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了幾下,便沒有了。
“怎麽了?”雲淇簡直都睡懵了,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睡在哪裏了。他揉揉眼睛,看到枕邊的越嫣然,看看屋裏的擺設,聽到門外響起了“師弟師弟”的叫喊聲,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到了雲夢山。于是他搖了搖越嫣然,越嫣然不僅沒有醒,反而把臉扭了過去,身子也翻了過去。雲淇看到這樣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個懶豬!”他趴到越嫣然身上,用手捏住了她的鼻子。越嫣然左右晃晃,雲淇的手像個鉗子一樣緊緊捏着,越嫣然終于被憋得睜開了雙眼,伸手把雲淇的手打開了,“你幹什麽!”
“人家叫我們起床了,趕緊起來吧,不然人家該說我們懶了,該說我整天沉溺于溫柔鄉了。”雲淇已經背過身去,開始穿自己的衣服。
越嫣然聽見雲淇的話,慢慢坐了起來,打了一個哈欠,抻了抻胳膊,有點兒厭煩地感歎:“我的天呐!還這麽早,他們都是屬雞的,可以去打鳴了。”雖是這樣說,看到雲淇已經穿好了,她也不情願地穿着衣服。
“你小聲點兒。”雲淇小聲提示着越嫣然,越嫣然沖雲淇撅撅嘴,不吭了。
雲淇穿好衣服後,看了看越嫣然,然後輕輕推開了門,正準備深深呼吸這山中清新的空氣時,猛然發現門外站着一個人。雲淇原本以爲敲門的人已經走了,沒有想到還站着,“啊……師姐早!”雲淇忙向清溪先生的女兒王缦君施禮。
王缦君見到雲淇,臉忽然紅了,小聲說道:“家父擔心你還不習慣山上的生活,故此讓我來叫你。家父讓你洗漱過後,去上善台跟着其他師兄一起練功,家母讓我通知越嫣然,等會兒到廚房幫着做飯。你轉告越嫣然吧,我就不進去了。”
“好的,多謝師姐了,我們稍後便到。”雲淇看着王缦君臉紅含羞的樣子,頓時覺得比越嫣然還嬌豔幾分了,忍不住兩眼偷偷看着。王缦君眼前微微往上一看,見雲淇正注視着自己,覺得更加不好意思,轉身跑走了。
雲淇正歪着頭仔細品味這早上的“美景”時,忽然覺得胳膊痛了起來,扭頭才發現越嫣然已經站在了身後,正在擰着他的胳膊。
“你這是幹什麽?”說着,他忙去掰越嫣然的手。
“我原來覺得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你也是一肚子花花腸子——都找不到心了。才到這兒半天,就想打人家的主意嗎?”越嫣然用身體撞了一下雲淇,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扭頭笑道:“是不是等會兒讓我去廚房幫忙?”
雲淇摸着自己的胳膊,委屈地看着越嫣然,“是讓你幫忙呢。”
越嫣然對着雲淇笑了一下,轉身走開了。
貴道院的弟子們起來洗漱後,都到上善台集合練功了。
龐清身爲大師兄,清點了人數,然後大家開始各練各的。
“仲翔,子清,你們兩個跟着我去飛箝陣巡視一下。”龐清點了相鶴和雲淇的名字,然後握一柄錯金混元锏下了上善台。相鶴趕緊拿了一根雕花螭龍棍朝台下走去,雲淇還若無其事地站在台上練着劍。
這時,其他人都放慢了動作,很不解地看着雲淇。雲淇一下子發現這麽多人都注視着自己,忙看看自己的衣服,發現并沒有穿錯,又摸摸自己的頭發,發現也沒有淩亂,不禁納悶道:“又尴尬了!怎麽大家又都看着我呀?到底怎麽回事兒啊?”
龐清正往前走着,相鶴拍了他一下,龐清一回頭,發現雲淇沒有跟過來,有點兒不高興,可是臉上還是有淺淺的笑容,他朗聲道:“子清,趕緊下來。”
其他人聽到龐清的喊聲,更加認真地看着雲淇了,誰也不說話。
雲淇像個沒事兒的人一樣,看着大家依然全神貫注地看着自己,越發覺得尴尬了,心裏想着:“莫非臉上有黑,還是有越嫣然的唇印呢?要是有唇印就丢死人了。”想到這兒,雲淇的臉一下子紅了。他想立即去照照鏡子,看看是不是越嫣然搞了什麽鬼。
龐清看着雲淇傻傻地站在台上,臉上的耐心已經沒有了,大聲道:“子清,愣在那裏幹什麽?還不趕快下來!”
雲淇看看台下有點兒着急的龐清,心裏還疑惑:“剛才還好好的,怎麽大師兄忽然就生氣了呢?”他又看看台上這些也是呆呆地站着,而且莫名其妙看着自己的人,心裏還在納悶:“這個子清真是有意思,大概是耳朵不好使了吧,大師兄都叫了三遍了,還不吭聲,真能沉得住氣。要是我,我可不敢擺這麽大的架子,完全不給大師兄面子。這個子清……子清……”雲淇念道了幾遍“子清”,忽然發現問題的所在,原來這個“子清”正是自己胡亂起的字,他居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想到這裏,雲淇頓時覺得大家的目光像被烙鐵烙過一樣滾熱,他急忙低下頭,也不看其他人究竟是什麽樣的表情,拿着寶劍跑下台去。
“對不起,大師兄,對不起,大師兄!剛才跑神兒了,沒有聽見您叫我。我們趕緊走吧。”雲淇紅着臉,想起剛才的情景,感覺真不是一般的丢人現眼。
龐清看到雲淇紅着臉下來了,也沒有說什麽,扭頭往前走着。到了莊門口,雲千畫正在那裏。
“大師兄,過來了?”雲千畫微微笑着抱拳道,然後看了看雲淇,笑容竟像後來川劇中的變臉般忽然就消失了,立即換做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有什麽異常情況嗎?”龐清這時解開莊門口一條狗的鏈子。那狗得了解放,搖尾乞憐地在龐清身邊來回轉着,龐清一伸手,狗便立了起來,前腳趴在龐清的手上,龐清笑着摸摸它的頭,然後手一放,狗又回到了地上。
雲千畫這時的表情更冷峻了,“沒有什麽情況。”說着,他把一捆繩子遞給了相鶴。相鶴微笑着接過,挎在了肩上。
雲淇看着這條狗,吓得躲在相鶴身後,因爲他腦海裏立即想起在朝歌被狗追着咬的吓人場景。
龐清看到雲淇的神情,笑着說:“雲師弟莫怕!它叫六虎,是按着大虎小虎往下排的,有我們在這兒,它不敢怎麽樣。”
雲淇一步不敢挪動,擔憂地說:“昨天大虎快把我吓個半死,六虎雖然不是虎,一張嘴也是夠我受的。”
這時,六虎跑到雲淇跟前,仔細聞了聞,然後又跑回了龐清身邊。
“我們去飛箝陣看看情況。”說着,龐清等人别了雲千畫。
六虎在前面跑着,卻始終不離龐清的視線。
“子清……”
“啊!”雲淇這時一聽見“子清”兩個字,像忽然被針紮了一樣,反應非常快,快得都打斷了龐清的說話。雲淇發現自己太冒失了,又低下了頭。
“你怎麽了?”相鶴覺得雲淇似乎有什麽事,因此問道。
“沒什麽沒什麽。”雲淇不想把自己亂起名字的事告訴他們。
“雲師弟,你必須盡快熟悉這陣中的道路。不然,自己人被困在了陣中,那就鬧笑話了。”龐清一邊走,一邊說道:“走對了,萬事大吉,若是走錯了,輕則暈頭轉向,嚴重的是這陣中有許多一丈深的大坑,上面都是尋常的草木,一不小心,很可能就掉進坑裏,四壁又光滑,爬是爬不上來的。所以,我們每天早上和黃昏都要巡視一下,看看有沒有人誤闖飛箝陣而掉進去了。”
“那有沒有人掉進去呢?”雲淇沒有想到,這片林子還真是有不少的名堂。
“哈哈!”聽到雲淇的問題,龐清忍不住笑了,“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人掉進去。因爲山下的百姓,知道這裏有迷魂陣,并不從這林中走。而且,我們經常去山下采買東西,他們有什麽事,會在山下告訴我們。如果真有急事,陣前那個望飛亭,就可以傳消息,白天用煙,晚上用火,聞道莊上都可以看到。不過,我到山上這麽長時間,還沒有見誰半夜三更來山上的,除了上次那個什麽義老三。”
“那這陣豈不是成了擺設?”雲淇有了疑問,他看看相鶴,“既然如此,那師兄還背繩子幹什麽?”
相鶴微笑着說:“有備無患吧,再說,當作鍛煉也可以啊。”他接着說道:“難道你沒有聽師父講嗎?昨晚來的那個義老三曾經打過雲夢山的主意,所以,師父修這個林子,就是防那些山賊的。”
雲淇點了點頭。三個人一邊說話,一邊繼續往前走着。六虎本來在前面跑着,這時猛地跑了回來,之後又往前跑了,然後再跑回龐清的身邊。
“它這是幹什麽?”雲淇不知道這狗到底爲什麽來回跑。
“它一定是在前面發現了什麽,這是回來向我們報信的。”相鶴嚴肅地看着雲淇。
龐清擺擺手,握緊了錯金混元锏,貓着腰輕輕往前走着。相鶴也趕緊給雲淇使眼色,雲淇急忙握緊了劍。
這時,六虎在一個灌木叢邊一直打轉,還時不時叫上兩聲。
隐約間,聽見有人喊“救命”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