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比起她推行新政的堅決……她還是選擇新政,畢竟新政是他們兩人共同的志向。
而這段時間,不止是紀京辭将謝雲初困在這裏。
謝雲初也借住在紀府的便利,加上梁向春鹽幫的勢力,将琅琊王氏送來蕭知宴那邊兒的消息給斷了。
紀京辭既然知道蕭知宴有了奪嫡之心,自然會防備。
有陳郡謝氏的勢力相助,有鹽幫的勢力相助,加上蕭知宴本身城府深沉小心謹慎,謝雲初又在紀府處理細枝末節,蕭知宴進展的很順利。
這也得益于,紀京辭對謝雲初……無防備。
“這麽多年,作畫方面你竟還是毫無進展……”紀京辭笑着松開謝雲初的手,将帕子遞給謝雲初。
謝雲初卻沒有接,看了眼自己畫上的水鴨子,圈出了一個池塘,又在旁邊畫了小屋和圍牆。
紀京辭見謝雲初雖然畫鴛鴦還是一竅不通,可屋舍倒是像模像樣,又笑着接過筆繼續描繪……
“等新政推行結束,希望我們也能有這麽一方小小院落,一進便可,不必太大,院子裏栽些果樹,葡萄藤下設席,夏日裏你我喝着自家果子釀的酒……”
紀京辭蘸墨落筆,一邊說一邊畫:“我著書,你看書,若是你我能有個孩子,你教他騎射,我教他讀書作畫,四季四景,院中嬉鬧,那便是此生最幸之事。”
紀京辭說完,已然落筆。
謝雲初湊近了些看着紀京辭的畫,道:“那我想種黃杏,黃杏挂果時金燦燦的極爲好看,釀的甜酒也好喝。”
“好,依你。”紀京辭眉目含笑。
謝雲初拿起眼前墨迹未幹的畫,暢想起以後的生活,唇角笑容止不住上揚。
青鋒行禮道:“主子,六郎,謝老身邊的魏管事前來接六郎,今日一早,宮中傳旨,說陛下多日未醒皇後心緒郁結,請三品以上诰命夫人入宮陪皇後說說話,可晌午賜宴之後,别的夫人都陸續出宮了,謝大夫人和謝二夫人還未出宮!”
謝雲初手心一緊,眼底殺氣肅然。
她放下手中畫:“我先回去看看……”
紀京辭一把攥住謝雲初的細腕:“此事,是沖你來的,你且在紀府好好待着,放心……我來處置。”
說着,紀京辭起身同青鋒道:“備車,入宮。”
目送紀京辭離開之後,謝雲初并未在紀府停留,她得先回謝府。
“夜辰,回謝府。”謝雲初從水榭内出來道。
可還未出垂花門,謝雲初就被青刃和紀府的護衛攔住。
即便謝雲初心裏知道,紀京辭将她接到這裏來是爲了困住她,大約是一直有紀京辭陪着她,她從未想過離開的緣故,從沒有人攔過她。
謝雲初負在身後的手收緊,眉頭皺緊。
夜辰正要上前,謝雲初擡手攔住,隻擡眸看向青刃:“我要出紀府,你敢攔我?”
“主子擔憂六郎安危,請六郎恕罪!”青刃連忙行禮賠罪。
“我不想傷你,你讓是不讓?”謝雲初聲音沉了下來。
青刃頭垂的更低:“六郎恕罪!”
“夜辰……”謝雲初收手,輕喚一聲。
寒劍出竅,破空朝青刃襲去……
青刃反應極快,迅速後退,堪堪躲開夜辰朝他劈來的寒劍,立刻拔劍抵擋。
利刃碰撞,火花四濺。
“六郎!”青刃喚了謝雲初一聲,“主子是爲了六郎好。”
謝氏暗衛是紀京辭默許入府的,但謝氏的暗衛不能過這一道垂花門,此時謝雲初立在垂花門處,謝府暗衛已然護在謝雲初身側,随同謝雲初往外走。
她回眸朝青刃看了眼,腳下步子未停,語聲寒涼:“阻我者殺!”
青刃和紀府的護衛沒有人敢爲了阻謝雲初真傷了謝雲初,被謝氏暗衛逼得不斷向後退。
并非謝雲初不信紀京辭,而是不信三皇子……
紀京辭和她不同,他憐憫天下百姓,不願天下黎庶受苦,所以尊重皇室。
她對皇室之人沒有謙卑之心和憐憫之心,更遑論敬畏之心,她憐憫天下黎庶,但也深信大破之後才能大立。
謝雲初被拔刀暗衛護衛一路疾行跨出紀府,眸中殺氣凜然……
原本,她或許還能留三皇子一條狗命,可既然……皇後和三皇子敢對她的母親出手,就别怪她要了他的命。
看到魏管事,謝雲初一邊上馬車,一邊同魏管事道:“魏管事請上馬車,将這半個月來都發生了何事,和母親進宮之事詳細說與我聽。”
魏管事一怔,難怪這半個月謝雲初一點消息都沒有送回謝府,謝雲初竟然不知這半個月以來汴京都發生了什麽。
魏管事拎着直裰下擺跟随上了馬車,看着閉目坐在馬車内的謝雲初開口道:“這段時日,皇後也不是第一次招诰命夫人入宮陪伴說話了,算上這一次已經是第四次,不過頭三次都是招二品以上的诰命夫人入宮說話,給夫人們賜了賞賜,便讓人安安穩穩出來了!”
謝雲初摩挲着手指,靜靜聽魏管事說着……
“老太爺估摸着,是三皇子沒有正式冊封爲太子,皇後擔心陛下一旦駕崩,三皇子登基之路走不穩,所以皇後這是在爲三皇子登基與朝中大臣家眷交好,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次招三品以上诰命夫人入宮,卻将大夫人和二夫人扣下了。”
“這半個月來,汴京城可有其他事發生?”謝雲初又問。
聽到這話,魏管事手心收緊,低聲道:“于謙超……于大人,沒有聽六郎勸阻,當庭提起三皇子陷害六郎一事,被打了十丈之後,三皇子又以于大人陷害他爲由,打了于大人五十杖下獄,後來紀先生将人保了出來,被擡回府已經是血肉模糊,雲望公子帶了我們的府醫前去幫忙,顧神醫也去了一趟,可于大人幾日高燒不退,三日前……沒了。”
謝雲初摩挲的手指一頓,睜開眼看向魏管事,喉嚨如同被扼住發不出聲音來。
魏管事知道謝雲初同于謙超關系一向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