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将軍的副将急急向謝雲初解釋。
他是守城之軍,他和守城将軍都沒事兒,竟然讓懷王的王妃給死了,這懷王回來他該怎麽交代?
知道謝雲初是懷王最要好的師弟,自然是着急着解釋,希望一會兒謝雲初能幫着向已經回來的懷王解釋解釋。
“你胡說!你胡說!你撒謊!是你們害死我們公主的!是你們害死的!”那婢女突然跟發了瘋似的沖到那将軍前面,哭着用力撕打,“是你們害死我們公主的!是你們!就是你們!”
那将軍紋絲不動跪在那裏,低垂着頭,任由撕打……
馬蹄聲愈近,謝雲初擡頭,就見身上還帶着折斷羽箭的蕭五郎沖在最前,染血的剛毅面容朝向成都城池的方向,許是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他整個人顯得淩厲非常,眸色陰沉的駭人。
謝雲初望着三年不見的蕭五郎身旁緊跟着柳四郎和夜辰,兩人也都如同在血中滾過一般,受了重傷。
再看躺在披風之上全身衣衫被鮮血染紅的安陽,謝雲初不知一會兒該如何勸說蕭五郎。
黝黑駿馬在距離他們不到十丈之地,揚蹄立定,蕭五郎一躍翻身下馬,險些踉跄跌倒,多虧夜辰眼疾手快将蕭五郎扶住。
蕭五郎看着躺在披風上一動不動的安陽,臉色血色盡褪,推開夜辰朝安陽的方向撲來……
“殿下!”
“殿下……”
将士們連忙讓開輕呼蕭五郎。
他雙眼直愣愣看着安陽,疾步走至安陽公主身旁,跪下将安陽公主抱在懷裏,輕喚:“安陽……”
安陽公主軟塌塌靠在他的手臂上,毫無反應。
“殿下!公主她……沒了!”安陽公主的貼身侍婢荷芙痛哭叩首。
蕭五郎睜大充血的眸看着安陽,無措、慌張、絕望和脆弱交織,又不知該向誰求救,像走頭無路的幼獸,他不斷用手抹着安陽公主面頰上的血漬,用力的抹蹭,張開唇卻喚不出安陽二字,眼淚從眼睫墜下。
“殿下要替公主報仇啊!公主是被他們害死的!”荷芙痛哭不止,指着成都府守将,“是他們……他們挾持公主逼迫北魏退軍,北魏不退軍他們就殺了公主,把公主從城樓之上推下來!還不允許我們去救!”
蕭五郎聞言猛然擡頭,朝荷芙看去……
原本單膝跪地的守城将軍一聽,吓得雙膝着地,忙道:“殿下!沒有啊!不是我們脅迫王妃,是王妃讓我們假裝脅迫,後來王妃是失足跌下城樓的!這個丫頭胡說!”
“是啊殿下!是王妃深明大義讓我等假裝挾持的!不開城門是因城門一開北魏大軍進城屠城,護不住城中百姓,那我們就對不住王妃啊!”守城将軍的副将忙轉頭看向謝雲初,“小謝大人,煩勞您幫我們說說話啊!”
“你給我閉嘴!”蕭五郎兇狠的視線看向那個朝謝雲初求援的副将,滿目要毀天滅地的戾氣駭的那副将心頭直發顫。
荷芙哭得聲嘶力竭膝行上前:“殿下,公主身後就是被他們用捅了一刀的鐵證,阿夏……爲了拉住公主也從城牆上掉了下去!殿下要爲公主和阿夏報仇啊!”
蕭五郎手摸到安陽公主腰後的傷口,一瞬通紅的雙眸變得淩厲,被仇恨和絕望沖昏頭腦,全然失,一把抽出身旁長劍轉身朝着那守城将軍的喉嚨刺去……
利劍穿喉。
“将軍!”守城将軍的副将驚呼。
那将軍張口鮮血便簌簌往外冒,一張臉頓時通紅,不可思議望着雙眸猩紅,被憤怒和痛苦沖昏頭腦,狂躁暴戾的蕭五郎。
城樓之上的守城将士們,也都錯愕看着城樓之下的情況不知所措。
蕭五郎額頭頸脖青筋高高爆起,面色陰狠看着在他劍下氣絕的守城将軍還不夠……
拔劍血霧噴濺的一瞬,蕭五郎又一劍殺了守城将軍的副将,熱血噴濺在蕭五郎的臉上,他如同瘋魔,轉身去殺跪了一地的将士。
他悲痛欲絕,神智瘋魔,雙眸充血,全身戰栗,怒不可遏,殺意沸騰!
殺!殺!殺!
他要殺光所有人,讓這成都府所有人都爲安陽陪葬!
“蕭師兄!”謝雲初上前慌張拉住蕭五郎的手臂,“蕭師兄事情未查明,不可聽信一面之詞!蕭師兄信我,此事我必查一個水落石出!”
蕭五郎轉頭,冰冷而陰森的視線看向謝雲初,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浴血餓鬼,瘋魔到不知眼前是誰,全力掀開謝雲初揮舞長劍……
“六郎!”
“六郎!”
夜辰、柳四郎驚呼。
夜辰慌忙搶在蕭五郎長劍劈下的一瞬,拉住被掀翻在地的謝雲初,可謝雲初脊背還是淺淺被劃出一條長口,血珠頓時争先恐後往外冒。
柳四郎看着蕭五郎話到嘴邊想到已死的安陽公主咽了回去,奮不顧身拔劍去阻蕭五郎。
“蕭知禹住手!你瘋了!你要殺六郎嗎?!你殺自家将士會讓天下人齒寒,你這輩子都無緣帝位了!”柳四郎拼盡全力擋住蕭五郎要劈向自家将士的長劍,高呼道。
柳四郎自幼同晏小侯爺好到穿一條褲子,晏小侯爺同蕭五郎又是死對頭,年幼時不知深淺,都是姓名稱呼蕭五郎,這般緊急時刻……柳四郎也顧不上禮數,直呼蕭五郎姓名。
蕭五郎帶血的雙手緊握劍柄,一腳踹開柳四郎!
“去阻止蕭師兄!”謝雲初忍着脊背後的疼痛,推了夜辰一把。
夜辰應聲拔劍去阻,一直立在一旁的秦綠芙也下令:“攔住懷王!”
秦綠芙身邊的将士得令紛紛上前。
“還愣着幹什麽!跪在這裏等死嗎!攔住懷王!”謝雲初對跪地不起的大邺将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