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侯面色沉沉,開口道:“這樣……你親自走一趟,去把見兒給帶來回!吩咐下去,先瞞住,别讓公主府那邊兒知道了!”
“是!”管事連忙應聲,急急退了岀去。
長公主府就建在勇毅侯府旁邊,長公主嫁于勇毅侯後命人在兩府之間開了一道門,勇毅侯府這邊兒有什麽消息,長公主那邊兒很快便會知道,勇毅侯這才專程交代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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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長公主因今日要入宮,起了一個大早,這會子正坐在菱花鏡前梳妝。
婢女正用翠玉梳子抹了桂花油,梳長公主一頭烏黑柔亮的青絲時,長公主的貼身嬷嬷才同長公主說了……昨夜謝家小郎君在汴京城挨家挨戶讨要自家長姐嫁妝之事。
“我倒是不知道,雲霄那個孩子竟然還有這份魄力,他那長姐被一個破落永甯伯爵府欺淩了這麽多年,也不見他插手,我還當那孩子不在意呢。”長公主閉目靠在黃花梨木的矮椅上,手肘擔在兩側團枕上,兩個婢女跪于兩側,将長公主玉管似的纖纖玉手浸入羊乳之中。
“哪裏是雲霄公子,是那蘇謝氏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長公主的貼身嬷嬷吳嬷嬷用手挖了香膏,在手心裏搓熱了,輕輕按壓在長公主光潔白皙的臉上,“聽說就是四年前沒能來參加神童舉殿試的那個永嘉神童,您當時還贊過這小神童作的詩來着!”
長公主未睜眼,想了想應聲:“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兒,我記着……說這神童病了一場,之後就沒有了神童之才,再未做出過什麽詩來。”
“正是呢!”吳嬷嬷替長公主勻面後,又淨了手接替了梳頭婢女的位置,替長公主梳頭發,“奴婢同殿下說這事兒,可不是爲了在殿下面前嚼閑話的,我是聽咱們府上下人說,好似殿下您上次生辰永甯伯爵府送來那十顆……您愛不釋手的紅寶石石榴,就是那蘇謝氏的陪嫁,不知殿下打算如何處置?”
長公主聞言眉頭一緊,狹長的鳳目睜開,透過菱花鏡看着立在自己身後的吳嬷嬷道:“怎麽,昨日那謝家小郎君來公主府讨要了?”
“那倒沒有!”吳嬷嬷連忙道,“殿下您何等尊貴,這紅寶石石榴又并非是您搶過來的,謝家那小郎君如何敢來要?隻不過……這謝老可是我大邺的鴻儒,在學子之中名望極高,老奴這才多嘴問殿下一句。”
長公主将手從羊乳之中抽了出來:“這十顆紅寶石石榴,本宮瞧着意頭極好,眼看宸妃要臨盆,前幾日已經許諾今兒個進宮帶去送宸妃了,這樣吧……你從庫房之中挑揀幾樣珍寶,派人替本宮送去謝府,就說……這紅寶石石榴,本宮已經許諾送給宸妃,實在不好食言。”
兩個婢女連忙用柔軟的帕子替長公主擦拭幹淨。
“殿下還是心善,想來謝家也不會說什麽!”吳嬷嬷含笑道。
吳嬷嬷話音剛落,長公主的貼身婢女玉蟬便走了進來,跪在長公主身側,掩唇在長公主耳邊低語。
長公主鳳眸猛然一縮,轉頭瞧着玉蟬,面露怒色:“明月館?”
玉蟬颔首:“侯爺怕殿下着急,所以讓人先瞞着殿下!大郎昨夜已經被接回來了,身上帶了點兒傷。”
“見兒身邊的人都是怎麽伺候的!怎麽能讓見兒去明月館那種下三濫的地方!”長公主怒火中燒。
“殿下,奴婢已經問清楚了,大郎是被同窗拉去明月館的,也是頭一次去!同戶部尚書家的四郎打起來,起因是那明月館中有一個娼妓是蘇明航的相好……竟有和殿下一模一樣的紅寶石石榴,據說……這紅寶石石榴是永甯伯爵府兒媳蘇謝氏的陪嫁,一共十二顆!昨夜在明月館裏那娼婦公然說要售賣這紅寶石石榴價高者得,戶部尚書府上的四郎又說蘇明航之所以隻給長公主送了十顆,又将另外兩顆送給那娼婦,是因這娼妓同……同……”
玉蟬話到嘴邊,又不敢說下去了。
長公主擡手示意正在梳頭的吳嬷嬷停下,雙手扶着矮椅扶手挺直腰脊,厲聲道:“同什麽?說!”
“蘇明航曾說這娼妓同長公主有幾分像似,蘇明航他是真把那娼婦當成長公主!所以才将送了長公主的紅寶石石榴留了兩顆給那娼婦,還說……那蘇明航在床榻上竟是喚那娼婦做長公主,不幹不淨的說什麽光是想想将殿下這樣高高在上的女人……”
“行了!”吳嬷嬷厲聲打斷了玉蟬的話,“什麽髒的臭的都在殿下面前說!”
玉蟬連忙叩首,頭也不敢擡:“大郎這才同戶部尚書家的薛四郎打起來的!”
“放肆!放肆!”長公主用力握住坐椅扶手,氣得面色發紅,“好一個永甯伯爵府!好一個蘇明航!好一個薛四郎!竟敢如此放肆!”
“殿下!”吳嬷嬷将手中的翠玉梳子擱在黑漆描金妝奁盒旁,柔聲勸慰長公主道,“殿下不要和那種低賤之人生這種閑氣,殿下若覺得氣不順,派人去将那娼婦結果了便是!永甯伯爵府……您想收拾隻要一句話,下面多的是人爲殿下您辦事!眼下紅寶石石榴的事情鬧大,不論真假……瞧着是不能往宸妃娘娘那裏送了。”
長公主緩緩靠坐回矮椅靠背上:“是啊!不能送宸妃娘娘了不說,本宮受了這麽大的委屈,自是要去找皇兄哭訴一番的!”
敢如此羞辱她,不将永甯伯爵府踩到泥裏難消她信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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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完全放亮,元寶就已偷偷回了謝府,見謝雲初已起身,便繪聲繪色将昨夜明月館發生的事情同謝雲初描述了一遍。
“聽說那晏小侯爺打得那薛四郎門牙都掉了一顆!京城巡檢去的時候……兩撥人還打得難舍難分,隻不過可惜了那紅寶石石榴,那個甘菱姑娘一聽晏小侯爺的名頭,連忙将紅寶石石榴給了晏小侯爺,說是已經被晏小侯爺的人帶走了!”元寶将帕子遞給謝雲初,“今兒個晚上,怕不能如六郎的願,熱熱鬧鬧賣那石榴了。”
“無妨,目的達到了就好!”
謝雲初本意也不是真的賣石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