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當初謝雲初在汴京的時候,根本不懼三皇子,專和三皇子作對!
再看看陳郡謝氏,三皇子門下想用糧食陷害謝雲初,可這糧食還沒有入茂州,就已經被發現了甚至朗朗乾坤之下公布于衆,被燕王帶回了汴京!
燕王!!
孫知府眼睛睜得更大,腿更軟了……
他想起那日在茂州見到燕王,後來燕王又悄無聲息離開茂州!
原來,陳郡謝氏竟然已經同燕王是一條褲子,要扶燕王登位了嗎?
想到這裏孫知府兩條腿都成了軟面條。
謝雲初用力扶住孫知府,讓他好好站着,唇角勾起淺笑,黑白分明如清泉般清澈的眼仁盡是殺氣。
“孫知府,你以爲這些百姓爲什麽會來鬧事?”
孫知府搖頭。
“您還記不記得當初岷州、秦州災荒之時,那裏的知府、知州全家老小都是怎麽死的?事情沒有辦成……你這個之情之人,三皇子黨羽會留下你嗎?”謝雲初用力将孫知府一扯,看着孫知府驚慌的眼神,勾起唇角,緩聲道,“三皇子黨羽留下你,你覺得我能容你嗎?陳郡謝氏能容你嗎?”
“謝……謝大人!”孫知府額頭上全都是汗,“謝大人饒命,我也是被迫無奈!下官出身不好,得罪不起上頭的人,也得罪不起陳郡謝氏,隻能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求謝大人……看在下官也是走投無路,也确實沒有給您造成什麽損失,還能讓陳郡謝氏反将三皇子一軍的份兒上,不要同下官計較了。”
謝雲初還是那副純然無害的淺笑,唯獨眼神煞人:“孫大人别說什麽走投無路,孫大人之所以答應三皇子,無非是覺着三皇子儲君之位十拿九穩,又怕得罪陳郡謝氏,才答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有收三皇子一黨的好處!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孫大人要怎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謝大人,謝大人您高擡貴手!”孫知府連連求饒,比起一家老小的性命,尊嚴又算得了什麽。
既然他已經知曉陳郡謝氏要扶嫡出的二皇子上位,以陳郡謝氏的能力,以當初謝雲初在汴京對付三皇子的能力,鹿死誰手真是尤未可知,他還是先求饒爲妙。
“孫大人若還想要你的命,那就将……誰來了茂州,與孫大人說了些什麽,寫下來!我自會讓人保住孫大人的性命!”
見孫知府面露猶豫,謝雲初補充了一句:“否則……孫大人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那……那我若寫了,謝大人可否能保證我的前程?”孫知府想要要一個保證。
“我隻能保證孫知府的性命!孫大人若貪心……我就撒手不管了,孫知府生死自負!”
說完,謝雲初松開孫知府的手臂,孫知府踉跄一下,險些栽倒在謝雲初面前。
孫知府仰頭,望着面容無害笑容陰沉的謝雲初,明白……這個東西他不寫,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不管是謝雲初出手,還是三皇子的人已經準備朝他出手,他都活不成了。
與其等死,不如給謝雲初她想要的!
隻要他能和謝雲初搞好了關系,等将來陳郡謝氏鬥垮了三皇子,燕王登基……他抱住謝雲初的大腿,何愁将來沒有前程。
“好!我寫!”孫知府應聲,“小謝大人想我怎麽寫?”
“照實寫!”謝雲初說。
“我這就寫!”孫知府道。
謝雲初盯着孫知府寫完畫押按上手印之後,将内容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這才收起口供,轉身離開。
“謝大人……那我一家老小的安危!”孫知府追出門來。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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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初信送出去第八日,也是茂州糧絕第二日,懷王蕭五郎親自押送糧草,快馬抵達茂州。
看着蕭五郎胡子拉碴,眼底烏青眼仁充血的模樣,謝雲初便知……蕭五郎恐怕是接到信之後,便命人将糧食裝車,晝夜不歇趕來。
一身戎裝的蕭五郎翻身下馬,走至謝雲初身旁,看着謝雲初也是幾乎很久沒有合眼的模樣道:“爲兄來晚了!”
謝雲初搖了搖頭:“不晚,師兄來的剛剛好!”
謝雲初一邊把蕭五郎往裏請,一邊詢問:“兩個孩子可好?”
“好!特别好!就是總是嚷嚷着要來茂州見謝叔父……”蕭五郎提起兩個孩子,眉目間全都是溫潤的笑意,可看到謝雲初憔悴的模樣,又不免闆起臉來教訓,“你這是多久沒睡?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瞧瞧這清減的樣子,一陣風都能把你吹跑了!”
跟在謝雲初身後的元寶聽到這話,立刻插嘴道:“殿下有所不知,六郎何止沒有好好吃飯,一日就和災民一樣喝一碗清粥,就連藥現在也不喝了,說是讓災民看到了不好!”
蕭五郎臉色越發陰沉:“去把六郎的藥端來!藥怎麽能不喝!這不是胡鬧嗎?!”
“如今師兄來了,我便可以喝藥了!”謝雲初笑着同蕭五郎道,“師兄一路辛苦,先歇息歇息,我如今也能松一口氣了。”
第十一日,燕王安排的……被稱作利州糧倉送來的糧食,也送了茂州。
而謝雲初真正從利州借的糧食,送往了燕王借糧的江陵府。
同日,謝雲初起草公文送往朝廷,告訴朝廷眼下之困她已向成都府和利州借糧暫且渡過,可利州之危還未解,繼續向朝廷要糧,請求朝廷安人心免賦稅。
謝雲初的公文被送到朝廷,皇帝看過之後,大贊謝雲初應對得當……
一直暫代禦史中丞的于謙超上前,行禮道:“陛下,陛下命禦史台詳查赈災糧食便沙石之案,微臣查到現在也沒有查出頭緒,小謝大人任禦史中丞之時,縷縷以雷霆之速查明真想,不如……将小謝大人召回?”
“我大邺除了謝雲初便沒有能人了嗎?沒有一個謝雲初還不能審案了?你們禦史台領着朝廷的俸祿,要是屍位素餐不能替朝廷分憂,不如都将俸祿給謝雲初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