又要故技重施?可惜了,那一晚,醒來的卻是重生後的白無杳。
她在心底冷笑:這一次,陳姨娘,你的奸計,恐怕不能得逞了!
“大小姐!”一道聲音打斷白無杳的思路。她轉過頭,見秦嬷嬷走了進來,臉上不自覺浮現一抹笑意。
還能活着,還能看見那些對她好的人,還能再将一切的悲劇挽回,這種感覺,讓白無杳心頭一暖,眼中竟也浮出一絲淚光來。
“怎麽眼眶紅了?”秦嬷嬷走上前,關切問道,“大小姐,可是額頭又疼了?”
白無杳忍住淚光,笑着搖搖頭:“沒什麽,隻是想到祖母過世,心裏有些難過罷了。這幾日,我也聽了丫鬟們的竊竊私語,說我——”
“小姐莫信那些!”秦嬷嬷皺着眉頭,“這些丫鬟們也是膽子大了,竟敢來大小姐面前嚼舌根!看我不好好收拾她們。”
白無杳頗有深意的贊同:“潇湘閣的丫鬟們,是該好好管教管教。不過——”白無杳又說回此事,“侯門嫡女,受人欺淩,在祖母亡去之時,竟有撞棺之舉。這些話,大概已經傳遍京都了吧。”
還未等秦嬷嬷開口,白無杳又道:“父親,一定是很生氣了。怪我不懂事,才要我禁足七日。”
秦嬷嬷見白無杳一語點破其間關竅,十分震驚,但仍勸慰道:“侯爺是瞧小姐撞得狠了,怕小姐身子有恙,才安排小姐休息幾日的。”
這一番話,說的毫無底氣,白無杳也未反駁,隻是微微一笑,又問道:“今日,是第八日了吧?祖母昨日下殡,竟也沒人來通知我去。這會兒,想必父親應該在芳和苑和姨娘用飯吧?”
“是!”
“走吧,拿上東西,我們去拜見父親!”白無杳在心裏低低問道:陳姨娘,你可準備好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