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甘草茶吧?他昨天喝了沒有?”相鶴看着越嫣然,輕聲問道。
“喝了呀?昨天雲淇說他上火,我正好從山上帶來的有甘草,所以就泡茶喝了。我平時也用甘草泡茶喝,一點兒事沒有啊?難道……”看着相鶴的表情,越嫣然意識到雲淇的病可能與這甘草有關。
“鯉魚是禁忌與甘草同食的。否則可能引起中毒。我說怎麽會突然生病了。”相鶴将茶杯放回原位。
“那嚴重嗎?”越嫣然緊緊抓住相鶴的胳膊,着急地看着他,眼睛裏噙着淚花。
“是呀!師兄,你趕緊說怎麽辦吧。”王缦君看到雲淇昏迷不醒,又看到相鶴不緊不慢的表情,雖然放心了些,可還是有些擔憂。
“怎麽回事?”龐清這時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來,人還未走進屋子,聲音已經飛到了大家的耳中。
大家回頭一看,見龐清走了進來,忙施禮。
“都火燒眉毛了,要這些虛禮幹什麽?”說着,龐清走到了床邊,看着雲淇雙眼緊閉地躺在床上,回頭問相鶴,“雲淇怎麽樣了?”
“目前于性命倒是沒有大的危害,不過……”相鶴慢條斯理地說着。
“不過什麽!”龐清顯得比越嫣然還要着急了,“難道需要什麽奇花異草嗎?”
“師兄高見!”相鶴倒是佩服龐清的确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關鍵,“根據我切脈的結果,雲淇的病的确需要一味奇特的草藥。這藥的特性我也是聽師父講的,叫俦善草,就在雲夢山振趨峰上,隻是,我沒有見過,所以正在發愁。”
“俦善草?!”龐清和越嫣然異口同聲地喊道。越嫣然忍不住看了龐清一眼,又急忙将視線轉移了。
相鶴和王缦君看到龐清和越嫣然激動的表情,也頗爲吃驚。王缦君驚喜地問道:“難道你們見過?”
龐清搖頭道:“聽說過。”
越嫣然一聽“疇善草”,就知道相鶴故作鎮定,在騙她,于是說道:“我爹以前也得了怪病,當時大夫就說也需要俦善草,我和鄰居就去振趨峰上尋找,找了一晌,終于找到了。結果拿到家裏,大夫說不是,雖然長得很像,可是藥效完全不同。我按照大夫的畫的圖,重新回到振趨峰,等拿着藥草到家時,父親已經去世了。大夫說我采的藥還是不對。”說到這裏,越嫣然眼中泛起了淚水,“從那時起,我就死死記住了這味草藥,後來多次跟着獵人去振趨峰,終于找對了,現在就是把它碾成粉末,我也認得出來!”
王缦君見越嫣然又傷心起來,同情得摟住了她。越嫣然見狀,忙用手拭幹了眼淚,微笑了起來,推開了王缦君,“沒事,我知道俦善草在哪裏,我這就去!”
“你一個女流之輩怎麽能入得深山呢?還是我陪你一起去吧。”龐清關心地看着越嫣然,越嫣然的眼神卻躲躲閃閃地不敢直視。
“不行!”相鶴這時幹淨利落道:“師父下山時叮囑我,不讓越嫣然出聞道莊的大門。”
“對了,”龐清一拍額頭,“哎呀!師父好像真這麽說過。”
越嫣然忽然跪倒在地,哭道:“就讓我去吧,沒事的,振趨峰我去過許多回了。再說,你們又不認識俦善草。”
“你起來。”王缦君彎腰将越嫣然攙了起來,“大師兄自有主張,你不用慌。”
“不行!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去!”越嫣然推開王缦君,跪哭道:“俦善草是救命的草,沒有大病,是不會用的,相鶴,你騙不了我。”
相鶴鄭重道:“師父有話,我不敢放你出門。”
王缦君看着越嫣然撕心裂肺的痛苦表情,瞪着相鶴,“師兄不能變通一下嗎?”
龐清這時彎腰扶着越嫣然,說道:“這樣吧。有什麽後果,我來承擔。相鶴,你還留在莊裏,照看着大家。我和越嫣然去采藥,另外再喊上荀子和、蘇名遠、張海豐一起去,師弟看如何?”
相鶴無奈地點了點頭,“就聽大師兄的安排吧。”
“好吧,就這樣決定了。我趕緊去做飯。”說完,王缦君就出去了。相鶴和龐清也出去了,他們要去貴道院分派任務。越嫣然留下來看着雲淇。
龐清叫齊了人,帶了幹糧,衆人送他們到莊門口。
“怎麽不見相鶴?”荀子和問道。衆人也左右找了找,果然不見相鶴。正在這時,忽然聽見優雅的笛聲在上空飄蕩。衆人聽見像是《雲夢捭阖音》。
“大家等會兒吧,是相鶴在叫幫手了。”龐清輕聲說道。越嫣然看着大家,根本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雖然很着急,也得随着大家等了。
正在這時,聞道莊的上空傳來幾聲清脆而悠遠的鳴叫。大家擡頭一看,見一隻蒼鷹正在盤旋,而且越飛越低,不一會兒,就落到了莊裏。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怎麽回事。國安忍不住上前問龐清:“大師兄?我們隻聽師父說過,縱橫笛可以叫來大虎小虎,可是沒有聽說連蒼鷹也可以叫來啊?”
“呵呵!”龐清闆着臉,壓住内心的得意,“你們不知道的還多着呢!師父有通天徹地之能,他老人家的本領,我們才知道多少。所以,誰要是與師父爲敵,下場可就慘了,”
國安聽得龐清如此說,低着頭退了回去,也不敢吭了。
相鶴這時從莊裏出來了,他的肩上正立着剛才在天上盤旋的那隻蒼鷹。隻見這隻鷹,蒼灰色的羽毛,上嘴彎曲,像一個鐵鈎子,虹膜金黃,瞳孔黑而幽深,看起來頗有精神。胸以下是密布的灰褐色和白色相間的橫紋,尖爪看起來鋒利無比。
衆人見相鶴如此模樣的出來,忍不住小聲議論了起來,言談眼神中充滿了好奇和羨慕。
國安見狀,更是眼睛瞪得大大的,目不轉睛地看着那隻鷹。相鶴走了出來,大家或許是害怕那隻眼神銳利喙爪鋒利的鷹,都往後稍退了退。
相鶴走到龐清跟前,“大師兄,師父平時不讓我們去振趨峰,就是因爲那裏蟲蛇甚多,稍不注意,可能就會被蟲蛇所傷,縱使再高的武功,恐怕到時也兇多吉少。所以,我用縱橫笛給你叫來個幫手,剛才我已經喂過它了。有它在,山中的蟲蛇還是畏懼的。”
龐清見到這隻鷹,也是由衷地喜歡,“師弟倒是想的挺周到。可是,它怎麽能聽我的話呢?”龐清的手在下面握了好幾握,真想上前摸一摸這鷹。
相鶴不慌不忙地從袖子裏取出一根竹管,遞給了龐清,龐清伸手接住了。“這是我剛才削的,如果它跑出去了,一時看不見,你吹響此哨,它就會飛回來。隻是,一次吹三下即可,多了就不管用了。”說着,相鶴右手往前一指,左肩一抖,這隻鷹就飛了出去,像一支離弦的箭,朝前方飛去。
相鶴急忙朝龐清點了點頭,龐清見狀,急忙吹響手中的竹哨,按照相鶴的指示,吹了三下。遠處的鷹聽到哨響,轉了個圈,就飛了回來。相鶴忙說:“師兄,伸出右臂!”龐清高興地急忙伸出胳膊,鷹就輕輕落在了他的前臂上。龐清使勁擡着胳膊,才讓鷹站穩了。
“哇!”衆人越發地羨慕了。龐清看着這隻充滿靈氣的鷹,喜歡得不得了。“多謝師弟了。事不宜遲,我們這就上山了。可是它不能總落在我的胳膊上吧?”
相鶴微微一笑,輕輕指了指旁邊的樹。那鷹飛了起來,然後落在了樹杈上。衆人都興高采烈地看着龐清,臉上不由自主地就充滿了笑容。
越嫣然開始看到這鷹,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可是看到它居然這樣馴服,對它的恐懼也減少了很多,也開始喜歡起來。大家現在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在這隻鷹的身上,似乎都忘了爲什麽站在這裏了。
龐清一行五人别了聞道莊的衆位師兄弟,朝振趨峰前進。
“越嫣然,去振趨峰的道路你熟悉不?”荀子和擡頭望了望嵯峨的山峰,然後問道。
越嫣然看看周圍的環境,微微搖搖頭,“我當時來的時候,救父心切,一心隻跟在鄰居的後邊,并沒有很注意道路,因此也不大熟悉。不過,你們在雲夢山住了這麽長時間,難道也不知道嗎?”
蘇名遠道:“知道倒是知道,就連山峰的名字都是家師取的,可是,師父平時不讓我們去那裏,說那裏太危險。故此我們也就沒有去過。”
“沒事,不用慌,我曾經跟着師父去過一次,但是已經很長時間了。反正我們出來的也早,中午到達就不晚,如果中午到達不了,就得趕緊下山。”龐清看看周圍的林木,在努力搜索着記憶。龐清一說話,越嫣然低着頭不吭聲了。
張海豐邊走邊看着兩邊的風景,禁不住感歎道:“我都忘了有多久沒有出莊欣賞這山中的美景了,真是太美了,怪不得有人要來山裏隐居呢。”
蘇名遠攆上張海豐,拽了拽他的衣袖,張海豐回頭不解地看看蘇名遠,見蘇名遠的眼神直瞥向越嫣然。張海豐頓時明白什麽意思了。
荀子和見了蘇名遠的舉止,忙勸越嫣然道:“嫣然,你放心。雲淇的病看起來厲害,隻要我們找到了俦善草,肯定藥到病除。再說了,三師兄雖然年輕,但家師妙手回春,名師出高徒,因此三師兄的醫術也可稱爲精湛。有他在莊裏照顧雲淇。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越嫣然看看微笑的荀子和,也勉強微笑着:“二師兄的話也是不錯。隻是,藥草沒有找到,我多少是有點擔心的。不過,大家都是清溪先生的高徒,我自然信得過大家。多謝大家了!”
“哈哈!”荀子和微笑了起來,“我們和雲淇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可現在都是親兄弟一般,他生病了,我們心裏也難受。我們也巴不得立即就找到藥草呢。放心,大師兄博聞強識,況且他又去過振趨峰,他一定會帶我們找到俦善草的。”
越嫣然欣慰地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