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京辭很快就要回汴京了。
之前一别,已經很久未見了。
畢竟遷族是大事,有許多事情要做準備。
如今琅琊王氏的老宗主力不從心,大多事情都是要依靠紀京辭。
“對啊!可以問問師父!”蕭五郎剛高興的一瞬,臉又垮了下來,“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還不是要娶!”
“蕭師兄,兩國聯姻……犧牲最大的就是遠嫁的公主。”謝雲初替蕭五郎添上茶水,“不論如何,蕭師兄必須娶,安陽公主也必須嫁,還望……蕭師兄能對安陽公主好一些,遠離故土的女子都不容易。”
“沒想到,我們小六郎還是個憐香惜玉的多情種!”衛長甯轉頭朝謝雲初看去,“說起來,咱們小六郎年紀也不小了!旁人這個年紀沒有成親也該定親了,六郎可是陳郡謝氏的大宗嫡孫,不知道是多少汴京城中小娘子的春閨夢裏人,這想要結親的恐怕都踏破門檻了吧!有沒有中意的?”
“不瞞衛大人,家中倒是爲六郎張羅了,可……六郎這個身子,就不連累旁人家好姑娘了。”謝雲初含笑說。
“這是什麽話!你身子不好……說不準娶了新婦有人照顧你了就好了,若是再能有子嗣,你們陳郡謝氏也算是後繼有人了。”蕭五郎也連忙道,他最不愛聽謝雲初這些喪氣話,“你到時候娶個身子強健的,我聽說……那柳尚書家的小娘子身體強健,而且性子也好,和柳四郎那個纨绔,簡直是天壤之别,你覺着怎麽樣?”
“對啊!”衛長甯也起哄,“柳家也算是名門之後……”
“柳家小娘子,是我義兄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不可不可!”謝雲初忙擺手,“再說,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好擅自做主。”
“沒想到啊,這小謝大人還是個小古闆!”衛長甯笑着看向蕭五郎,“那咱們就隻能先喝五殿下的喜酒了!”
前往北魏的使臣公文送回來,再過不久,蕭五郎就要從汴京出發親自前去迎接北魏的安陽公主,蕭五郎向皇帝讨了謝雲初,讓謝雲初一同陪他去。
今日蕭五郎就是來同謝雲初說此事的。
從衛府出來,謝雲初先目送蕭五郎上馬離開,這才走至自家馬車旁……
夜辰扶着謝雲初上馬車時低聲道:“六郎,剛有消息送來,燕王從北魏國都折返,我們的人在路上伏擊,燕王重傷,白棠爲護燕王逃脫已死,燕王不知所蹤。”
謝雲初上馬車的動作一頓,轉頭看着夜辰,壓低聲音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定……不能讓他回來!”
“六郎放心,已經加緊在找了!”夜辰說。
謝雲初眸色未動,上了馬車。
馬車内。
謝雲初手指摩挲着,既然如今已經沒有“雲昭”的身份在蕭知宴這裏讨得便利,又對蕭知宴下了殺手,那就一定要斬草除根。
否則蕭知宴一旦回到汴京,他是皇子……她是臣子,後患無窮啊。
隻是,謝雲初倒是沒有想到……
蕭知宴竟然在見過雲昭之後,選擇了回大邺!
是雲昭同蕭知宴說了什麽?
還是,蕭知宴想回來搶了皇位,把大邺一并送給雲昭?
不論蕭知宴回來要做什麽,她還是要有所準備!
謝雲初想到了被關起來的四皇子。
她眉頭擡了擡。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将蕭知宴做過的事情,翻出來!
讓蕭知宴回到汴京,也再無奪嫡之力。
如今四皇子還在皇城司獄之中,要怎麽做……才能在此事之上找到突破口?
那日謝雲初爲護住牛禦史,誤導三皇子以爲巫蠱案那娃娃被發現,是他們陳郡謝氏拿走寫有皇帝生辰八字的木偶。
所以,皇宮之中,皇後身邊但凡參與到此案之中的人,皇後應該都已經除光了。
那麽,就剩下當初四皇子殺大皇子之案了。
這件事倒是有一個人能替她去做……三皇子。
原本,三皇子是想要一石二鳥,借四皇子的手除了大皇子,将此事推于蕭知宴身上,三皇子手握四皇子殺兄又陷害蕭知宴證據,将來再除去四皇子。
但沒想到謝雲初調查此案,洗脫了蕭知宴,揪出來了四皇子,可三皇子一定想不到,此事是蕭知宴在背後推波助瀾的。
更想不到,蕭知宴是在等一個機會,讓三皇子弄死四皇子,然後再将證據拿出來!以三皇子的一石二鳥之計,來對付三皇子。
謝雲初推開馬車車窗,同騎馬行于一旁的夜辰道:“去三皇子府!”
“是!”夜辰提缰上前,與馬夫說,“改道去三皇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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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用完晚膳,在美妾腿上吃葡萄的三皇子聽說謝雲初求見,倒是很意外。
他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開口:“本殿下倒想看看,這謝雲初登門……是給本殿下拜的什麽好年!”
美妾聽到這話,用帕子眼唇一笑:“妾身可是聽說,這位小謝大人是汴京城中出了名的白玉郎君,怎麽到殿下口中,竟然成黃鼠狼了!”
“那可就是你不知道了,這謝雲初啊……在本殿下這裏,就是個黃鼠狼!”三皇子提起謝雲初難掩咬牙切齒,“還是本殿下想要剝皮抽筋的黃鼠狼!”
謝雲初在三皇子府前廳内四平八穩坐着。
三皇子府的管事給上了茶,謝雲初端起茶杯嘗了一口,三皇子府中的茶果然是好茶!
她原本還以爲,突然登門……三皇子恐怕恨得連茶也不會讓她喝一口。
被晾了好一會兒,三皇子才姗姗來遲。
還未入門,就瞧見謝雲初姿态端雅坐在自家正廳喝茶,三皇子氣不打一處來,似笑非笑撩袍進門:“小謝大人登門,可是稀客啊……”
“下官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還望殿下海涵。”謝雲初擱下茶杯,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