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朝會,寺區奏道:“陛下!邊關急報,宋國已經陳兵我越國邊境,進攻之勢已經非常明顯。齊國虎視琅琊已非一日,如今正在調兵遣将,齊越之戰也在所難免。而且據地方官奏報,吳國雖滅,但吳人複仇之心猶切,大王不得不防。這些事情雖然緊急,尚有周旋餘地。但楚國日益強大,而且已然出兵攻打我越國,已占我三座城池。陛下若不及時派兵,等宋國、齊國夾擊,恐怕就晚了。”
諸咎一聽,焦急道:“楚國來勢洶洶,望父王早下決斷!”
公子豫一聽,正要反對,就見祁震業奏道:“啓奏陛下!臣以爲寺區大人所言有理,如今外患内憂,若不及時出兵,就怕禍自邊境之上,變生肘腋之間。望陛下早下決斷,處理于剛發之際,莫待其已盛之時。若齊宋趁機并進,我越國必将疲于應戰。”
公子豫看到越王翳正在踟蹰,忙站出來,“啓奏陛下!”他話音剛落,就見殿外跑進來一個侍衛,手舉一個筒子,“啓奏陛下!邊關急報!。”
越王翳一聽,臉立即就沉了下來,輕輕擺了擺手。懷道舒立即将奏報呈了上來。越王翳看後,停了停,看了看公子豫,問道:“王弟,你想說什麽?”
公子豫見越王翳一臉不悅,忙說道:“臣弟也是勸大王早下決斷!”
越王翳歎氣道:“王弟果然深明大義!邊關急報,宋國已經出兵,攻占了我兩座城池,衆卿以爲當伐宋,還是伐楚?”
寺區忙道:“宋國不足爲懼,其所攻占者,乃我越國西北之地,猶如四肢;楚國乃心腹大患,其所攻占者,乃我越國江南之地,正如心髒。人無四肢可活,若無心髒必死。且宋弱楚強,攻宋不足以解邊關之患,伐楚必将能衛越國之安。且江南之地,尚有吳人之憂,若其趁機而反,我越國必将手忙腳亂,難以立即平定。”
越王翳一聽,有了些精神,對公子豫道:“王弟以爲如何?”
公子豫見狀,隻好說道:“寺區大人分析透徹,與臣弟不謀而合,望大王即刻下令出兵,臣弟願領一支勁旅,爲國而戰!”
于是,越王翳下旨,出兵江南。
越王翳親率大軍南下,王公貴族跟随着頗多。公子豫親信負責守衛越王翳的安全。
大軍來到吳(今江蘇蘇州)時,恰逢大雨,大軍由此停駐不前。越王翳召開會議,衆位大臣都參加了。
越王翳道:“楚國聞寡人進兵,已經退兵,且吳人也老實了起來。如今又逢大雨,我們是繼續前進呢,還是撤兵?”
寺區忙說:“楚國之所以退兵,是因爲大王率兵前來,若大王撤兵,楚國來攻也未嘗不能,且吳人不滿之心久矣,恐日長生變。且我越國本來便起自江南,如今不過回家而已。故此,臣建議就停在吳也未嘗不可。”
公子豫偷偷看着越王翳的神情,知道事情不妙,因此并不說話。
太子諸咎這時道:“寺區大人言之有理,兒臣建議遷都于吳。”
“遷都?”大臣一聽,大吃一驚,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咳咳!”越王翳故意咳嗽了幾聲,大臣們安靜了下來。越王翳道:“遷都之事,暫且擱置,一路上車馬勞頓,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散朝之後,公子豫剛出大殿,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旁邊的大臣趕緊來扶,他擡頭的一刹那,覺察出不對來。他忙找來侍衛首領王信。
“守衛大王的侍衛怎麽換了?”公子豫焦急地問道。
王信不以爲然道:“懷道舒拿着大王的旨意,說是讓換的。”
公子豫皺着眉頭,想了想,說道:“大事不好了!你趕緊跟我去見大王,然後相機行事。”
說着,公子豫領着王信來找越王翳。剛到越王翳寝宮宣室門口,就被懷道舒攔住了,“大王旨意,因趕路甚是疲乏,這會兒睡下了,誰也不見。”
公子豫直接去推懷道舒,想硬闖。但是,懷道舒也使着勁,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大膽!狗奴才。”公子豫斥責道:“居然敢擋本侯的路!”說着,他就拼命去推懷道舒,“你給我讓開!”懷道舒畢竟上了年紀,又沒有公子豫長得壯實,生生被推開了。懷道舒忙朝旁邊的侍衛使眼色,“還不攔住?”侍衛見狀,趕緊上前,準備架起公子豫。不料公子豫彎腰從腿上抽出一把短劍,直接刺進了一個侍衛的腹中,那侍衛登時便被刺死了。另一個侍衛見狀,愣住了。懷道舒見了,大張着嘴,也傻了。王信這時忙跑了。
公子豫使勁兒推開了大門,見越王翳正在躺着。他快走到跟前時,這時從門外跑進來幾個侍衛,個個手裏握着明晃晃的大刀。
“反了你們了!”公子豫指着侍衛,“沒有大王旨意,你們膽敢拿刀進大王的寝宮?難道你們不知道越國的法律嗎?”
懷道舒這時站在侍衛後邊,壯着膽子,“君侯手裏拿着劍行刺大王,大王已經暈倒,我們是爲了救駕!”說着,懷道舒一擺手,“還不把這個大逆不道的公子豫抓住!”
衆侍衛一聽,忙圍了過來,公子豫根本不是對手,很快便被抓住捆上了。
“懷道舒,你個閹狗,居然敢謀反!”公子豫一邊掙着繩子,一邊破口大罵。
懷道舒也不争辯,命人将公子豫押到了門外。這時,就聽到院裏傳來呼喊聲。侍衛見狀,早将大殿門關上了。
“咚!咚!咚!”不斷傳來撞門的聲音。
“趕快把侯爺放了,還能饒你們不死。”王信領着侍衛在門外大喊。
懷道舒吓得腿都軟了,衣服也被汗溻濕了,顫抖着聲音說“你們趕緊頂住。太子馬上就率人來了。”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很大的一聲“咚!”門被撞開了。侍衛見狀,松開公子豫,朝後退去。
懷道舒見此情景,趕緊朝裏屋跑,可惜剛踏進一隻腳,他的背後便中了公子豫扔來的刀。他登時撲到地上,隻是還努力往前爬着。公子豫奪過旁邊人的刀,趕上前去,一下将懷道舒的頭砍了下來,“狗娘養的!敢造反?”懷道舒的頭滾到了一邊。
王信喊道:“給我頂住!”
公子豫一回頭,發現太子諸咎領着兵過來了。他剛要往前走,就覺得腿忽然巨疼無比,低頭一看,已經中了一箭,随即便倒地了。“哎呀!”他咬着牙,痛苦地摸着腿。
王信這時正在和國安交手,根本騰不出空來。他見公子豫中箭,心一慌,便分神了,登時被國安重重踢了一腳,後退了好幾步。王信的手下這時被殺的被殺,被擒的被擒。
王信見狀,揮刀朝國安砍來。國安有些大意,沒有料到王信力氣如此之大,揮刀抵住的時候,已經晚了。王信的刀砍在國安的刀上,已經按在了國安的肩膀上,鮮血頓時便流了出來。國安感覺有力使不出來,而且傷口越來越深了。
文夢龍見狀,忙揮劍過來了。
“不要臉!”王信忙抽刀,同時給了國安一腳,國安立時被踢到一邊。王信的大刀下來,文夢龍的劍剛一接觸,就被震掉了。王信大刀一揮,文夢龍躲閃不及,胸前立即便挨了一刀,鮮血噴灑了出來,人倒在地上。
“對,就是這,就是臨死也得先砍死雲夢山的這幾個龜孫!”公子豫在一旁咬牙切齒地說。
雲淇見狀,二話不說,揮劍朝王信劈來,王信揮着大刀剛要與雲淇的劍接觸,雲淇快速向一旁移動,劍立即變了方向,朝王信的大腿劃來,王信沒有想到雲淇的身手這麽快,等到反應過來時,雲淇已經轉到了他的身後。幸虧有盔甲護身,不然,大腿早被劃傷了。但王信剛一轉身,雲淇又轉到了另一邊,而且将劍刺向了甲片之間的縫隙裏。王信頓時感覺胳膊疼起來,血順着铠甲流了出來。這一疼,王信不禁大怒,正要反擊時,雲淇的劍早已離了盔甲,已經劃傷了他的手。“哎呀!”王信條件反射的一伸手,大刀“當啷”一聲便掉在了地上。他剛要去撿時,雲淇将刀踢向了一邊。王信剛要起身時,牧春風已經繞到他背後,朝他狠狠跺去。王信重心不穩,登時便趴在地上。侍衛立即将其按住捆上了。
牧春風不屑道:“不給你點兒顔色瞧瞧,你還真小看了我雲夢山。”
王信的胳膊、手腕、後背,都是火辣辣得疼,而且滿腔怒火,“呸!幾個人打一個,還算你們有能耐了?”
太子諸咎不耐煩道:“跟這個亂臣賊子啰嗦什麽,拉出去砍了!”
“慢!”寺區道:“殿下!王信一向忠于大王,隻是缺少謀略,此次被反賊利用,恐怕事出有因,也是情非得已。如果殿下能網開一面,允許其戴罪立功,王将軍定能爲國盡忠!”
王信朗聲道:“大丈夫死則死矣!何必求生?寺區大人的好意,末将心領了。太子當斷不斷,不當仁慈而仁慈,若爲君王,恐非越國之福。”
諸咎一聽,立即怒道:“還愣着幹什麽?把他砍了!”
“太子!”牧春風見到王信大義凜然,而且頗有見識,因此跪倒在地,扣頭道:“草民覺得寺區大人說的有理,王将軍确實是忠勇之士,隻是一時糊塗,誤判了形勢,還望殿下能法外開恩。”
“殿下!”寺區這時也跪了下來。
王信看着寺區和牧春風,不知怎麽的,隻覺得心潮澎湃,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諸咎看着跪在地上的寺區和牧春風,又想起王信平時的爲人,頓時有些猶豫了。
“哈哈哈!”公子豫忽然大笑起來,“王信呐!王信。沒想到,天底下最大奸似忠的人,原來就是你呀!以前你是怎麽對我說的,如今你的血還流着,這麽快就找到新主人了。哈哈哈!”
寺區聽後,怒不可遏,忽然站起來,指着公子豫,“越國的罪人!”
諸咎一聽,立即下了決心,“誰也不要勸了!立即将逆臣王信斬首,家産籍沒。”侍衛見狀,領命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