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杭獄曹的火氣立即就來了,“大白天的,居然還讓一個死囚犯給跑了,你們三個都站起來!”
甘澤林扶着蒙恩慢慢站了起來,司德在另一邊也站了起來。
杭獄曹走到蒙恩身邊,冷笑道:“蒙老大,我多少也聽過你的手段,可這國安是個明天要殺頭的死囚犯,你如果把他放走了,也是死罪一條啊!你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這點兒規矩不會不懂吧?”
蒙恩也冷笑道:“老哥擡舉我了,我雖然命賤不值錢,可也不會做賠本的買賣,這件事不是我做的。”
杭獄曹走到司德旁邊,瞪着他,“你剛才說什麽?”
司德伸長了脖子,“跑了!”這一張嘴,噴了杭獄曹一臉的唾沫。
“娘的——”杭獄曹趕緊用袖子擦了擦臉,往後退了退,瞪着司德,“個傻子,真是夜壺裏拉屎——又臊又臭,老子今天可算沾了光了。”
聽到杭獄曹的話,司德咧嘴呵呵笑了起來,“呵呵呵,沾光,沾光。”
徐骥一直在旁邊靜靜思考着,聽了司德的話,他猛然道:“趕緊封鎖大門,也許人還沒有跑遠。”
杭獄曹聽到,大聲道:“趕緊去把所有通往外面的門都關上。”
獄卒聽到,趕緊跑了出去。
徐骥又說道:“杭獄曹,你趕緊派人四處找找,中毒的獄卒應該不止張翼一個。”
“娘的!”杭獄曹罵道:“該不是那個逃跑的盜馬賊幹的吧,趕緊集合!”
獄卒集合後,杭獄曹點了點人員,把剛才送張翼看病的也加上了,可是,并沒有發現少了誰。獄卒領命找人去了。
徐骥和杭獄曹從牢房出來,兩人都愁容滿面。
“這可怎麽辦?君上的旨意都下來了,明天就要處決國安,如今丢了死囚犯,我這個獄曹也算當到頭了。”杭獄曹無精打采地站着,兩眼無神地看着牢房上的狴犴的圖像,忽然得了什麽靈感一樣,趕緊來到獄神臯陶的神像前,虔誠地拜了幾拜,念念有詞道:“獄神老爺啊!我雖然是個獄曹,可并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不該有今天的禍事啊!還望獄神老爺明察啊!”
徐骥以爲杭獄曹想到了什麽良策,所以趕緊跟來了,誰知道卻是燒香拜神來了。不過,他也在獄神前拜了幾拜。
“這可怎麽辦?應如璋一定會借題發揮,我或許就是個替罪羊了。”想到這兒,徐骥也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有氣無力地站着了。
這時,忽然獄卒陶成來報,“好消息!好消息!”
杭獄曹和徐骥聽到這三個字,頓時像無際的沙漠中忽然看見了綠洲,異口同聲道:“什麽好消息?”
陶成道:“張翼已經被救活了。”
聽到這話,杭獄曹像被當衆狠狠羞辱了一番,滿臉的笑容頓時便沒有了,但是他努力壓制住心頭的怒火,盡量微笑道:“救活最好救活最好,你先下去吧。”
徐骥激動得腦子裏的陰雲馬上要散去的樣子,誰知道聽了後面的話,忽然電閃雷鳴了起來,他真想拿兩把鋼針,每一針都使勁兒紮進這個報信的陶成身上,才能把他現在的怒氣釋放一些。
獄卒陶成出去了。徐骥像沒有了脊梁骨,癱坐在地上,“老兄,我剛才說這個犯人非同小可,你現在相信了吧?他這一丢,我們的命恐怕也要丢了吧。”
杭獄曹也像失了魂魄地坐了下來,“娘的!如今是老虎落陷阱——有勁兒使不上。誰也沒長着前後眼,你要是早點兒跟我說,我早把他裏三層外三層地看了起來,就算天王老子下凡,也進不去。娘的!咋就會跑了呢?嗯?張翼不是救活了嗎?問問他,會不會問出些什麽?”
徐骥想了想,說道:“估計問他也是白問,人家沒有要他的命,而且這麽快就救活了,可見毒也不是什麽厲害的毒,所以,人家肯定早就做好了準備。人家既然做好了準備,還會傻兮兮地讓張翼看見人家的臉,知道人家的意圖嗎?”
杭獄曹聽後,點了點頭,“老弟分析得很在理。這事兒我也是開天辟地頭一次遇到,根本沒有個頭緒。人才關進來半天,就被救走了,而且還是個外地人,來到新鄭也不到兩天,這也太匪夷所思了,簡直不是人幹的。”
正在這時,又跑來一個獄卒呂豐。
“好消息!好消息!”
呂豐跑進來,看到杭獄曹和徐骥都坐在光秃秃的地上,頓時疑惑了,撓着頭,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杭獄曹一擡頭,罵道:“娘的!再胡亂說話,呂豐,就把你的嘴縫上,讓你跟好消息見鬼去!”
獄卒呂豐見狀,吓得低下了頭。
徐骥萬念俱灰地說道:“說吧,什麽事兒?”
呂豐看了看杭獄曹,杭獄曹不耐煩地說道:“有屁快放吧!”
呂豐這才慢吞吞地說道:“張翼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吧,難道還得我八擡大轎去接他啊?你出去吧。”杭獄曹簡直氣得不行。
呂豐出來後,陶成上前問道:“怎麽樣?是不是挨罵了?”
呂豐埋怨道:“你明知道會挨罵,還讓我去,真是不懷好意。”
陶成抱拳道:“我向你賠禮了。因爲我已經去了一次,我要是再去一趟,說不定會挨打呢!”
呂豐轉而一想,疑問道:“剛才杭獄曹對張翼那麽關心,像對待自己親兒子一樣,怎麽轉眼就像個陌生人,不對,就像個仇人一樣,這也太奇怪了吧?”
陶成笑着說道:“這有什麽難理解的,你來得時間短,可能對我們這位杭獄曹不太了解,他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他雖然罵人很厲害,但都沒有惡意。就算他很生氣地踹你兩腳,也不要在意,可能他很快就忘了。不過,你要是做事都做好,他自然不會打你也不會罵你。但是,要理解透他的意思,得多多觀察,經常體會。”
呂豐一邊聽一邊點頭,“原來是這樣啊!剛才罵得我确實很兇,吓得我都快傻了。我正一肚子委屈了,如果不是你這樣說,我簡直都誤會杭獄曹了。”
“呵呵!”陶成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搖了搖頭,“所以,我才叫你去,雖然挨一次罵,也讓杭獄曹可以盡快了解你。”
“切!”呂豐瞪了陶成一眼。
他們兩人正說話的時候,看見有獄卒跑了過來。
“你幹什麽?”呂豐趕緊攔住這個獄卒。
“有好消息要報告杭獄曹啊!”獄卒笑嘻嘻地一邊喘氣一邊說。
呂豐一聽,看了看陶成,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陶成說道:“你現在晴空萬裏地進去,等會兒準得暴雨傾盆地出來。我勸你,還是趕緊把張翼叫過來,讓他去報告吧。”
“咋了?”這獄卒不解。
“你趕緊去吧,别再耽擱了!”呂豐催促道,“我們兩個都是報告好消息的,都被吵了兩次了!”
獄卒還是有疑問,“張翼過去就不挨吵了嗎?”
“你剛才中毒了嗎?”陶成立即說道。
獄卒聽後,高興地跑走了。片刻的功夫,張翼便跑了過來,看到陶成和呂豐,“你們倆咋在這兒呆着,後面還有好多活了。”
呂豐尴尬地低下了頭。
“我們歇一會兒,馬上去。”說着,陶成挽起了袖子,要大幹一場的樣子。
“你小心點兒,杭獄曹心情不太好。”呂豐擡頭提醒道。
“謝謝你的提醒,沒事!我知道。”張翼朝呂豐笑了笑,轉身朝杭獄曹的屋子跑去。
進了屋子,看到杭獄曹和徐骥坐在地上,張翼忙抱拳道:“禀告二位大人,小的有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杭獄曹擡頭見是張翼,兩眼依然有神,仿佛沒有中過毒的樣子,本來要欣喜,忽然想到方才的兩個好消息,于是不悅道:“不當說!”
張翼一下子愣住了。
徐骥苦笑道:“說吧。反正船已經快沉了,也不差你這一個洞。”
張翼彎着腰,依然抱拳道:“剛才在後院牆外面,鄧将軍領着宮中的衛士把國安抓住了,還抓住了上午逃跑的張海豐。”
“抓住了?”杭獄曹疑問道。
“是的。”張翼慢慢說道。
“好!”杭獄曹拍了一下手,扶着牆立即站了起來,整個人立即有了精神,他高興地拍拍張翼的肩膀,“人呢!快領我去看看什麽個情況!”
徐骥也高興地站了起來,欣喜地看着杭獄曹,深有感觸地說:“我們兩個不亞于在奈何橋旁邊轉了轉啊!”
“走吧,管它奈何橋奈山橋了,老子又活過來了。”說着,杭獄曹高興地走了出去。
徐骥也跟着出來了,他擡頭看看天空,覺得也晴朗遼闊了不少,心情也跟着舒暢起來,不由得伸開了胳膊,打個了哈欠。可是,他忽然想到旨意的事兒,心情又很快低落了下去。
“你們去吧,我得趕緊回衙門,向縣令大人複命!”徐骥說道。
杭獄曹這時走到獄神神像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頭,莊重地說道:“多謝獄神老爺明察!多謝獄神老爺明察!”然後又禱告了幾句。
杭獄曹站起身來,對徐骥說:“你趕緊去吧。這次,我睡覺都會睜隻眼睛,看着這個國安,他就是長十雙翅膀,我也得給他捆住五對兒。”
徐骥趕緊走了。杭獄曹領着人到了門口,不一會兒,就見鄧将軍押着國安和張海豐過來了。
鄧将軍看到杭獄曹,開口就是:“你個破獄曹是怎麽當的,好好的犯人居然就能給放跑了,要不是應如璋應大人神機妙算,明天上午處決個鳥毛啊!”
杭獄曹忙抱拳陪笑道:“将軍教訓的是!确實是卑職失職,理當受罰!”
鄧立功大手一揮,旁邊的人把國安和張海豐押了過來,“我才不管你手罰還是屁股罰了,反正,犯人我是給你押過來了,不僅跑出去的押了回來,上午沒有抓住的也抓住了。”
杭獄曹擺擺手,獄卒們接過了國安和張海豐。
杭獄曹轉臉笑道:“将軍辛苦了,改天一定登門賠罪!”
鄧立功看到國安和張海豐被押了進去,這才湊近杭獄曹說道:“這兩個鳥犯人,簡直太難抓了,不僅武功高強,還會飛檐走壁,不僅暗器耍得好,刀法棍法也好,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培育出來的?”
“聽說是衛國的雲夢山。”杭獄曹答道。
鄧立功一聽,驚訝道:“什麽,雲夢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