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這時倒是積極,急忙緊緊握住了樂正珩的手,雙眼含淚,哽咽道:“你再仔細看看,原太醫老成持重,不會撒謊的,可不敢拿陛下的身體開玩笑,會掉腦袋的!”
樂正珩推開太子的手,也不争辯,他不知道動了晉孝公的什麽穴位,“咳咳!”晉孝公忽然閉着眼睛咳嗽了兩聲,這兩聲雖然聲音并不大,但周圍的人卻都聽見了。
伊夫人大吃一驚,剜了一眼三公子,随即走到床邊,握着晉孝公的手,喊道:“陛下!陛下!”其他妃子也都擠到晉孝公床邊。
太子拭幹了淚,興奮地走到床邊,緊緊盯着晉孝公。
伊夫人喊了幾聲,見晉孝公依然緊閉着雙眼,扭頭問樂正珩,“陛下怎麽還不醒來?你剛才對陛下做了什麽?”
樂正珩微彎着腰抱拳道:“在下隻是動了陛下的穴位,告訴大家陛下并無中毒,如果要陛下恢複正常,還得進一步診治,隻是怕大家信不過在下。”
三公子也疑惑不已,感到莫名其妙,心裏罵道:“這個金封,近來辦事越來越不行了。”雖然這樣想着,他立即佯裝遺憾地對原太醫道:“原太醫啊!陛下明明沒有中毒,您爲什麽一定要說陛下中毒了呢?”
原太醫疑惑滿腹,“不會啊?從脈象上看,明明就是中毒的迹象,微臣不會看錯的。”
三公子一揮手,侍者從殿外又傳進來幾位太醫。
三公子對太子和衆位夫人道:“讓這幾位太醫也看看陛下的病情,不知可否?”
伊夫人說道:“這樣也好,方才隻是慌亂,忘了多叫幾位太醫了。”
幾位太醫分别診斷了晉孝公的病情。
三公子冷冷地問道:“陛下是否中毒了呢?”
太醫一聽,異口同聲道:“沒有中毒。”
三公子将幾位太醫打發了出去,然後對太子道:“太子殿下!原太醫此事,不可不處理,否則傳出去,對我宗室大不利。”
伊夫人又問原太醫道:“原太醫,您是不是診斷錯了?”
原太醫不住地搖頭,“不會錯的,不會錯的!不會錯的……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我怎麽能欺瞞陛下呢?”
三公子怒道:“來人!将這個欺君罔上的原太醫打入死牢,等候陛下發落!”
侍者立即将原太醫架了出去,隻聽見原太醫喊的“冤枉啊”的聲音越來越遠了。
這時,太子對樂正珩道:“若是治不好,你們人頭落地,雲夢山也會身敗名裂。”
樂正珩跪道:“我等聽憑太子發落。”
“母後,您看怎麽辦?”太子問道。
伊夫人看了看晉孝公,扭頭道:“此事就由太子做主了。”
太子對樂正珩道:“趕緊看吧?”
樂正珩抱拳道:“這麽多人看着,恐怕對陛下不利,還是請其他人到殿外等候,太子與三公子留下即可。”
此話正中三公子下懷,三公子命人将伊夫人攙扶了出去,把其他人也都打發走了。
樂正珩坐在床邊,正要給晉孝公看病的時候,忽然驚訝道:“哎呀!壞了!”
太子急忙問道:“怎麽了?”
樂正珩故意緊皺眉頭道:“陛下現在的病情又嚴重了些,得趕緊醫治,這殿裏的燈火不行,得趕緊找個火爐才行。”
太子急切地看看三公子,“這裏你先照看着,我馬上派人去找火爐。”說着,太子便火急火燎地出去了。
牧春風忙将三公子拽到一邊,附耳道:“公子好手段,不就是想要養志散的解藥嗎?何至于讓陛下受罪,隻要公子把陛下的毒解了,我就把養志散的解藥給公子,絕不食言!”
三公子心中竊喜,臉上卻不以爲然道:“什麽養志散,本公子聽都沒有聽過,這跟本公子有屁關系?”
牧春風看着三公子不可一世的表情,立即就火了,怒斥道:“少來這兒稀飯倒進口袋裏——裝糊塗!我師兄能讓陛下咳嗽出來,就一定能解了陛下的毒,公子也不想想,我雲夢山就是配藥的祖宗,居然在我們面前用毒,簡直自不量力。太子馬上就回來了,到時候公子就是想要解藥,恐怕也沒有機會了。養志散雖然不至于立即緻命,但遇到霜降這個節氣,就會毒氣攻心,公子如果不在乎幾十個手下的性命,就盡管花錢吧,我們才不在乎呢!”
“你們!”三公子氣得指着牧春風,“你們欺人太甚!”
雲千畫這時道:“多說無益,公子還是趕快定奪吧,太子馬上就要來了。”
牧春風瞪着三公子,“怎麽?難道公子也想試試養志散的滋味兒?”
三公子沒有辦法,隻好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小瓶子,“這就是解藥,你們趕緊把養志散的解藥給了我,敢耍花樣,要你們有來無回!”
樂正珩從袖子裏取出一個錦盒,笑着遞給了三公子,“把裏面的丹藥用水化開,一日一次,三天就沒事了,勻着點兒化,别一次都化完了。”
三公子接過了錦盒,打開看了看,裏面果然是丹藥,這才放心地将瓶子給了牧春風。
牧春風并沒有接瓶子,鄙視道:“公子自己的父親,還是自己救吧。”
三公子撇撇嘴,将解藥給晉孝公服下了。
不一會兒,太子令人搬着爐子進來了,樂正珩象征性地用了下針灸。沒過一會兒,晉孝公便蘇醒了過來。
太子對樂正珩自然感恩戴德。
樂正珩三人沒有在宮中久留,便回到了顧礽宗的府上,誰知道腳還沒有站穩,就從宮裏傳來消息,說原太醫謀害君上,不肯招供,被活活打死了,家被抄了,家人被流放了。
牧春風聽到這個消息,氣得眼睛都紅了,“娘的鳥人!”
顧礽宗這時反而倒平靜了,他連連歎氣道:“再不把他除去,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呢!”
雲千畫皺着眉頭,思索道:“我看我們還是離開吧。這個三公子心狠手辣,對我們三個又很防備,爲了得到養志散的解藥,竟然給君上下毒,如果不是七哥蒙騙他說能解毒,那麽謀害君上的罪名肯定就落在我們的頭上了。”
樂正珩搖了搖頭,極其小聲道:“我們不能走,走了就違背師父的話了。君上中了這次毒,身體每況愈下了。”說着,他伸出一個手指頭,“恐怕連這麽多時間都熬不住了。”
“啪!”顧礽宗本來正在喝水,聽到這樣的話,驚訝地張大了嘴,手一松,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牧春風忙問道:“太傅沒事吧?”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顧礽宗腦子登時便亂了,焦急道:“怎麽忽然提前了半年,這還怎麽準備。”
樂正珩平靜地看看顧礽宗,肯定地說:“家師在我們臨行前,已經交待好了,太傅放心,我們一定讓太子順利登基,并除去三公子這個禍害。”
顧礽宗将信将疑地點了點頭。
三公子回到府上後,又在密室議事。
“金封,你怎麽回事,我不是讓你找稀罕的毒藥嗎?怎麽雲夢山那個小子一下子就看出來是什麽毒藥,而且還會解毒的方法?”三公子埋怨道。
金封急忙跪倒在地,忐忑地說道:“屬下确實是費了很多精力才找到的,不過,有件事我當時想說,卻被公子打斷了……”
“什麽事?”
金封低頭道:“這種藥對于平常人的話,影響倒不大,但對于某些病症,即便吃了解藥,也活不過一個月了。”
“啊?”三公子大吃一驚,忽而大笑:“哈!哈哈哈!”然而又立即發怒道:“你怎麽不早說?”
金封竊喜,急忙叩頭道:“我當時要說,公子卻沒有給我說的機會,所以就……”
三公子這時哭喪着臉,扶起了金封,眼角居然擠出了兩滴眼淚,“如果不是爲了幫你們弄到什麽他娘的養志散的解藥,本公子怎麽會出此下策?雖然太醫們都說君上已經活不過今年冬天了,但畢竟那是我父親啊,本公子這樣做簡直是大逆不道啊!”說着,三公子的眼淚竟然奔湧而出。
金封急忙又跪了下來,決絕地說道:“屬下願誓死效忠公子!”下面的死士,也都跪了下來,異口同聲地重複着金封的話。
三公子淚流滿面地扶起金封,然後對衆人道:“常言說‘士爲知己者死,女爲知己者容’,本公子若将來得了江山,一定不會辜負你們。你們自然都有擁立之功,賞賜官爵,簡直如探囊取物一般。”
衆人齊聲道:“誓死效忠公子!”
三公子喜出望外地回卧室了。還沒進卧室門,三公子就興奮地喊道:“人呢?”
這時,從屋裏走出來一個風鬟霧鬓、柳眉杏眼、袅袅婷婷的女子,這女子正是三公子的正妻,名叫聞芳。
三公子上前,一把摟住了聞芳,興奮道:“你的理想馬上要實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