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陛下關懷,家中祖父也很是關心微臣終身大事,如今顧神醫爲微臣調理身子,明言許多禁忌,方能保全身子,故而……家中祖父、父親也不敢着急。”謝雲初拿出之前給謝老太爺的說辭對付皇帝。
皇帝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既然是顧神醫說的,那是要聽!這樣……愛卿若是有一日遇見了心意的小娘子,一定要告訴朕,朕爲你做主!”
“多謝陛下!”謝雲初下跪再拜。
皇帝原以爲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可嚴毅既然有心想讓大邺朝堂皇子和能臣鬥起來,自然不會将皇帝招他入宮問了什麽之事告訴三皇子。
而皇帝身邊近身伺候的隻有高公公,就連皇後的人也打探不出什麽來,今日謝雲初和北魏使臣前後入宮,同皇帝說了些什麽。
第二日早朝之上,三皇子的門下便告發謝雲初昨日與北魏使臣嚴毅單獨密談,且謝雲初欺君罔上……當時女子之身。
此言,在朝堂之上掀起軒然大波。
謝大爺隻覺荒缪,但還是難免轉過頭朝謝雲初看去……
見謝雲初面露怒意,卻沒有絲毫慌張,謝大爺這才放心下來。
三皇子其實并不信嚴毅說,謝雲初是女子之身……且與北魏的太後有來往之言。
北魏的太後來曆三皇子沒有辦法詳查,可謝雲初是三皇子最想殺之人,謝雲初的身世三皇子早就查的清清楚楚。
況且,北魏的太後稱呼謝雲初阿姐,也太可笑了些。
便是按照年紀算,稱呼阿妹還有幾分可信。
今日三皇子讓自己的人當朝挑出此事,不過是三皇子覺着反正已經同謝雲初撕破了臉,能給謝雲初添堵也挺好……
正如嚴毅所言,謝雲初是個讀書把腦子讀迂腐的人,心裏隻有忠君二字。
今日他以謝雲初是女兒身羞辱謝雲初,說不準謝雲初文人清高一怒之下離開朝堂了呢?
那可就自己減少了一樁大麻煩。
而且,隻要謝雲初離開朝堂,他就是派殺手去殺謝雲初,父皇應當也沒有什麽可說的。
“此事,朕知曉……昨日謝愛卿就拉着嚴毅來朕這裏讨公道了!”皇帝擺了擺手,并未将此事當回事兒,“不過是那嚴毅好男風,見謝愛卿容貌瑰麗,試探謝愛卿是否與他志趣相投罷了!”
“父皇,雖說您這麽說了,自然是好,可……小謝大人到如今還未曾娶妻,也未曾訂親,難免引人懷疑,既然已有朝臣提出懷疑謝大人欺君罔上,就應當還小謝大人清白才是,也能避免日後的流言蜚語。”三皇子上前道。
皇帝眉頭微緊,他知道自己這個嫡子,因沈硯行同謝雲初結仇,時時刻刻都要找謝雲初的麻煩,這幾年謝雲初接連除他臂膀,他早就容不下謝雲初了。
若是不能讓這三兒子出口氣,怕是自己下了早朝之後,又得費神安撫半天……
三皇子黨見皇帝沒有即刻否回去,連忙上前:“陛下,三殿下所言甚是,我等皆對小謝大人身份有所懷疑,還請小謝大人自證并非欺君!”
謝雲初不動聲色,一副坦然的模樣……
這些人,一口一個欺君,要把這砍頭的死罪往她頭上扣,可見是多麽想要她死。
“那你們想要怎麽還謝愛卿清白?”皇帝反問。
“父皇,其實簡單!”三皇子含笑直起身來,朝着立在朝臣中,身姿纖瘦挺拔的謝雲初看去,“在場的都是男子,小謝大人脫衣自證便是。”
“荒缪!”謝雲初上前同皇帝一拜,“我謝雲初即便無才無德,位卑體賤,也是堂堂進士出身,三甲頭名,殿下要謝某當衆脫衣,含辱證清白!恕謝雲初不能從命!生死是小,失節事大!士可殺……不可辱!”
謝雲初語聲激昂,好似怒擊攻心,撩開官服跪地叩首:“當衆脫衣,謝雲初甯死不從,請陛下賜臣一死,以保微臣氣節。”
“好了好了!這是什麽大事!就要鬧到要死的地步了!”皇帝眉頭緊皺,語聲中帶着不耐煩。
“陛下,我等與小謝大人同朝爲官也不是一日兩日,若小謝大人是女子……微臣等人不可能一點兒都察覺不到,因這樣的無稽之談便要朝臣折節含辱自證清白,實在是不可取啊!”
謝雲初如今在朝廷之中,是清正官員的典範,不少自有風骨的朝臣出面爲謝雲初爲證。
“你同小謝大人同吃同睡了?官服一穿……誰知道是男是女!”三皇子一黨揪住不放,“小謝大人若真是男子,又何懼脫衣自證?”
謝瑾元都看不下去,上前道:“陛下,當衆脫衣實在不妥,若三殿下真有所懷疑,不如請人入後殿替謝雲初驗明正身即是。”
謝大爺是出于好意。
如今三皇子和謝雲初各不相讓,皇帝已經顯露出不耐煩之态,與其争下去不如各退一步。
謝雲初藏在官袍中的手收緊,叩首:“請陛下賜微臣一死,如此有辱斯文,折節之事,恕微臣甯死不從!”
謝大爺轉頭朝謝雲初看去,不禁皺緊眉頭,這孩子怎麽這麽倔。
皇帝見謝雲初連謝瑾元的賬都不買,心中有些舒坦的同時,又覺得謝雲初實在是不懂過剛易折的道理。
“謝愛卿,朕覺着謝尚書所言十分有理,就讓……高天德随你一同入後殿,隻有高天德一人而已,這高天德平日是伺候朕的,也不算是……辱沒了你!”皇帝耐着性子勸謝雲初,“且此次之後,必定再也沒有人敢拿你的身份說事,何樂而不爲?”
謝雲初半垂着眸子,心劇烈跳了幾下,同皇帝叩首:“陛下容禀,三殿下今日之所以當庭對微臣發難,若是微臣猜的不錯,是因昨日北魏使臣嚴毅在見過微臣之後曾到訪三皇子府,北魏使臣嚴毅意在挑撥我大邺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