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和吓得微微閉了眼睛,心跳頓時加快了,緊緊握着棍子,都攥出了汗。龐清已經摸出腰間的匕首,準備随時飛出去。越嫣然吓得躲在荀子和的後邊。蘇名遠和張海豐舉起棍子,時刻準備着往前打去。
片刻之後,山上又得了安靜。大家都回過神來。
“到底是什麽東西啊?”荀子和吓得有些氣喘籲籲了,“怎麽隻聽見聲音不見活物啊?”
“估計是什麽鳥吧?”龐清将匕首插了回去,猜測道:“我剛才聽見鳥類拍打翅膀的聲音了。可是草叢太高,它們直接從下面出去了,我也沒有看到。”
“哎呀,我的娘啊!”荀子和用手摸着自己的心髒,“這鬼地方,一會兒是蛇一會兒是看不見的飛禽,早晚吓出病來。”
“啊!”越嫣然忽然大叫地跳了起來。
荀子和剛剛松了手裏的棍子,聽到越嫣然的叫聲,登時又握緊了,“啊呀!”荀子和也叫了一聲,原來沒有仔細看,棍子上的刺居然刺入了手掌,不過是關鍵時刻,他也顧不得手疼,趕緊往下又拿了拿,繼續緊緊握着棍子,然後朝越嫣然腳下看去。
龐清剛剛把匕首放回去,又趕緊拿了出來。蘇名遠忙将棍子扭了過來,因爲動作太大,居然打了荀子和一棍子。“哎呀!”荀子和挨了一棍子,氣得叫了一聲。蘇名遠趕緊将棍子收回。張海豐立即将棍子收了回來,朝越嫣然腳下看去。
隻見越嫣然旁邊有一隻蠍子,正舉着兩隻鉗子,尾巴已經卷了起來,倒鈎在灰黑色铠甲一樣的背上,八支淡褐色的腿有力地支撐着身體。這東西雖然不大,但是看起來就讓人害怕。
荀子和看到是蠍子,頓時吓得不敢動了,他小時被蜇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今看到它,就覺得渾身發毛。龐清倒是想一腳上去直接踩死它,可是心裏也拿不準主意。
蘇名遠看到原來是一隻蠍子,倒顯得出奇得鎮定。他将手中的棍子遞給了張海豐。張海豐呆呆地看着蘇名遠,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不過,還是接過了棍子。蘇名遠從草叢邊的一叢灌木上折下一個小樹枝。然後将這個小樹枝又從中間折開,可是,并沒有折斷,而是故意讓它連着。然後,他擺擺手,大家都離蠍子遠遠的。他兩隻手拿着小樹枝的兩端,用中間的斷開處對準地上正在耀武揚威的蠍子的尾巴,然後兩隻手将樹枝的斷開處又合住了,蠍子居然就被夾了起來,而且也蜇不到人。
蘇名遠夾着蠍子在大家面前晃了幾下,“怎麽樣?就是今天沒有拿東西,不然的話,帶回去給三師兄做藥材,是最好不過了。”
荀子和看到蘇名遠手中的蠍子,身子禁不住往後傾斜了,一臉讨厭的神情,“趕緊拿走,别讓我看見。要是我,早一棍子打死它,送它上路了,還輪得着你在這兒折磨人家?”
張海豐看着蘇名遠手裏的蠍子,倒是覺得很好玩,笑着感歎道:“還是人聰明啊!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樹枝就把這毒蟲給制伏了。”
“你還真準備一路拿着它啊?”龐清見到,也覺得心裏怪膈應的,因此不耐煩地問蘇名遠。
蘇名遠看看大家的表情,也沒有辦法,揚手将蠍子扔下山去了,還不忘說了一句“自求多福吧!”
“怎麽會平白無故跑出一隻這東西?”荀子和撓着頭,一時想不通。
“這有啥奇怪的。”蘇名遠一邊從張海豐的手中拿過來自己的棍子,一邊說道:“一定是你剛才拿石頭往草叢扔的時候,那蠍子就在石頭下。你把它的家都拆了,它當然要跑出來了!”
“啊!”聽了蘇名遠的話,荀子和忽然覺得那蠍子好像爬到了自己身上一樣,頓時覺得恐怖無比,“太恐怖了。我剛才差點親手抓住它?呀!太惡心了。”
大家正在聊談的時候,蒼鷹撲棱着飛回來了。
“大家看!”越嫣然的眼尖,首先看見了蒼鷹,驚喜地叫道。原來,蒼鷹抓着一隻環頸雉,俗名叫野雞。
“哈哈哈!”龐清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我們居然還有收獲了!”
大家看到蒼鷹爪下的野雞,頓時明白了。原來剛才從草叢裏撲棱出去的是幾隻野雞。
“我的天呐!”荀子和長長吐出一口氣,“原來剛才是幾隻野雞啊?吓得我們居然高度戒備,如臨大敵。這下也好,回去給大家嘗嘗鮮。大家一定以爲上這振趨峰是件多麽有意思的事呢!”
蒼鷹因爲抓着野雞,所以,直接落在了地上。龐清撿起野雞,遞給了荀子和。“大家繼續趕路吧,時間不早了。不能再耽擱時間了。”說完,蒼鷹又回到了天上,大家繼續朝前走去了。
走了不一會兒,就到了振趨峰。
“越嫣然,你多留意。我雖然也認識俦善草,可是不如你熟悉。千萬不要貪多貪大,隻要找到一株,就能辦成事。”龐清看看越嫣然,見她的眼神已經頗爲疲憊了。
“我知道,大師兄。”越嫣然打起精神,聲音宏亮地回答。
荀子和、蘇名遠、張海豐不認識俦善草,于是跟在龐清和越嫣然的身後。
“找到了!”越嫣然忽然欣喜地大喊道,并且站起身來舉起了手中的一株青草,上面還開着白色的小花。大家聽到叫聲,正準備朝越嫣然走去,就聽見“啊!”地一聲,越嫣然将手中的藥草扔了,急忙用手打着衣服,正打衣服的時候,忽然就摔到在地,滾了下去。龐清見狀,忙跑到越嫣然落下的地方。越嫣然并沒有掉下山去,而是拼命抓住了一根樹藤。
“救命啊!”越嫣然死死抓住樹藤,大聲喊着。
龐清低頭一看,下面是不測的深淵,稍不注意,就粉身碎骨了。龐清看着深淵,隻覺得頭暈,站都站不穩了。可是,這危急的時刻,他也顧不上那麽多了。于是趕緊爬到地上,往下伸着手。可是,離越嫣然的手還有一大截呢。
張海豐本來拿着棍子在草叢間來回撥拉着,大海撈針一樣地想找到俦善草。聽到越嫣然說找到了,沒有想到會這麽快,正大喜過望地看着越嫣然,忽然就見越嫣然身體往前一傾,藥草抛到了空中,然後整個人就不見了。“啊呀!不好!”張海豐大叫了一聲,急忙朝越嫣然跑去。
蘇名遠聽到越嫣然欣喜地喊叫,正準備松一口氣,坐到地上休息一下,屁股還沒有碰到石頭,就聽見張海豐的驚訝聲,接着又聽到越嫣然大喊的救命聲。蘇名遠忙擡頭朝越嫣然看去,已經不見了人影,就看見龐清已經趴在了地上。于是,他趕緊拿起身邊的棍子,跟在張海豐的身後,朝龐清這邊跑來。
越嫣然的雙手緊緊握着一隻樹藤,已經吓得面如土色。龐清在上面使勁往下伸着手,可是根本夠不到越嫣然。樹藤并不粗,看樣子也支撐不了多少時間。龐清急得身體又往前爬了一下,上半身已經懸在懸崖邊了。“啊!”龐清一不留神,整個身子向下滑去。這一滑,正好碰到了越嫣然的手,龐清眼疾手快,伸手就拉着了越嫣然的一隻手。可是,龐清身體的重心已經前移了,身體像蛇爬行的速度一樣,急速向山崖滑去。
張海豐和蘇名遠這時已經到了龐清身邊,他們急忙撲到地上,拼命拽住了龐清的腿,一人拽着一條。
荀子和本來正無所事事地用棍子撥拉着草叢,先是聽到越嫣然驚喜的喊叫,正準備高興的時候,就看見越嫣然滑下了山崖。他離得遠一些,等跑到跟前時,蘇名遠和張海豐已經拖住了龐清的腿。荀子和着急地看看四周,除了草,連一個樹苗也沒有,頓時也沒有了主意。于是他趕緊蹲下來,拼命抓住蘇名遠和張海豐的腿。
龐清這時一小半兒被蘇名遠和張海豐拉着,一大半兒懸在懸崖上。龐清死死抓着越嫣然的手。越嫣然一手抓着樹藤,一隻手被龐清緊緊握着。蘇名遠和張海豐在上面拼命往上拉着龐清。龐清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和地面摩擦着,像是着了火一樣又燙又疼。朝下看去,除了看到越嫣然面無血色的臉,還有山下渺小的樹林,龐清頓時覺得頭暈眼花,于是急忙閉上了眼睛,習慣性得想伸手揉揉太陽穴。可是,這危急的時刻根本松不開手。
越嫣然眼看着樹藤和石頭一直摩擦着,馬上就要斷了,急忙松開了樹藤,這隻手也抓住了龐清的手。越嫣然整個身體的重量此時都在龐清身上了。龐清隻覺得自己好像被很重的東西往下墜着,身體又往下滑去了一部分。蘇名遠和張海豐忽然感到龐清的身體向下滑去,“啊!”蘇名遠大喊了一聲,使出全身力氣往上拽着龐清。“啊!”張海豐也大喊了一聲,死命往上拽着龐清。龐清隻覺得身體火辣辣地燙,劇痛一陣陣地鑽心,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滲出,有的滴在了越嫣然的臉上,有的滴在越嫣然的眼睛裏。越嫣然閉眼已經來不及了,可是汗水在眼睛裏,蜇得眼睛疼得受不了。越嫣然真想松開雙手,趕緊揉揉眼睛。還好,汗水隻滴在一隻眼睛裏。越嫣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哀求地對龐清說:“大師兄!千萬要救救我啊!”
龐清已經痛苦地快說不出話來了,臉憋得通紅,兩眼直直地看着越嫣然,“别放手!别放手!”龐清的兩手死死抓着越嫣然的一隻手,越嫣然的兩手拼命抓着龐清的兩隻手。
蒼鷹就在越嫣然的身邊一直盤旋着。
因爲中午沒有吃飯,又趕了這麽遠的路,越嫣然的體力早已不支,兩手抓着龐清的這段時間,不知道消耗了多大的體力。越嫣然覺得身體越來越沉了,好像下面有好幾個人在拼命往下拽着一樣。
“啊!”越嫣然忽然大叫了起來,原來順着樹藤,居然爬下來許多很大的螞蟻。這螞蟻爬得速度很快,有些已經張口咬住了越嫣然的肌膚,越嫣然隻覺得渾身癢痛,難受無比。
龐清本來在閉着眼睛,使勁往上拉着越嫣然。聽到越嫣然的叫聲,忙睜開眼睛,頓時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慌得差點兒把越嫣然松開。可憐樹藤就在越嫣然身邊,螞蟻登時爬滿了她的身體。越嫣然想死死抓着龐清的手不放,可是渾身像火燒針刺刀刮一樣得難受,于是身體本能地搖晃着。這一晃,把龐清又往下墜了墜。
“啊!”龐清覺得身體快被拉斷了,而且摩擦在堅硬的石頭上,皮似乎都快磨掉了。荀子和、蘇名遠、張海豐在上面一籌莫展,也不敢松手,又沒有其他的辦法。
越嫣然實在受不了了,注意力一分散,手便松開了,結果隻剩下龐清手裏抓着的一隻。現在,越嫣然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龐清抓着的那隻手,龐清隻覺得又往下滑了一些,自己的重心已經完全在懸崖下了,而且螞蟻順着越嫣然的手也爬到了龐清手上,螞蟻似乎是餓死鬼投胎,張開嘴,使勁咬着龐清的肉,“啊!”龐清現在全身沒有一處地方不疼了,手也越來越沒有力氣了,隻覺得越嫣然的手開始向下面滑去。
“啊!——”龐清想使勁握住越嫣然的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越嫣然的手已經從龐清手中脫落出去,整個人掉下了懸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