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知俯身叮囑謝雲初:“六郎,你喝多了,好好歇息!明日……我便要同安平侯回去了,若是起不來就不必來送了,我們師兄弟總還有再見的時候。”
謝雲初聽到這話又要起身行禮,顧行知連忙上前将謝雲初按住:“六郎,你們大邺……蕭五郎是指望不住了,咱們師兄弟一個在北魏,一個在大邺,以十年爲期,咱們瞧瞧……最後哪一國更爲強盛!”
謝雲初點頭。
“好了……”顧行知對謝雲初笑了笑,“乖乖歇着吧……”
謝雲初再次呆呆點頭。
見蕭五郎和顧行知兩人離開,謝雲初又扶着床緣站起身,朝兩人行禮,還好這一次元寶有防備,在謝雲初踉踉跄跄栽倒前,忙将謝雲初扶住坐下。
元寶端水給謝雲初擦了把臉,見倚着團枕靠坐在床上的謝雲初又迷迷糊糊閉上了眼,低聲問:“六郎真的不要元寶幫忙脫衣裳?”
聽到脫衣裳三字,謝雲初睜開眼,道:“不必,你出去吧,我自己脫,明日一早記的叫我去送顧師兄……”
“六郎放心吧!”
元寶關門離開後,謝雲初這才強撐起自己的身子,脫了外袍躺下。
第二日一早,元寶早早便将謝雲初喚了起來。
今日,安平侯會帶着其他官員折返北魏。
将安陽公主送入大邺,看着安陽公主成婚之後再回北魏的,隻有廣安王和另外三位北魏将軍。
謝雲初與蕭五郎騎馬在顧行知一左一右,将顧行知送到了兩國邊界。
雖這一路,蕭五郎和顧行知還是在鬥嘴,可真的要分别了,最舍不得也是蕭五郎。
“保重!”顧行知同兩人拱手。
“保重!”謝雲初還禮。
“等我去了封地,你要是被罷官了,來我這裏給我管封地怎麽樣!”蕭五郎笑着同顧行知說。
顧行知白了蕭五郎一眼:“不想見你,煩!”
安平侯雲溫玉也提缰上前:“謝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謝雲初颔首,一夾馬肚往官道旁挪了挪:“不知安平侯還有什麽吩咐?”
“吩咐不敢,就是……貴妃之事事關重大,還請謝大人不要外傳,雲某人在這裏謝過了。”安平侯同謝雲初拱手。
“安平侯放心,貴妃的身世北魏陛下定然是知道的,既然北魏的皇帝都不在意,其實貴妃也沒有什麽可怕的!況且……我已答應過師父不外傳,便不會對旁人說起。”謝雲初笑着又說起那玉佩,“玉佩等在下回到汴京後,便讓廣安王帶回北魏歸還安平侯。”
“多謝謝大人,如此……我也就能放心了!”安平侯同謝雲初淺淺笑着,“來日謝大人若有機會來北魏國都,還請一定要賞臉來我府上坐坐,給我一個招待謝大人的機會。”
“一定……”謝雲初同安平侯拱手。
送走近一半的送親官員和送親大軍,剩下的親軍來日多半都會留在安陽公主身邊,護衛他們的公主。
大邺接安陽公主的嫁車的隊伍,也在初晨送走了北魏送親隊伍後,啓程回汴京。
前來迎安陽公主時,一路都與謝雲初擠在一駕馬車内的蕭五郎,這一路……都是騎着馬護衛在安陽公主的馬車旁,一路同馬車内的安陽公主說笑。
晌午,迎親大軍駐紮修整。
謝雲初也被元寶扶着從馬車上下來。
蕭五郎遠遠瞧見謝雲初,一夾馬肚飛奔了過來,下馬後興奮同謝雲初說:“我問過安陽公主了,安陽公主說……來見到我之前,還有些發愁,奪嫡之路兇險萬分,她說隻想一世一雙人,可若是我做了皇帝,大抵是不可能的,她很高興……我無意争奪皇位。”
謝雲初:“……”
這蕭五郎說聰明通透也是真的聰明通透,說傻……也是也是真的傻,竟然就這樣耿直的去問人家公主。
也幸虧,來的是安陽這個純淨又溫和的姑娘,要換作旁的有手腕又野心的公主,這話……謝雲初都要思量思量,背後有何目的了。
“一世一雙人,你能做到嗎?”謝雲初問蕭五郎。
蕭五郎連連點頭:“這有什麽做不到的!我母妃……”
說起自己的母妃,蕭五郎抿了抿唇,片刻又爽朗同謝雲初說:“因爲我母妃,我曾起誓……若我有王妃,我一定待她一人最好!一生一世都不讓她受委屈,不讓她在後宅裏受旁人的氣!而且……你可别忘了,咱們師父是誰!師父對咱們師母都能如此,作爲師父的徒弟……我能落後了?!”
謝雲初瞧着蕭五郎挺起胸膛的模樣,不免覺着好笑……
“唉,你這夜辰借我使使,安陽公主喜歡兔子,你讓夜辰去給我獵一隻兔子,要毫發無傷的!”蕭五郎看向夜辰,他是知道夜辰身手有多好的。
謝雲初笑着颔首,同夜辰說:“一會兒用了午膳再去,若是來不及趕上隊伍,便在下一個驿館彙合!”
“是!”夜辰應聲。
遠處,安陽公主也下了馬車,她遙遙朝蕭五郎看去……
見蕭五郎身邊如白玉似的小郎君也正清淺笑着,眉目間露出驚喜之意,用團扇掩着唇同自己身旁的婢女說:“我原以爲這懷王殿下長得已經夠好看了!怎麽又來一個如此好看的小郎君!大邺的特色是美男嗎?”
一個紀京辭,一個蕭五郎……再來一個謝雲初。
當真是各有各的特色!
亂花迷人眼啊!
這世上男子愛美人兒,女子也愛,都說安陽公主性子沉靜溫和,可隻有親近的人才知曉,沉靜溫和的安陽公主,最喜歡的……就喜歡看美人兒,不論男女。
“聽說大邺這位三元及第的少年禦史中丞,可是大邺出了名的白玉郎君,貌美這是自然的。”婢女扶着安陽公主低聲說,“瞧着懷王殿下與謝大人師兄弟關系很是親近,等來日公主和懷王殿下成婚,應當會常見。”
安陽公主眼睛都挪不開了,一直往蕭五郎和謝雲初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