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将三皇子高高捧起,爲的就是請皇後将蕭臨武召回汴京,好讓我們方便行事,以最小的代價收回兵權,陛下的身子……千秋萬代不成問題。”
李南笙聽到謝雲初這話,總算是放下心來,亦是同謝雲初坦誠:“不瞞小謝大人,其實……我明白此次,陛下派你我二人同去銀川的意思,當然……陛下更看重小謝大人才智機敏,而我……則是因爲,我背後的隴西李氏。”
謝雲初搖了搖頭:“若我背後無陳郡謝氏,即便是再機敏,陛下也不可能派我前往銀川,陛下讓燕王帶兵符跟着,又有派了兵部侍郎關大人,已經足夠,加上你我二人……實則是爲了利用你我兩族之力,陛下……不想此事出岔子。”
這件事一旦出岔子,那就非打不可。
蕭臨武的軍隊一反,大邺内部亂起來,難保北魏不會趁虛而入,容易将大邺陷入腹背受敵之困。
李南笙點頭:“我得到消息,聽說在蕭臨武攜兩個幼子入城當日,陛下除了給我們下秘旨之外,還派了使臣前往北魏,好似要爲懷王求親,此事你可知道?”
而且,随蕭臨武一同進汴京城之人,已經被皇帝控制。
皇帝将蕭臨武的妻室扣留宮中和皇後做伴,又以保護蕭臨武一家子安全爲由,派兵圍了蕭臨武一家子的宅子,要奪兵權之意明顯了。
李南笙這話的意思,其實也是在試探詢問謝雲初,陛下是不是要内定五皇子懷王爲太子。
謝雲初抿了抿唇:“我倒是未曾聽聞此事,許是陛下不想消息外洩。”
李南笙又點了點頭:“陛下派了密使。”
“我們要收蕭臨武的兵權,和北魏局面安穩比較重要,如今燕王面有胎記且曾在北魏爲質子,七皇子年幼,隻有懷王還未娶王妃。”謝雲初笑了笑,“我與蕭師兄相處多年,知道蕭師兄無心皇位,所以……蕭師兄并不是一個很好的儲君人選。”
李南笙聽到這話,心裏了然,謝雲初……或者說陳郡謝氏并不看好懷王。
那麽……陳郡謝氏是看好燕王?還是……年幼的七皇子?
李南笙又與謝雲初說了些旁的,從謝雲初房中出來時,便明白謝雲初是有意同他透露看重七皇子。
如今謝雲初是七皇子的老師,來日七皇子要是登位,對陳郡謝氏來說的确是好事。
但,對他們隴西李氏呢?
還有即将要接任琅琊王氏的紀京辭,又是否和謝雲初是同一意見?
是否琅琊王氏已經同陳郡謝氏聯手?
李南笙深知,士族要想再次興起,那就隻有聯手。
他們李氏如今瞧着,可沒有陳郡謝氏勢強啊!
尤其是,李氏當初幾乎是分出一大半族人去了強盛的北魏。
如今李氏再想要興盛起來,那就得和謝氏、王氏聯手。
李南笙回房間後,給自己族裏去了一封信。
李南笙能在族裏說的話有限,主意還得宗主來拿。
李南笙前腳剛走,謝雲初正在思考剛才李南笙說話的,忍了好幾天的蕭知宴便登門。
“同李南笙說了什麽?”蕭知宴不待謝雲初請,便在謝雲初一側落座。
謝雲初眸光一動,轉而看向蕭知宴:“李大人同下官說,陛下已将蕭臨武的妻室扣于宮中,蕭臨武和兩個幼子也被關在府中,這個時候……皇後或許還會覺着,皇帝是爲了三皇子登基去除隐患,要解蕭臨武的兵權,可蕭臨武不傻……當已經反應了過來!”
蕭知宴看向謝雲初。
“蕭臨武在汴京城中,不可能毫無眼線,否則何以安居銀川這麽多年,就憑自己的妹妹皇後?”謝雲初撇了撇嘴,“即便他們是骨肉至親,可對皇後而言自然是自己的兒子更親近!蕭臨武在汴京定然有傳遞消息的法子,這會兒恐怕……蕭臨武被困的消息正飛速送往銀川。”
蕭知宴颔首,這一點他也想到了。
得到消息的時候,蕭知宴就知道……皇帝有些心急,提前露了破綻。
“所以,下官以爲,燕王殿下手握兵符,應當……即刻啓程前往延安府調兵!”謝雲初說。
蕭知宴轉頭看着雙眸明亮的謝雲初:“你是說以防萬一。”
“對,我身子雖然撐不住,但……可以讓關大人和李大人先行帶聖旨奔赴銀川,先同将士們說明情況,其實軍中将士們不見得都願意爲了蕭家反,不過是有上命沒辦法。”謝雲初說。
皇帝既然出了這麽一招,那他們就得快速做應對,不能給蕭臨武的長子反應的機會。
“有理!”蕭知宴颔首,手指在桌幾上敲了一下,“事不宜遲,現在就各自準備!”
“好!”謝雲初應聲,起身要送蕭知宴。
蕭知宴走至門口,轉過頭來瞧着謝雲初:“你……萬事小心!”
謝雲初颔首,難的真心的說了一句:“殿下保重!”
李南笙和關平心兩人都沒有睡下,聽蕭知宴說完之後未曾遲疑,連夜啓程……
蕭知宴也啓程前往延安府調兵以防萬一。
謝雲初送李南笙時,同李南笙交代:“去見蕭臨武的長子,先念冊封聖旨,而後再将如今陛下身子不好,又遲遲未立三皇子爲儲君,就是擔憂其父掌握兵權,會威脅到三皇子将來的皇權。一定要告訴所有将士,陛下想要試試……兵權給了蕭家,到底還能不能從蕭家手中拿回來,隻有給了蕭家又能從蕭家拿回來,陛下才能放心!”
“如此直白?”李南笙有些拿不準。
“這不是直白,這是坦誠……交心!”謝雲初望着李南笙,“在蕭臨武的地盤,你同關大人勢單力孤,不要和他們鬥心眼,以皇帝之威去壓,越坦誠……且願意交心,越好!”
關大人聽着謝雲初的話,越發覺着謝雲初聰慧,點了點頭:“小謝大人說的是。”
關平心和李南笙兩人都明白,一旦蕭臨武的軍隊反了,或許北魏便會趁機在邊界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