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傑急忙來到富掌櫃的門前,“梆梆”地敲了兩聲,“掌櫃的?我是散傑!有重要的事兒要說。”
富掌櫃已經準備好與他的妻子雲雨一番了,聽到敲門聲和散傑的話,登時火氣便來了,扭頭喊道:“有事兒明天再說!”
散傑聽到富掌櫃發怒的聲音,知道這話的含義,可是想到富聞達的話,他又實在怕引火燒身,所以,更顧不得挨吵了,依然敲門道:“掌櫃的!我真得有很大的急事!”
“娘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富掌櫃披了衣服準備起來。
他的妻子楊氏瞪眼埋怨道:“什麽貓啊狗的叫,你都起來,他再敲門,你就把他劁了,要不,今後你就别再碰我!”
富掌櫃看着風情萬種的楊氏,忽然轉怒爲喜,俯下身子,摸着楊氏光滑的肌膚,輕聲道:“你先别發火。”他附耳将關于馬的事情說了。楊氏聽後,禁不住開心地笑起來,擺擺手,“趕緊去吧,一定要成功,我們的家具也真該換換了。”
富掌櫃将被子給楊氏蓋好,自己走開了。他打開門,看到了散傑微弓着腰站着,于是将房門關好,怒道:“你小子真會挑時候,有什麽屁快他娘的放!”
散傑看了看周圍,踮起腳尖,盡量貼近富掌櫃的耳朵說道:“我剛才聽富聞達說,那幾匹馬的主人是來找公叔相爺辦事的,所以趕緊來禀報掌櫃的。”
富掌櫃一聽,渾身打了一個冷戰,大吃一驚道:“此事當真?”
散傑站立好了,小聲說道:“我也是剛才聽富聞達說的。”
“你動手了沒有?”富掌櫃急忙問道。
散傑點了點頭。
“娘的!”富掌櫃咬牙罵了一句,然後道:“你趕緊讓一切恢複正常。聞達做事一向穩妥,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真是這樣,可是要命的買賣,你趕緊去辦吧,你知道我的脾氣!”
“我這就趕緊去辦。”散傑一邊說一邊點頭,之後匆忙去辦了。
富掌櫃回到屋子後,楊氏看着他有些精神恍惚,感覺事情不妙,輕聲問道:“什麽事?怎麽臉色一下子這麽難看?”
富掌櫃有氣無力地坐到床邊,狠狠地砸了一下床,咬牙道:“娘的!這幾匹到手的馬估計要跑了。”
楊氏不解,急忙問道:“怎麽回事?又不是第一次了,難道山外有山?”
“娘的!”富掌櫃依然不解氣:“散傑剛才來說,富聞達打聽到那馬的主人是來找公叔相爺辦事的,你說,我們有幾個腦袋,敢和相爺沾邊的人結仇?”
“真的假的?”楊氏将信将疑,不屑一顧道:“就那幾個毛沒長齊的熊孩子,他們能認識堂堂的公叔相爺?該不會是冒充的吧?”
“他們是恒無派雲夢山上下來的人,騎的叫五行馬,我們後院栓着其中的四匹,都是難得一見的千裏馬,這是散傑找的城東相馬的老秦的兒子說的。我本來也看這幾個年輕人相貌不俗,言談舉止不像普通人,如今又騎了這樣的馬,多半是真的。”富掌櫃說着說着,歎起氣來,“真是打了一輩子鷹,今天反倒讓鷹啄了眼,真他娘倒黴。”
楊氏斜眼看着富掌櫃,“你還自稱江湖上的老油子了,咋越老越辦點兒沒屁股眼兒的事兒。”
富掌櫃聽到這話,瞪着楊氏,“一個娘們兒家,你知道個屌!”
“哼!”楊氏冷冷地哼了一聲,藐視道:“我是你娘們兒,當然知道你的屌,我要是知道其他爺們兒的屌,早不用在這兒受這窩囊窮酸氣了,我娘家要知道是這情況,肯定不會讓我過來的。”
富掌櫃緊閉着嘴,圓瞪着雙眼,也無可奈何,想起楊氏娘家她那七個兄弟,心裏就不是滋味。
“好了!”富掌櫃趕緊換上笑容,“民不與官鬥,何況又是堂堂的相爺,我們就算借十萬個膽子,也開罪不起。你不是要換家具嗎?明天我就讓人都換了,全照着你的心意。”
楊氏嘴一努,冷冷地說道:“少拿我開心了,我又不是敗家的娘們兒,你能掙幾個破錢,來我這兒叭拉狗蹲牆頭——硬裝坐地虎,别啰嗦了,趕緊進來吧,天都快亮了。”
富掌櫃一聽,笑逐顔開,忙将衣服脫掉,鑽進了被窩,一把摟住了楊氏。
第二天,常籌去王宮上朝,剛到宮門前,忽然聽見有人喊“司空大人,請留步!”
常籌回頭一看,瞥見了柳晗卿和顧澤。這時,雲淇笑着往前走了幾步,常籌這才大吃一驚,不過,冷靜地問道:“這不是以前的雲尉史嗎?你來這裏幹什麽?”
柳晗卿抱拳往左肩處一比,昂頭道:“我們想面見當今君上。”
常籌忍不住冷笑了一下,看看周圍站崗的武士,小聲道:“這裏是王宮重地,不是農村老漢的家,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們不是諸侯的使者,也不是大家名師,更沒有權貴的引薦,恐怕連這第一道門也進不去。”
張海豐笑着抱拳道:“那就煩勞司空大人幫忙引薦一下了。”
常籌瞟了張海豐一眼,冷冷地說:“老夫雖爲朝廷命官,有舉薦賢才的職責,但得先了解賢才的才幹,才敢向君上引薦,如今,除了雲尉史,你們幾個,我才見過一面,談何了解?”
雲淇笑着說:“我們不過和司空大人開個玩笑,大人不必在意,您要忙,我們也不敢打攪。”
常籌冷笑地看着雲淇,“馮大人奉了君上的旨意,去西河巡視了。梁大人如今身體欠安,君上準其在家修養了,你們如果想進宮,這兩位大人倒是可以幫忙。他們不知道,雲尉史應該很清楚吧?”
雲淇的臉忽然就紅了,“多謝司空大人指教了。”
常籌一甩袖子,“老夫有事先走了。”說完,就朝宮内走去。四個人站到一個僻靜的角落。
柳晗卿看看周圍,小聲道:“這老頭倒挺懂事,不等我們開口,就把我們要問的說了。”
顧澤靜靜地說:“如今,我們隻能靠自己的力量了,再說,我們就是傳個信息,管他君上聽不聽呢,隻要我們說了就行。”
“我看,不妨用師父的名義,看看能不能行得通。”張海豐沉思道。
“啪”,柳晗卿高興地一拍手,驚喜道:“對!我們去常府的時候,這個司空說知道我們的師父,這樣說來,我們的師父在魏國還有些名氣,不妨就照六哥的說法去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咱們的師父最大的官職是什麽?”雲淇問道。這一問,把三個人都問得直撓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都不知道。
雲淇歎了一口氣,道:“那這就難辦了,如今是‘人用金銀定好壞,官以大小論高低’,我曾經在魏國做過尉史,如果不是馮大人和梁大人的幫助,早已粉身碎骨不知多少次了。”
三人一聽,望着高高的宮牆,不知該怎麽辦了。
“好歹試試吧。”顧澤說道。
“是啊!”柳晗卿這時附和道:“師父在江湖上那麽有名氣,他們總該有所耳聞的,站在岸上,十輩子也學不會遊泳。”
“八弟說得也有道理。”張海豐看看雲淇,微微點了點頭。
雲淇無奈,隻好說:“那就試試吧。”
于是,四人來到宮門前,張海豐上前抱拳道:“我們是恒無派雲夢山清溪先生的徒弟,家師有一封書信要呈遞君上,還望軍爺通報一下。”
衛士看看張海豐,見他衣冠楚楚,舉止不凡,答道:“這裏是魏國王宮,不是伾山論道的明源宮,閣下說的什麽清溪先生重溪後生的,我一個站崗的衛士,眼界狹窄,沒有聽說過。”說完,衛士依然站得筆直,眼睛直視着前方,并不理張海豐。
柳晗卿聽後,胸中不免有些氣,“得意什麽?真是看人低……”
顧澤趕緊拽着柳晗卿的衣袖,“這是王宮,莫再說了。”張海豐也回頭看了柳晗卿一眼。
衛士愣了一下,這才瞪着柳晗卿怒道:“你罵我是狗?你是不是長了兩個腦袋,敢來宮門前找事兒?”
柳晗卿輕蔑地笑着道:“你才長兩個腦袋,上頭一個大的,底下一個小的。”
張海豐聽後,知道不妙,趕緊拽着柳晗卿就走,顧澤和雲淇趕緊跟上了。
衛士見四人走了,又琢磨方才柳晗卿的話,這才反應過來,于是咬牙切齒地罵道:“屌貨!被我抓住了,非把你閹了,讓你隻剩上頭的腦袋。”
張海豐埋怨柳晗卿道:“下次說話注意點兒,他雖然是個守門的衛士,也是不能小看的。當年宋國的華元要和鄭國打仗,作戰之前,華元殺羊犒賞士兵,結果沒給他的駕車人羊斟吃。等到作戰的時候,羊斟說:‘前天殺羊犒軍的事,由你作主;今天駕車作戰的事,由我作主。’于是羊斟就故意把兵車驅入鄭軍之中,使華元被俘,所以宋軍戰敗了。”
柳晗卿雖然有些不耐煩,卻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剛才确實有點兒逞口舌之快,忘了師父的教誨,我今後一定注意。不過,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張海豐環視了一下,小聲道:“既然梁大人在家,我們明着進不去,隻好夜訪了。”
顧澤将信将疑地看着張海豐,“這行不行啊?别再讓人家誤會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柳晗卿無可奈何地說:“蛤蟆無路——隻得跳一步了。”
“那我們現在幹什麽去?”顧澤問道。
雲淇想了想,“要不,我們去呂陳錫大人家看看?他和馮大人、梁大人關系都很好的,不過,我走之前,呂大人因爲受到我的牽連,被君上免去官職,告老還鄉了,不知道現在走了沒有。”
“下雨天打孩子,閑着也是閑着。”柳晗卿道:“去了不一定有希望,不去一定沒希望。”
“走吧!”張海豐答應道:“雲淇帶路!”
于是,四人朝呂陳錫家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