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出口,蘇名遠看到雲淇閉着嘴,冷靜地看着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又沖動了,于是歎氣道:“你說完吧。”
雲淇微微笑了笑,“我們下午遠遠地看看,如果還是那個門房,我們得想辦法把他支開一會兒,問問其他人,看看邬遠焜到底在家不在。如果在家,自然好辦,如果不在家,我們再想别的辦法。”
蘇名遠也平靜了下來,“一切都聽你的。不過,我們現在吃飯吧,五髒廟開始造反了。”
吃完飯後,兩個人來到邬家附近的一個酒館。看看店裏的人并不多,兩人就坐了下來,什麽也沒有點,直接給了酒保一些錢。
“兩位爺什麽也不要,那這錢……”酒保猜度着肯定是要問些什麽,于是先将錢收了起來,然後眨動着機靈的小眼睛,堆笑地問道:“一定是打聽什麽事兒吧?”
蘇名遠驚奇地看着酒保,“可以呀,小哥,你都可以去算命了!我們什麽還沒有說,你就知道了。”
“兩位看着有點兒面熟……”酒保看到蘇名遠和雲淇,端詳了下,緊縮着眉,使勁想着,“啊……你們是中午在邬家門口……”
雲淇一看居然被酒保認出來了,立即打斷了他的話,豎起大拇指,“半天雲裏伸巴掌——高手啊!我們确實找邬老爺有事兒,結果連個門都進不去,還被人奚落了一頓,感覺好沒有面子。可是,又真的有事,實在不敢賭氣走開,但是又進不去,小哥有什麽主意嗎?”
酒保一聽是這事,倒是笑了起來,自嘲道:“看門的神仙也管不了廟裏的事兒,何況我一個小小的酒保,比乞丐強不了多少,這事兒幫不上忙。不過那個門房的确是六親不認,所以邬老爺才讓他看門,我聽說邬家連夜壺也是鑲金的,哪裏缺你們這幾個錢。”
“那我們想見邬老爺還沒有辦法了?”蘇名遠聽了後,覺得酒保也太誇大其詞了。
“拿個名帖去拜會,比較容易。而且你們剛去過,已經被轟了出來,那個門房已經認識你們了,估計就不好進了。不過,邬老爺也不一定在家。”酒保低頭看着對面的邬家,眼神中充滿了憧憬。忽然,他眼前一亮,“你們的機會來了,邬家的人過來了,估計又是來買酒的,我順便套套他的話。”
“那就多謝小哥了。”雲淇笑着抱拳,以示謝意。
邬家的人進了店鋪,對酒保說:“老規矩!”果然又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酒保忙彎着腰,“馬上就好,對了,邬大哥,我們掌櫃的吩咐,想問問今天邬老爺能不能把以前的賬結了。”
“這事兒還需要麻煩老爺嗎?找管家就行了!趕緊忙你的。我回去告訴管家一聲就行了。”
酒保一看如此,進去打酒了。邬家的人斜着眼睛看了看雲淇,本來是漫不經心地一看,但是這一看,吓了一跳,不過,他倒是沒有說話,立即将頭扭到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酒保把酒取出來給了邬家的人,笑着把他送走了。
“小哥,既然如此,我們也告辭了。”說着,雲淇給蘇名遠使了使眼色,蘇名遠心領神會,和雲淇一起站起來,出了酒館。他們又回到了客棧。
“我剛才看那個邬家的人看我的眼神不對,擔心節外生枝,所以才叫你一起回來的。”雲淇覺得那個人一定也把他當作豐毅鈞了。
蘇名遠認可地點點頭,“那我們下一步怎麽辦?”
“五哥,你的輕功怎麽樣?”雲淇問道。
“還行吧,我跟師娘學過,師娘是雲下宗的弟子。”
“那就太好了!我們現在沒有别的辦法,隻有晚上去邬家探一探虛實,看看邬遠焜到底在家不在。如果在家,我就現身和他談談,如果不在家,我們隻能另想辦法了。”雲淇有點兒失望地歎氣了,蘇名遠也沒有别的辦法,隻有同意雲淇的主意。
兩個人于是睡下了。晚飯的時候,客棧的夥計來敲他們的門。他們醒來後,看看窗外,才反應過來,原來該吃晚飯而不是早飯,簡直忙暈了。吃過晚飯後,他們又回到房裏,坐着等時間一點一點地往前走,等夜色一點一點地深下去。終于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兩個穿了夜行衣,蒙上臉,飛身就上了房。來到邬家後,居然有的地方還燈火通明,這倒是出乎雲淇的意料。不過,雲淇倒也覺得是件好事。
蘇名遠和雲淇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忽然看見兩個家丁走了過來,于是他倆縱身跳下來。
“誰?”一個家丁聽到背後有動靜,剛一問,就被蘇名遠直接打蒙了,立即倒在地上。另一個家丁吓得魂飛魄散,剛要喊時,發現脖子上涼冰冰地橫了一個東西。他低頭一看,吓得差點兒暈倒了,原來是雲淇手中的一柄利劍。這時,蘇名遠也從背後拔出了明晃晃的寶劍,豎在家丁的眼前。
“兩位……兩位……兩位……好漢饒命……”家丁吓得渾身顫抖起來,聲音不僅顫抖,也結巴了起來。
蘇名遠雙眼怒瞪,立即将劍搭在家丁的肩上,惡狠狠地小聲道:“閉嘴!要不然活生生宰了你!”
這一橫一豎兩把劍,直把家丁吓得篩糠一樣地抖着。
“咦?”蘇名遠忽然聽到了哪裏滴水的聲音,他警覺地看看四周,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這時,雲淇将家丁脖子上的劍抽了回來。
“你幹什麽?”蘇名遠又使勁兒按了按劍。
雲淇努力才克制住了笑意,“他已經吓尿了。”
“呀!”蘇名遠忙把劍抽了回來,往後退了兩步,厭惡道:“别再屙到褲裆裏。”
家丁的牙齒也開始不由自主地上下叩起來,“好……漢饒……命好……漢……”
雲淇一見這樣的情景,心軟了下來,輕聲問道:“你不要誤會,我們不是打家劫舍的強盜,你隻要告訴我們邬遠焜住在哪裏,我們就放了你。”
家丁一聽,“邬……遠焜?不……認識啊?”
“混賬!邬遠焜就是這邬家的老爺,高大人的妹夫。你現在知道了吧?”蘇名遠氣得用劍指着家丁。家丁見狀,吓得快喘不過來氣了,忙說道:“……英雄饒命,我們……老爺正在書房……順着走廊走到頭,然後……然後……往……往……西走,過了水榭,往……北拐,後面院子……西屋就是老爺的書房了。”
“此話當……”雲淇話還沒有問完,蘇名遠立即上前,伸手便把家丁打蒙了。
雲淇埋怨道:“五哥咋這麽手快!他萬一說的是假的呢?”
蘇名遠冷笑道:“就這鼈孫,都快尿成黃河了,哪有蛋子兒說假話?趕緊動手吧!”
“唉!”雲淇無奈地搖搖頭,然後和蘇名遠一起把兩個人擡到了旁邊假山的後面,用他們的腰帶将他們捆上了。
看着躺在陰影裏的兩個人,蘇名遠氣得上前狠狠踹了他們幾腳。
“你幹什麽?”雲淇更不理解了。
“誰讓今天中午那個臭門房那麽嚣張,我踢他們解解氣。”蘇名遠不甘心地指着家丁,“算你們命好,不是雲兄弟在這兒,早把你們衣服扒光了扔到大街上,徹底丢一丢什麽邬家白家的人。”
看到蘇名遠的舉動,雲淇倒是吃了一驚,心裏道:“五哥怎麽這樣?難道是‘睚眦必報’的人嗎?不僅連這麽膽小的下人都不放過,白天的事居然還清晰地記着,而且株連到根本無關的人。真是不應該啊!”想到這兒,雲淇一邊将劍背好,一邊小聲說:“快辦事吧。再說,天就亮了。”說完,他拽着蘇名遠又飛身上了房。
按照剛才那個家丁的話,他們很快來到了後院。剛看到後院的燈光,蘇名遠立即趴下了,并使勁兒拽着雲淇。雲淇見狀,趕緊趴了下來,緊緊盯着蘇名遠,蘇名遠指着對面。他倆慢慢往上扒着看,忽然發現對面的房子上也有人出現。
的确,書房的房頂上出現了三個人,而且也是夜行衣,蒙着面。
蘇名遠和雲淇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于是偷偷向書房靠近。書房的三個人有兩個看着院子裏沒有人,已經跳了下去,其中一個人手中掏出暗器,借着燈火,蘇名遠正好看見了明晃晃的飛刀。
蘇名遠一看不好,趕緊甩手飛出一镖。這一镖正打在拿暗器的人後肩上。那人完全沒有防備地受了莫名的一镖,頓時就撲在了牆上。後面的人一看同伴受了傷,趕緊上前去扶,想要逃走。房頂上的同伴一看情況不妙,也顧不得下面的人,自己忙準備翻身逃走的時候,也被蘇名遠飛出一镖打在腿上,剛用手捂住傷口,另一腿又中了一镖,一不小心,立即便從房上滾落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頓時摔得血肉模糊,登時就死了。
這時蘇名遠和雲淇已經縱身跳了下來。黑衣人見兩個同伴一死一傷,自己慌忙甩出手,飛出暗器,蘇名遠和雲淇見狀,急忙躲閃。這時,屋裏的人聽到動靜,走出來一個人,忽然見到院子裏來了這麽多黑衣人,頓時驚慌失措,大喊道:“抓刺客!抓刺客……”還沒有喊完,就被旁邊受傷的黑衣人一劍刺死了,然後黑衣人趁勢進了屋子。
蘇名遠見狀,也趕緊進了屋子。進到屋子後,蘇名遠有點兒傻眼了。原來邬遠焜确實在屋子裏,不過從他身後的屏風裏走出幾個彪形大漢,頗像刑場上行刑的刀斧手,一個個面目猙獰,兇神惡煞一般。受傷的黑衣人見狀,準備掏出飛镖時,蘇名遠忽然揮劍跟了進來,黑衣人忙舉劍去擋蘇名遠的劍。畢竟他已經受了傷,哪裏打得過蘇名遠,三五下就被蘇名遠把劍打飛了。
門外,雲淇抽出背後的寶劍朝扶牆的黑衣人劈去,黑衣人也舉着寶劍,兩個人站在了一起。不愧是刺客,功夫果然高強,居然可以略微和雲淇打個平手。那刺客見雲淇和他的裝扮一樣,痛苦地說道:“兄弟何苦緊緊相逼,都是江湖中人,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又無冤無仇。”
“你們要害邬老爺,就跟我有仇!”說着,雲淇揮劍砍了過去。這時,屋裏的人都出來了,幾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手握大刀将雲淇和刺客圍了起來。
這時,邬遠焜從屋裏走了出來,怒目圓睜,指着雲淇和黑衣人,大聲道:“将他們統統拿下!”雲淇回頭一看,蘇名遠已經被五花大綁地捆上了。
“糟糕!”雲淇暗自叫聲不好,此時想要脫身,已經不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