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裏面其實也有不少好手,至少我感覺當年認爲還算不錯的特勤局内應吳臨一,與這些人相比也隻能排得上中等,遠遠不如那三個讓我難得重視的高手強悍。可惜他們對上了這個時候的我,有些悲哀,很多人甚至走不過一招,便直接跪了。
那可是真跪啊,一邊跪,一邊流着眼淚,感覺自己對于這個世界的态度和觀念完全崩塌了。原本以爲自己算是了不得的高手,結果僅僅一招就撂倒了,這打擊還真的承受不住。
一番酣戰下來,無數哀嚎與哭訴。面對這樣的戰鬥,我倒也還是能夠留得住手,不會傷及任何一個人的性命。戰至後半段,那個半瞎婆婆突然臉色一變,一聲高頻率的尖叫出口,朝着我直沖而來。我莫名感到了一絲危險。
音波殺人并非傳說,要不然道家傳說中看守南天門的四大天王,就不會有人拿着琵琶了。這半瞎老婆子露出來的一招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不過我卻并不與她正面沖突,而是将肥蟲子給召喚出來,抵禦這凝束成線的殺人音波。
肥蟲子不負衆望,黑豆子一般的眼睛突然一瞪,空間中那讓人瘋狂的尖嘯聲立馬消失了。
巨星從來都是壓軸登場的,此時此刻的肥蟲子已經當得起蠱中之王的名頭了。它從我胸前浮出,淩于空中,黑豆子小眼睛像電光一般掃描場中,除了我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感覺一陣絕望的陰寒從心中翻騰而起,如過電一般的懼意劃過,渾身汗毛豎起,雞皮疙瘩遍布整個背脊。
隻有玩過蠱的人,才能夠真正明白本命金蠶蠱在這一行當裏面最尊顯的地位,因爲沒有道佛兩家那種針對性的防治體系,當他們被肥蟲子關注之時,刹那間就是渾身僵直,一陣難以抗拒的無力感遍布全身。
肥蟲子的鎮場給予了我太多的反應時間,下一刻,我已然乘着這威勢,将場中所有還能夠站立的家夥給全部揍趴下,包括這裏面堪稱厲害的三位高手半瞎婆婆、鷹鈎鼻男和瘸腿黑,我以絕對的強勢姿态碾軋了所有來自三十六峒那些不服氣的傳人們,除了臣服者,沒有一個人能夠在我的面前站立。
這就是實力,一個男人所展現出來的猙獰爪牙。
這個時候,先前講大話的人都羞愧得恨不得将臉埋進土裏面去。我站在一堆趴倒在地的人群之中,淡淡地說道:“現在大家應該都得到自己最滿意的答案了吧?還有誰,覺得不滿意的話,站起來,我們也是可以講理的,對吧?”
Chapter 10 聖女的消息
竟無一人敢于應聲。
此情此景,讓我不由得追憶起了《鎮壓山巒十二法門》雜談中,洛十八談及自己當年鳳凰山下與苗疆各路豪雄坐而論道,名聲大振的那一役。我感覺有人朝着我逼近過來,轉過頭去,瞧見蠻牛那張笑成了菊花的臉孔,朝着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師父,師父,那東西,就是傳說中統禦天下的本命金蠶蠱吧?”
金蠶蠱本是尋常之物,許多養蠱人入門即會煉制,然而蝸牛叫牛,野牛也叫牛,蠻牛阿壯嗄也叫牛,名字相同,但是性質卻是雲泥之别。本命金蠶蠱隻有我敦寨苗蠱一家能煉,别無分号,這應該還是洛十八本覺醒之後才傳下來的法子。故而這玩意傳說雖多,但真正存在的少,在苗疆的地位就如同真龍一般。
蠻牛眼神迷離地看着那如王者一般的肥蟲子,激動不已。我點了點頭,走到了井邊一處高高的岩石邊坐下來。這時,地下逐漸有人勉強站起來,鷹鈎鼻男一臉震撼地看着我說道:“這就是天下十大高手的實力麽,太、太強了……”
他一衆同伴的臉上都露出了深深的畏懼,就像瞧怪物一樣地看着我。
将這近二十多号地方上有名有姓有頭有臉的人物悉數弄翻,我感覺并沒有花費太多的氣力,除了少數幾個比較難纏之外,其餘之人,皆是摧枯拉朽,好似大人跟小孩兒玩耍一般。這樣的輕松給這些自視過高的人帶來了沉重的心理壓力,一時間頗多恐懼。
當所有人重新聚攏過來時,半瞎婆婆朝我拱手說道:“不錯,果然不愧是當年漢蠱王的後人。以你此刻的能力,的确能夠将這個名頭豎起來了,至少我楊五妹覺得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厲害的人,而且你還有蠱中王者本命金蠶,那更是沒有什麽好說道的了。苗疆蠱王,台江雷公山楊五妹見過閣下。”
她這一開頭,立刻有人跟着報上來曆和姓名,紛紛圍來,這場面就好像班主任點名,讓我感覺有些奇怪,突然間就有了大人物的感覺。
人就是這樣,沒有實力的時候,别人連正眼都懶得瞅你一眼,而當你展示出強悍到極緻的恐怖時,卻又趨之若鹜。除了劉大腦袋幾個抹不開面子的家夥外,就連剛才鬧得最兇的夏美娘都忘記了自己那不屑的态度,嬌媚地柔聲說道:“哎呀,都說我苗疆巫蠱後繼無人,現在看看,這等本事,問鼎天下第一,也是指日可待了啊!”
她吹捧得厲害,媚眼如絲,我倒是有些受不住,光一個“苗疆蠱王”這莫名其妙的頭銜,就惹出了這麽多的麻煩,要是再自吹自擂地胡說,指不定又鬧出什麽妖蛾子來。我朝着周圍一拱手,誠懇地說道:“各位朋友,各位同宗,我陸左年紀不過三十,出道不過幾年,何德何能,能夠占這名頭?天下之大,英才之輩何其多也,誰人能稱王入聖?那苗疆蠱王的名頭不知道是哪個好事者傳出來的,我自己肯定是不會認的,這裏面定有蹊跷,請諸位明察,莫要受了挑唆,傷了和氣。”
我這一番話兒說得彬彬有禮,不卑不亢,倘若是在開打之前說起,那叫做軟弱,而此刻說來,那些心中有些怨氣的人也都點了頭。說對,定是有人在背後調唆,要是讓俺曉得了是誰,定然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這平白無故的一頓胖揍并不是什麽美好的記憶,而又不能向我報仇,怨氣自然發洩到了謠言者身上去,議論紛紛。
大家打也打過了,千年之前是一脈,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而我也沒有拿捏什麽架子,故而與他們一番寒暄後,倒也熟悉起來。曉得這些人來自滇南、西川、黔州、湘湖、渝城、廣南等地,他們的聯系雖然不密切,但是三三兩兩之間,倒也相互認識。
他們紛紛向我表示,說雖然被你整治了一頓,吃了些苦頭,不過能夠瞧見咱苗疆出得這麽一位可力抗中原佛道二門的超卓高手,大師級的人物,那才是最大的收獲。此番雖是誤會,但是卻也證明了你的厲害,這“苗疆蠱王”一名,還非你莫屬了。
苗人性直、認死理,不喜歡你有一萬個理由,而喜歡甚至都不需要理由。
我這高深莫測的實力以及和煦謙虛的态度,讓場中大部分的人都心生好感。
交朋友自然離不開喝酒,雖然都是些不速之客,但是我也沒有必要拒人于千裏之外,待這一票人收拾妥當,直接折回小鎮,在我們鎮子最大的一家飯館子裏面擺開好幾桌。一頓酒一直喝到了下午,好是一番熱鬧,熱情極了,特别是以夏美娘、妖蛾爲首的幾個女人,苗女多情,那熱乎勁兒讓我都有點兒招架不住。不過一想到小妖那恐怖手段,我這一腔邪火也就熄滅幹淨,倒也沒有弄出什麽事情來。
酒宴結束,來人三三兩兩離去,也有人賴着不走,非要和我一醉方休。
我好勸歹勸,最後還是有幾個人留了下來,這裏面包括拼死拼活要給我當徒弟的蠻牛、黑蠱王師徒以及夏美娘,除此之外,那個瘸腳拐老黑也留下來了,非要給我付賬。他倒是蠻熱情的,不過遺憾的是,這群人中他是最厲害的高手,可是渾身上下竟然掏不出一頓飯錢來,讓我深深爲這些養蠱人的生存狀況擔憂。
此乃題外話,暫且不提。我讓飯館老闆收拾一二,大桌換小桌,重新落座,然後問風騷無比的夏美娘,說:“夏家娘子,你剛才有什麽話兒沒講,現在人少了,盡管說來。”這婦人喝得微醺,臉色如桃花嬌豔,直勾勾地瞧了我一眼,美目流轉,然後說道:“蠱王,我這裏有一個消息,不曉得你感不感興趣。”
我喝了一口茶水,說:“你要講就講,不要賣關子。”
夏美娘說道:“上個月,我們寨子裏來了一個小女孩,傳檄千年之前的耶朗口令。說耶朗大聯盟的王已經蘇醒,讓所有耶朗遺族的子孫都奉其爲尊,面朝西方而拜。信則永生,不信者堕入地獄,永世沉淪……”
“小女孩?王?”我抓住了兩個關鍵詞,略爲有些醉意的眼睛立刻變得格外清澈起來,坐直身體,說那個小女孩叫做什麽名字?見我一下子就變得如此激動,夏美娘一聲嬌笑,說:“喏,你感興趣是吧,我就知道你感興趣,不過這消息我不能白給你,隻要你……”
她眼波流轉,還待跟我談條件,旁邊的蠻牛便是一陣憨笑,說道:“叫聖女悠悠!”
“啊,你這衰貨……”夏美娘媚意十足的臉上立刻浮現出熊熊的怒火,抄起桌子中間盛花生的盤子就朝着蠻牛砸去,蠻牛出手如電接住,嘿嘿笑道:
“你還想從我師父這裏打什麽主意?那個聖女悠悠也去了我們那兒,說是先祖的遺澤,能夠帶領我們回複大聯盟時代的榮光。那妹子胸口沒有二兩肉,小嘴巴兒倒是挺能說的,不過幾千年過去了,這話兒也太沒邊沒際的,誰信?”
驟然聽到聖女悠悠的消息,我止不住一陣激動,不過倒也能夠強自按捺住這股勁兒,耐心地問道:“那女孩兒來的時候,就隻有她一個人麽?”
這回卻是夏美娘搶着作答了:“還有一個留着山羊胡須的老家夥,眼睛裏面全是陰霾,從冰窟窿裏面撈出來的一樣,好像誰欠他幾百塊錢,兇,一看就不像是什麽好人!”
山羊胡啊,那就是地魔咯?
我心中暗自思忖着,繼續問:“那女孩兒除了說這些話外,沒有做别的事情了麽?”
夏美娘笑嘻嘻,說:“能幹什麽事,她好像是過來通知一下,别的也沒有幹。不過她旁邊那個山羊胡厲害得很,聽人說白雲山的虎氏兩兄弟有個怪癖,就是戀童,結果調戲那女孩子,結果被人将腦袋給直接擰下來了。你說說,這人奇怪不奇怪?我就是感覺這件事情蹊跷,和把我們引過來見你的事一聯系,可能你會感興趣的……”
Chapter 11 上墳的要求
我點頭,鄭重起身,抱拳說道:“這消息對我來說,的确有用,所以陸左在此先謝過大夥兒了!”
我這般鄭重其事,夏美娘和蠻牛都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婦人擺擺手,說蠱王,别這樣,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氣成這般模樣呢,大家還不都是看你人厲害,又好接觸,一點架子都沒有,才敬重于你的麽?蠻牛也點頭,說師父,俺阿壯嗄說過,給您老人家鞍前馬後地當差,這是小的願望,你要做什麽,盡管吩咐便是了。
夏美娘聽蠻牛“師父、師父”喊得親切,不由得也好了奇,說蠻牛,沒聽說過啊,你真的是蠱王收的弟子?
蠻牛正想應是,旁邊的妖蛾卻是早就看不下眼了,插嘴說道:“我蠱王哥哥哪裏會收他這麽一個蠢笨徒弟啊,都是這大蠻牛死皮賴臉地貼上來的,誰承認他了?哼!”聽到這一通搶白,蠻牛的臉紅一陣青一陣的,小心翼翼地拿眼睛來瞅我,一副很委屈的模樣,讓人看着不忍。
瞧着這魯莽漢子擺出了受氣小媳婦的表情來,我便忍不住好笑,也越發地覺得妖蛾給他那“裝傻充愣,實則精明”的評語是那般地貼切。他這番模樣其實也蠻可愛,充分表現出了中國式農民的狡諧。
傳統上因爲蠱師地位特殊,所以通常都隻會收一到兩個徒弟,而這些徒弟又多是族人或者子侄,或者直系傳人,像洛十八這般廣收門徒的畢竟是少數。我現在還沒有開宗立派的閑情雅緻,自然是不可能收蠻牛爲徒的。不過《鎮壓山巒十二法門》之中有巫醫一節,記錄了許多偏方古術,他這難言之疾,我或許還能有些辦法。心思打定,我說蠻牛,拜師這件事情呢,茲事體大,我肯定是不會答應你的。不過你的這病,倒是可以給我來看看。
得到我的承諾,蠻牛卻還在爲自己與我無緣師徒的事情而失望,歎了一口氣,說師父你肯定是在考驗我,你放心,我一定會再接再厲,加倍努力,一定會達到你收徒的标準的。瞧見他這一副锲而不舍的模樣,我不由得生出“年輕真好”的感歎來,也不多談,拍了拍桌子,說來吧,我們開始。
蠻牛有些發愣,說師、蠱王,開始什麽?
我笑了,說我們能開始什麽,給你瞧病呗。來,不要不好意思,把褲子脫下來,讓我們看看你到底是因爲什麽原因,才會變得這麽樣子。我雖然在笑,但是臉色卻是一本正經,蠻牛弄不清楚我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迫于我的威壓,他站了起來,不過還是老臉一紅,瞧着旁邊的兩位女士,吭吭哧哧地說道:“你們兩個,能暫時回避一下麽?”
夏美娘呸了一口,說:“哎喲喂,還不好意思了啊,好像老娘沒有看過似的,稀罕着呢?”她說是這般說,但是卻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妖蛾雖然性格潑辣,但到底還是個少女,也待不住腳,急吼吼地朝着外面走。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單間廂房,兩位苗家女子将房門關上之後,周圍的遵義黑蠱王和瘸拐老黑都是爺們,蠻牛阿壯嗄沒有再扭捏,直接将褲帶一解,三下五除二,把褲子扒光了下來。
呃,我很少有這般看過男人的那話兒。低頭瞧着,隻見黑乎乎的一團,規模倒也不算小,隻可惜沒有足夠的精力予以維持,實在是太過于可惜了。