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一怔,擡眸睜大了眼:“不可能!”
他的人回來禀報,分明說人已經死透了。
皇帝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指着跪在地上的三皇子:“你看看你幹的好事!做了事情也不知道擦幹淨屁股!現在被人抓住把柄!若是落得一個陷害忠直之臣的名聲,你以爲你還能成爲儲君!”
三皇子看着皇帝面色陰沉,滿目痛恨的模樣,不知道爲何,竟然想到了平日裏……以爲母後挑撥他和父皇關系的那些話。
他想起母後說,他的父皇其實一直都沒有想将他立爲太子,最先是老五,然後是老七!
若非老五爲了安陽公主瘋魔殺自己人!
若非母後狠下心腸對老七下手,等将來……他就隻能作爲新太子的磨刀石存在罷了!
他拳頭緊緊攥着,看到父親眼底的痛恨,反倒是不怕了,生出一種逆反之感,低聲說:“除了兒臣,也沒有人有資格成爲儲君了。”
“你說什麽?!”皇帝生意你陡然拔高。
三皇子此刻也分不清楚,父皇到底是一直都在蒙騙他,還是真的一直想培養他成爲真正的儲君!
但,母後有一句話是對的,父皇若真是想要讓他繼承皇位,爲何遲遲不封他爲儲君?
父皇有許多兒子,可母後隻有他這一個兒子!
所以,這一次,三皇子打算最後再問他的父皇一次,若是他的父親還是不願意立他爲太子,那他就選擇相信自己的母親。
三皇子緊緊咬着牙關叩首:“父皇,兒臣跟在父皇身邊學習政務這麽久,父皇也一直說兒子是未來的儲君,但父皇一直沒有下旨冊封兒臣爲太子,兒臣心中惶恐,請父皇下旨立兒臣爲太子!”
皇帝攥着龍椅的手收緊,怒火一陣陣往頭頂竄幾乎壓不住:“你做出這樣的事,被人拿住把柄,還好意思讓朕封你爲太子!朕前腳封你爲太子,後腳就是口誅筆伐!”
“父皇您是皇帝!您讓禦史台将此事壓下去!禦史台會不從命嗎?不從命殺了就是!大邺朝堂豈能存敢違抗皇命的臣子!”三皇子挺直腰脊,“如今老五爲女色殺自家将士,名聲已毀,老七癡傻!父皇如今也隻剩下兒臣一人而已,兒臣不知道父皇還在等什麽,爲何遲遲不肯封兒臣爲太子!”
高公公眼看着皇帝拍案而起,緊捂住心口的模樣,手心收緊,上前一步:“陛下……陛下息怒啊!”
“你……你……”皇帝心口血氣翻湧,猛然噴出一口鮮血來。
“來人啊!陛下吐血了!”高公公連忙上前扶住皇帝,驚慌高呼,“快傳太醫!”
三皇子也吓了一跳,還以爲是皇後提前行動給皇帝下藥了,慌的一時竟不知道應不應該上前。
母後前幾日将他喚到宮中,稱願意拼死爲三皇子換一次機會,皇帝病倒之後……已經替皇帝打理朝政多年的三皇子順理成章繼續處理朝政,皇帝駕崩,即便沒有太子之位也是名正言順的新帝。
可三皇子還在考慮,還沒有答應……
所以,他今日才會如此急切逼着皇帝立他爲太子,來證明他這麽些年相信的父皇沒有騙他。
不到萬不得已,三皇子不想篡位,他還是想要一個名正言順,還是希望自己是帶着父皇的期盼坐上皇位的。
自從父皇說培養他開始,他已經很努力了!
甚至,爲了能讓父皇歡喜,都很少貪了。
皇帝被三皇子氣吐血的事情傳遍了汴京,謝雲初也接到了消息……
謝雲初翻了一頁書并未着急,隻道:“派人将陛下被三皇子氣吐血的消息,盡可能快盡可能多的傳出去,就說……陛下查出三皇子陷害朝臣,更是查出三皇子謀害手足七皇子,不堪爲皇儲,三皇子惱羞成努,意圖軟禁陛下,挾天子而令朝臣!”
她端起茶杯:“不僅僅局限在汴京,派人往各地傳消息!”
夜辰領命派人前去辦事。
她單手扶着書脊,問立在一旁的銀寒:“燕王大軍距離汴京還有多遠?”
“不到三日路程!”銀寒說。
如今謝雲初算是和蕭知宴坐在了一條船上,汴京城中謀劃的一切,都是爲了蕭知宴名正言順……
·
皇宮之中。
皇帝吐血之後昏迷,一直未醒。
皇後和三皇子一直守在皇帝床前,三皇子心中還有後怕……
三皇子仰頭望着坐在床榻邊的皇後:“母後,若是兒子氣暈了父皇的消息傳出去……”
“慌什麽!”皇後眉頭微緊,語氣十分鎮定,“放心,母後已經派人将這裏把守住,高公公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其他人……你不必在意,明日一早,你代你父皇上朝!”
“可……可當是于謙超在殿外,母後知道的這禦史台一直都和兒臣作對!”三皇子有些不放心,“兒臣怕會傳出什麽風言風語來!”
皇後回頭朝着床榻之上看了眼:“此事母後細細思量過了,若是你父皇死了,或許……你會成爲衆矢之的,若是你父皇一直未死,你代皇帝理政時日久了,便是名正言順的太子,那個時候你父皇再駕崩,你就順理成章登基!”
三皇子看着十分鎮定的皇後,心中的不安隐隐被驅散。
“放心!”皇後看着自己的兒子,“不論如何,母後都會護着你,平安坐上皇位!”
三皇子眼眶濕紅。
皇後摸了摸三皇子的發頂,又轉頭瞧着皇帝,眸色帶着冷意……
皇後是真的想此刻就殺了皇帝,可殺了皇帝自己的兒子就成了罪人。
皇帝活得越久,自己兒子名聲就越是幹淨。
她眸色冷冽,那就讓皇帝一直躺在這裏,别醒了來。
第二日,三皇子果真代皇帝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